亮堂的實驗室裡,不需要燈光,窗簾完全打開之後,斜照的陽光就鋪灑了進來。
明亮的玻璃將冷風隔絕在外,屋子裡不但被照的暖洋洋,甚至還有些讓人感覺慵懶。
資源豐厚的千手一族,就連綱手平常用來做些小實驗跟小研究的實驗室,都無處不彰顯着土豪的氣息。
即使千手再怎麼沒落,一個實驗室也很好的體現了曾經忍界第一家族的輝煌跟如今的底蘊。
靜音端着醫療用的白盤子,看看臭着臉的綱手,又看看憋氣,有點出工不出力,一副不情不願應付差事模樣的犬冢獠,心下有點好奇也有點好笑,兩個人感覺就像是鬥氣的孩子。
“靜音,別乾站着,去重新拿一套器具過來。”
綱手有些煩躁的推開了眼前的玻璃瓶,研究毫無頭緒,讓她有些上火,加上之前被犬冢獠冒犯,心情就越發不好,頭也不擡的衝靜音嚷嚷。
“好的,老師,稍等一下。”
老師明顯的心裡憋着一股悶氣,靜音機靈的不想去觸黴頭,乖巧的應了一聲,腳下邁步,三兩個呼吸就找到了地方,把手裡的盤子擺滿,麻溜的送到了綱手面前的實驗臺上。
不小的試驗檯上已經堆滿了使用過的器具,裡面紅白藍綠各種顏色都有,凌亂的擺在檯面上,看上去很能體現使用者綱手此時的煩躁。
也不去管靜音悄麼的開始收拾快要堆滿桌子,全部都是失敗成果的試驗器具,綱手抄過全新的器皿,再次投入了她的試驗。
“嘭~”
忽然一拳重重捶打在試驗檯上,震的桌面上堆積的器具一陣跳動,嚇了正在收拾的靜音一跳。
“犬冢獠你這個小鬼,一點心都不用的嗎?再敢浪費我的素材,小心叫你好看!”
左手抓着正在反應的玻璃瓶,忙碌中的綱手不經意間目光掃過了試驗檯另一端,蔫吧如死蛇的犬冢獠,充盈在心頭的的煩躁頓時壓不住爆發。
“嘁,到底是誰在浪費啊。”
正慢條斯理的把手上的褐紅液體往另一個手上的瓶子漫不經心的傾倒,心不在焉扭捏的犬冢獠掃了一眼桌上堆積的器具,撇了撇嘴嘟囔了一聲。
估計着腦袋上剛纔被綱手一拳砸過,現在還有些隱隱作疼的傷害,理智重新迴歸的犬冢獠雖然滿腹怨氣,卻不敢再繼續叫囂。
“小鬼你又嘀咕什麼,大聲點說出來我聽聽!”
有着前車之鑑,綱手攥着手裡正在劇烈反應的瓶子,用危險的目光盯着犬冢獠,惡聲惡氣。
“我說我快被你打傻了,現在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呃……”
雖然不想跟綱手正面剛,但並不妨礙犬冢獠換一種方式發泄自己的不滿,卻不料正說着話,手上正在相互傾倒的瓶子起了變化。
右手褐紅色的液體傾入了左手裝着鮮血的瓶子,殷紅鮮血在褐色液體侵入之後,顏色一陣晃動,繼而重歸平靜,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刻度不停的增高。
比對桌上裝滿花花綠綠液體的器具,貌似犬冢獠應付差事瞎胡搞的試驗,不經意之間居然成功了。
添加了特殊試劑,變得褐紅的血液倒進純粹的血液之中,兩者相容了,沒有任何排異反應造成試劑催動血液變色。
麻蛋,這就成了?居然就成了?怎麼就成了呢?大爺我完全就是在瞎搞好不好,連血型都沒鑑定,怎麼可能就成了呢?
太特麼欺負人了!
成功來的猝不及防,打定了注意應付差事,從沒想過今天就做出點什麼貢獻來,犬冢獠看着已經相容的血液,滿心媽賣批。
先是被蛇叔再次坑了一把,又被路過的綱手無緣無故,不由分說的抓了壯丁,還特麼捱了一頓打,我是瘋了纔會出工出力,不行我不服,我得毀了它!
大爺我就算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想要你這個暴力乳牛坐享其成啊,哼!
心一橫,手上就是一鬆,犬冢獠準備把手上起了良性反應的試驗瓶直接摔碎,毛都不留給綱手,讓這個暴力的乳牛繼續毫無頭緒的煩躁去吧!
“呼~”
一陣風吹過,犬冢獠心黑手快,但綱手的動作更快,兩人隔着的試驗檯,被她一把掀飛了出去,一步橫跨而過劈手就將他才鬆開的試驗瓶抓了過去。
“嘩啦~嘭~”
靜音的驚呼聲中,被綱手掀飛的試驗檯撞在牆上斷成兩節,還沒來得及整理的器具嘩啦啦碎了一地。
“排異反應沒有,二次變化沒有,試劑釋出沒有,相容性完整,這……是成功了!?”
癡迷的舉起從犬冢獠手中奪過來的瓶子,看着裡面良好到完美的相容,綱手顧不上在意犬冢獠剛纔不懷好意的小動作,雙眼冒光,眼皮跳動,嘴脣都有些哆嗦了起來。
居然……真的成功了。
不同個體的鮮血是可以融合的,那麼……內臟呢?也是……可以的吧!
“啪~”
另一隻手上還握着的,正在劇烈反應,顏色已經從鮮紅變成一種奇異無法形容之色的玻璃瓶從失神的綱手手中滑落,摔碎在腳下,裡面的液體濺射開來,已經聞不到一點血腥味的污穢沾染了她的鞋面。
“成功了,成功了,成了……”
雙手捧着已經反應完畢,安然相容的瓶子,看着裡面因爲雙手的抖動產生晃動的血液,綱手呢喃,目光一瞬不眨的盯着看着,彷彿捧着絕世珍寶。
“老師!老師?綱手大人?!”
綱手突然的暴力之後,捧着個裝着血液的小瓶子陷入了癡傻狀態,奇怪的表現有些嚇住了靜音,她連忙呼喚,想要關心一下自己的老師,卻不料從小心翼翼的呼喚到最後大聲的呼喊,都沒能拔動綱手的心神分毫。
五官在顫動,捧着瓶子的雙手在抖,綱手彷彿突然就魔怔了,切割了世界之後,將自己獨立了出去,聽不見,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全服心神之中,都只剩下那瓶晃動殷紅的瓶子。
犬冢獠悄悄在挪動,成功來的有些意料不急,綱手現在的狀態也很嚇人。
靜音不知道其中緣由,犬冢獠確實知道的一清二楚,綱手這幅模樣,明顯的是又回憶起了死不瞑目的前男友香消玉殞,自己卻只能徒勞無功,眼睜睜無能爲力的那一幕。
看看綱手現在的狀態,再想想先前自個心一黑的舉動,犬冢獠覺得他還是先走爲妙。
再待下去,等一會綱手醒過來,說不定他就要gg思密達了。
因爲他的挑動,綱手剋制了自己的恐血癥,展開了血液相容性方面的試驗,搞的自己心力憔悴煩躁不堪,眼瞅着有那麼一列成功案例出現了,犬冢獠卻想直接毀掉。
你說,綱手要是醒過來,會不會直接用當年差點打死自來也的一拳招呼他?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現在麻溜的閃人才是正經,等綱手冷靜下來再說其他。
“綱手大人?獠,你要幹嘛?!還不過來幫忙”
正焦急綱手異常狀態的靜音瞥見一點一點,悄然趁機挪到了實驗室門口的犬冢獠,驚慌急切中見到他要一走了之的架勢,頓時一口惡氣就頂到了心口,高聲怒斥。
“我腦仁好疼,靜音你照顧好她,她沒事,我得休息一下,有事回頭再說!”
靜音一聲怒斥出口,已經到了門口的犬冢獠一驚非同小可,生怕綱手被驚醒過來,心情激動之下沒輕沒重給他一拳。顧不上再去留意綱手的狀態,一把拉開大門,匆匆交代着,頭也不回的跑了。
“獠,犬冢獠!你真是個大混蛋啊!”
身後,靜音憋屈的惱怒聲傳來,犬冢獠跳過了綱手家的院牆,狼奔豬突,祈禱着綱手千萬不要這個時候醒過來。
斜陽在天,風掃落葉,犬冢獠跑的甚是狼狽,滿腔都是鬱悶。
我這是得罪哪路毛神了啊是。這一天狼狽的,也是夠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