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動動嘴,屬下跑斷腿。
山長水遠的把月光疾風從河之國沿海叫過來,犬冢獠就簡單吩咐了一個調查雨忍首領山椒魚半藏存身之處的任務,月光疾風拖着病體,頂風冒雨,一去不回。
也不知道這悽風苦雨的,本就是個病癆鬼的月光疾風能頂幾天。
好在犬冢獠並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官僚上司。
在旅店安頓下來之後,悄悄用通靈術把等的不耐煩的白丸叫過來,達成協議讓她老實在房間呆着,犬冢獠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也開始活動起來。
“那麼首先是影分身。”
結印,分身,一口氣放出來十好幾個分身,犬冢獠還沒停下,手上結印繼續。
“好了,給分身套上一張不惹人注意的大衆臉,這才方便蒐集信息嗎。”
用完變身術,犬冢獠滿意的看着眼前一流水的三山岩,當真不能再滿意。
只見一字排開,老年版的三山岩,現實版的三山岩,中年版的三山岩,青年版的三山岩,少年般的三山岩,還有幼年版的三山岩。
翻過水來,女版的三山岩再依次複製一遍。
熙熙攘攘,十幾個分身在狹小陰暗的樓梯間裡排成兩排,十幾張男女版,除了光滑度,基本上一毛一樣的臉龐,看上去感覺整個就一陰陽迴旋的年輪。
從幼到老,男女各成一整套的臉,放一塊除了賞心悅目,互相之間心照不宣,相逢一笑的時候,在昏暗的樓道里,格外的詭異。
三山岩確實是犬冢獠見過的人裡面,長相最普通最大衆的一個,但你耐不住這會男女各一版,各個年齡段的三山岩前輩擠一塊出現。
“好在選的旅店夠偏,沒什麼人。這會要是突然有個人進來,還不得嚇瘋咯。行了都特麼別笑了,我看着都有點滲人了。趕緊的幹正事去。”
對於自己有點過猶不及的傑作,犬冢獠也是受到了些衝擊,於是手一揮開始攆人。
衆多分身相視一笑,留下毛骨悚然的氛圍,轟然散去。
“又到雨季了,不知道今年的糧食能收多少,哎……”
“屁的糧食啊!我們雨之國除了雨就是風,稀泥爛地水窪積流,種什麼地!要我說,趕緊跑商隊去找個活幹纔是正經。”
“哎~誰說不是啊,除了雨還是雨,下了幾十年了也不見哪天停。風之國種地一年還能溫飽,我們這簡直是不讓人活啊。”
“去商隊幹活原來是個出路,但那時前幾年。自從半藏大人打掉了那個曉組織,除了雨忍村,整個雨之國都亂成麻了。往年來來往往的商隊早就不見了好吧!”
“雖然商隊是少了,但不是有幾家還在呢嗎。去找找,總能找到活幹的,就是辛苦一點。”
“辛苦一點?嘁,說的輕巧。那是辛苦一點能說過去的?現在一個人乾的活頂的上以前十個人了,錢反倒給的更少了。你倒是別在這浪費時間,出去跑商隊去啊。”
“我這不是感慨現實艱難,正給大家找個安慰嗎。”
“感慨現實艱難?我看你根本就是白日做夢呢,你特麼連現實是啥都認不清楚,別瞎幾把胡說禍害人!”
“嘿,你還罵人!”
“罵你怎麼了,腦袋不清醒的玩意,我還打你呢!”
三言不過兩語,一場討論就變成了噼裡啪啦的王八拳互懟。
在偏僻旅館大廳避雨歇腳的幾個人,你抱着我,我摟着你,轉眼就廝打的不可開交,一個個面目猙獰,面目怨懟,一點不像普通的扭打,簡直恨不得懟死對方。
正巧準備出門路過的犬冢獠,站在樓梯上將眼下的這場鬧劇統統看在眼裡。
看着他們廝打,看着他們滿心滿腹怨氣化的戾氣散播。
就像久在困苦,一朝被人揭破了心底痛腳傷疤,一頓討論引起的口角罷了,眼見着猛然就成了相互奪命的死掐。
像徘徊在絕望邊緣的乾柴,稍微有點火星就轟然爆燃起來。
昨天來的匆忙,又是安頓白丸,又是休息一夜養精蓄銳,犬冢獠一路都是匆匆忙忙,這會纔有心思行動,正好就撞見一出原味大戲。
“打打打,打什麼打!不避雨就全部滾!打壞了東西你們賠得起啊!再打老子削死你們!”
接到消息的旅店老闆從後廚衝了出來,紅着眼睛就像氣急了的公牛,一雙還帶着肉末跟血跡的菜刀揮的呼呼生風。
看老闆暴虐的架勢,大有一言不合就一刀招呼過去的心思。
這下當即就鎮住了場子。
廝打落幕,已經鼻青臉腫,甚至脖子還有紫青掐痕的幾個人,互相怒目而視,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冒雨往外走。
“艹,狗屎的雨之國,狗屎的曉!”
應該是之前罵人,挑起火星的那個人,拐着腿踏進風雨裡,被冰雨兜頭一澆,打了個機靈,怒從中來張嘴就罵,不分青紅皁白。
“明明說好了是黑暗迎來光明的曉,爲什麼一下子就被打散了!騙子,狗屎,狗屎,狗屎,統統都是臭狗屎!”
心有怨氣爆發,越發罵的肆無忌憚乃至淒厲起來。
“汪~”
指天罵地的聲音裡,犬冢獠敏銳的耳朵隱約聽到了一聲白丸的叫嚷。
沒等犬冢獠思考明白是因爲罵聲吵到了白丸,還是發生了其他什麼事,就見一坨黑影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叫罵的那人頭上。
“吧唧~”
黑影落下,在頭上摔碎開來,一下就糊了大半張臉去。
犬冢獠是忍者,眼明目銳,在黑影落下的瞬間就已經看清楚那是什麼玩意。
“噗~白丸你太噁心了。”
看着糊了半張臉的,整個直愣愣僵在那的傢伙,犬冢獠不厚道的嗤笑出聲,同時感覺一陣反胃。
好多年都沒見過了,白丸的粑粑。
“這是什……屎,是屎,屎啊!是狗屎啊!啊啊啊啊啊,誰幹的,滾出來,我要宰了你!嘔~”
終於後知後覺,伸手摸了一把之後炸毛般跳腳叫囂,卻更後知後覺的吐了一地。
一坨狗屎糊了大半張臉,犬冢獠看的很清楚,有不少都流到嘴裡去了。
那人也是厲害,摸一把分辨一下是狗屎還不夠,非要跳腳叫囂,都震嘴裡去了。
話說,你是怎麼分辨出來,那是狗屎的?請說出你的故事!
“嘔~嘔嘔~可惡,是誰嘔~到底是誰,出來嘔嘔嘔……嗚嗚嗚,嘔,嗚嗚嘔嘔,誰都欺負我,欺負我啊嘔~”
吐着,罵着,然後嚎啕大哭,滿心都是天大的委屈。
周圍的人早就躲得遠遠的,犬冢獠也是噁心了一陣,打定主意回頭再收拾白丸,遠遠繞路離開。
對於哭到上氣不接下氣,被白丸惡整的那個傢伙,犬冢獠是不打算理會的。
不說之前一言不合就動手,打起架來恨不能殺人,就他之後氣急敗壞的言語之間透露出來的色厲內荏,鬥米恩升米仇的心性,犬冢獠不再上去踹兩腳就算好的了。
明知道半藏毀了曉,你沒了託庇曉組織的好日子過,但你畢竟在曉組織下有過好日子不是。
可你不譴責毀了你好生活的半藏,反倒怨天尤人,全怪曉不夠強大。
這種強盜邏輯,也就是犬冢獠看他被白丸整了,又哭的太慘纔會視而不見。
不然路見不平拿腳踩,早就收拾他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