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時朔風如刀刮面,歸來風雪兼程。
回程路上第六天時,北國帶着大海氣息的風終於沒能再吹散高天上堆積的雲翳,紛紛揚揚的飄雪如絲如縷,迷濛了天地。
也多虧了這場久違的風雪助益,去時花費數天時間,接連戰鬥才闖了過去的瀧忍陣線,回來的時候,靜悄悄的,沒有再受到哪怕一次攻擊。
本來就已經夠冷,而且還潮溼,如今又是飄雪迷濛,哪怕遭遇之後只有死戰的瀧忍,在這種糟糕的天氣裡,也不願意太拼命。
交接完任務,解散了相處並不那麼愉快的隊伍,粗略估算了一下,這個簡單的情報刺探任務,來回之間居然就用去了大半個月時間。
“我的生命,感覺又被人別人給浪費了。”
走在回屋的路上,犬冢獠頂着飄雪,心中有小小的怨念。
奈良鹿久是木葉公認,聰明智慧首屈一指的傢伙,所以派遣他去做這個情報探查的任務,估計也是看中了他有一顆還算聰明的腦袋。想花一分力氣,得到十分的回報。
不然也不會用上忍強制任務的次數以及名目,在一夜大戰,硝煙未曾散盡就點名了他。
但講真,任務不算太難,一會回去捉筆做一份言之有物的細緻報告也是手到擒來。可是,感覺還是應該把這段時間用來研究電磁掌握更好啊。
“所以,瀧忍村的情報,就愉快的決定不糾結了。結合一下破損的情報,差不多就上報吧。讓木葉智囊自己琢磨去好了。”
心裡有怨念,自然工作就會消極,犬冢獠帶着一身落雪,推開房門的時候,愉快的決定,關於瀧忍村的事情,就這麼扔出去,然後就撒手不管。
反正這次強制任務完成之後,身爲上忍,哪怕現在這裡是戰場,如果不是巖忍大舉進攻過來,他在三個月之內都是可以拒絕再執行任務。
“首先,遠征熊之國的情報尚算清晰,一定要着重交代清楚。然後是關於瀧忍秘寶,這個情報破損的有點厲害,算了就瞎猜吧……別,情報這麼重要,誤導了可不好……那就危言聳聽好了。”
收拾妥當,犬冢獠叼着筆,開始書寫上報任務文件。
“嗯,然後還有瀧忍內部不合,不能團結一致的內容,這個很重要,不能漏。畢竟瀧本的嘲諷還是很記憶猶新的,瀧忍那麼視死如歸,有個吐槽自己人的傢伙,很顯眼啊。”
一筆一劃落在卷軸上,看上去很是潦草又不用心。十分不用心的書寫過程,充分釋放了犬冢獠心中的怨氣。
然後也不做修改整理,隨手扔掉筆,把卷軸一卷,犬冢獠也不休息,起身重新開門去上交。
非常確定的告訴看過潦草報告,一再追問暗示需要修改的忍者,這份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寫出來的東西,就是交給奈良鹿久這個總指揮的最終任務報告,犬冢獠才懶得應付他,擺了擺手自顧自離開。
知不知道我才風塵僕僕趕路一個月增援啊?來的第一天晚上就幫你跟巖忍打了一場大的啊?第二天太陽都沒升起,房子分下來,攏共睡了都不到一天,就敢用強制任務使喚我。
以爲我是沒脾氣還是真大公無私到沒有自我啊?現在好好嚐嚐犬冢獠大爺的怨念吧,奈良鹿久。
“啊哈,雖然是小孩子報復纔會用的把戲。不過不想跟聰明人接觸太多的前提下,目前也就只能這樣了。”
出了任務交接廳,迎着風雪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讓渾身的骨頭都鬆活一番,犬冢獠對奈良鹿久那點小小的怨氣都發散了出去,有種無債一身輕的舒暢。
趕路一個月,來到這裡覺都沒有好睡一個,剛跟巖忍大戰一夜,第二天就出去跑任務,一來一回又是大半個月。
這麼一算下來,貌似四五十天都在忙忙碌碌不得停呢,這會終於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是時候,可以好好休息調整一段時間,然後盡情的做研究,成爲一個科學家啦。
“啊哈,真是可喜可賀,接下來是大把可自由支配的時間。作爲慶祝,是不是應該大吃一頓補一補營養啊?最近我可是在長身體了呢。”
再次走上回去的路,雖然風雪當頭,犬冢獠依舊好心情,琢磨着給自己來點小小的慶賀高興一下,犒勞一下。
“嘛,大吃大喝什麼的,太沒意思了。而且這裡是前線,雖然上忍不愁吃喝,不過還是注意一點影響吧,補給什麼的也是不那麼充足啊。”
搖頭擺落了掉落在頭頂的雪花,也甩掉了平庸到俗氣的慶祝選項。犬冢獠認爲應該再思考一下。
“要不睡個三天三夜,養足精神?把錯過的補上,把未來的攢上……算了,這個更俗。”
推開房門,積蓄在室內的溫暖撲面,犬冢獠想了不少慶祝方式,最終還是都一一否決。
“嘖……想不到,我這麼聰明伶俐的腦瓜,居然會有一天被自我慶祝這小小的問題難住。有點不甘心啊。”
一隻腳已經跨進了房門,一隻手還維持着推門的動作,犬冢獠呢喃,停頓。
“雪下起來了,巖忍貌似就更加不會大舉進攻了吧。估計到明年開春化雪之前,都不需要任務了,這麼長時間光做研究,想想都很枯燥啊,不行我得找點樂……等等,就這辦吧。”
忽然眼前一亮,前一刻還在低落的情緒猛然像奇峰突起一般拔高,連門也懶得再關,一抖肩頭雪花,犬冢獠回身就走。
邁開大步如流星颯踏,風雪拋在背後,犬冢獠徑直往城牆上走去。
風雪迷濛,寒意如針,綿綿密密,從每一個毛孔滲透進來。
相比木葉條石修葺的雄渾城池,巖忍的營盤看上去簡直落後的像是在石器時代。
木欄柵削的參差不齊,捆綁的歪七扭八,四周圍牆感覺就像是狗嘴啃出來的東西。
一頂頂帳篷散亂無序的扎着,或大或小,相互夾雜,看上去一點規劃都沒有。
除了也一樣在供暖之外,從裡到外,巖忍的營盤就沒有任何一點地方可以拿來跟對手比較。
不過這都無所謂,因爲他們現在是戰略進攻一方,根本不需要什麼堅固的營盤來防禦。
就木葉那種烏龜陣的架勢,已經擺起來好幾年了,營盤就算修建的再好,人家不來攻,不是豔舞給瞎子咩。
“今年初,木葉的城池造好了。現在,人家都給上裝甲了。都說說看,我們怎麼辦?繼續被頂在這裡丟人?”
議事用的大帳篷裡,中年的巖忍大冷天依舊穿的像個高原僧人,一雙壯碩的胳膊砸在桌案上,眸光掃過,有說不出的憤懣。
下面一片寂靜。
哪怕是土影的兒子,此時此刻,黃土也是眼觀鼻鼻觀心,如同老僧入定,不發一語。
跟木葉在瀧之國打呆仗又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好幾年了好不好。我們眼睜睜看着對面從無到有,從土城到石頭城把關城一點一點修起來。
從頭到尾,連破壞修建過程都做不到,這會人家不但大功告成,還是增裝加強版的,我們有什麼辦法啊!我們也很想有辦法好不啦!但是我們現在只有絕望啊先生,有話好好說,不要咄咄相逼啊!
“嘭!”
突然擂拳砸在桌案上的響動很驚人,尤其是在所有人都閉口凝聲的時候更是如此。
“一個個到是說……”
“報告首領大人,大營外有木葉忍者挑釁,他說……他說……”
屬下忽然都成了泥塑木雕,正要拍桌子發飆,就聽營帳外有人來彙報消息,卻吞吞吐吐猶猶豫豫不敢全言。
“他說啥,你說!”
正在氣頭上的首領爆吼出聲,心裡的不爽利已經到了極限。
感覺誰誰誰都在跟他作對。
“土影家的大個子你出來啊!”
“大野木小老頭的高個兒子你快出來啊!”
“你不是要找我報仇嗎?你來啊!”
“我叫犬冢獠,我捅過你黑刀,你粗來呀!”
“反正你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攻城辦法,所以別浪費時間了傻大個,你出來啊!”
“看看,下雪了!城牆上都是冰,爬上去滑下來摔不死也殘廢了。別想攻城了,你出來啊!”
“你是縮頭烏龜嗎?快出來啊,我們打一架活動活動吧,不然多無聊啊!出來啊!”
“出來啊,你出來啊!”
一聲聲熱情洋溢,連綿不斷,中氣十足的喊話壓住了風雪,傳來。
已經不需要再彙報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