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的眼中現出久違的三勾玉,緩緩落在地上,依舊悄無聲息。
他今天穿了一件很久未曾穿過的衣服,是戰國時他身上的款式,黑色的宇智波家族長袍,背後的蒲扇族徽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他舉步朝前走去,沒有目的,只是單純的在族地內行走,他扭頭,那個方向一片漆黑,更有無數房屋阻擋視線,但在他眼中,兩名熟睡中的宇智波族人已然死亡。
戴着面具的宇智波帶土並未注意到他的目光,無聲的穿過牆壁,朝另一處地方而去。他的手中,又多了六枚寫輪眼。
玄收回目光,朝深處行去。
“別了……宇智波一族。曾經的你們叱吒忍界,卻終究走到了盡頭,爪牙已被折斷,早已淪爲木葉附屬的你們,是否料想過這一天的到來。”玄緩緩走着,又有新的宇智波族人倒下,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宇智波鼬手持短刃,步伐沉重的朝自己家中行去,只有先殺掉身爲宇智波族長的父親,才能讓宇智波一族羣龍無首,才能完成今晚的任務。
玄走過一處,緩緩踏進了宇智波族地內的墓園,在這裡,曾經埋葬了一些宇智波的前輩,他們不願進入木葉的公墓,便安葬在自己的族地。
他走到前方,在一處年久的墓前站定,這座墓地有許多年頭了,上邊已是雜草叢生,很長時間沒有打掃過,看起來在宇智波的境地陷入緊張後,他們連這些墳墓都無心打理。
三勾玉緩緩旋轉,墓碑上的名字是宇智波豐,一個現在已被遺忘的名字,甚至連宇智波一族中都很少有人提起他。
玄就這麼簡單的坐下,平淡的似閒聊道:“豐長老,我回來了,回來送宇智波最後一程。不過你是看不到了,當初選擇留在木葉時,你是否想過將來會有這麼一天呢,因該是沒有吧,畢竟當時的木葉充滿着希望,就像是初升的朝陽……”
玄輕撇下嘴,有一茬沒一茬的閒聊,有時候和死人說話是最省事的,因爲對方只會聽,不會反駁你,也無法反駁你。
從許多年前開始,能與他平等聊天的人就越來越少了,整個忍界都是他的後輩,除了水戶和玉藻還能以平常的姿態與他聊天外,他很少有興趣與旁人說太多的話,因爲別人理解不了。
這種情況自宇智波斑離世後更加的嚴重了,唯一的朋友死去,讓玄切實的感受到了時間的滄桑。
那並非是身體上的老去,而是一種心靈的變化,當你眼睜睜的看着這個世界在你熟悉下變的陌生,當與你同輩,甚至後輩的忍者一個個接連的離世,那種孤獨感是年輕人所無法體會的。
都說老人常愛回憶,那是因爲他們將最好的歲月留在了那裡,世界早已不屬於他們。
對於宇智波豐這位昔日的長老,玄並無惡感,哪怕當初他選擇帶領許多族人留在木葉,也是如此。
那隻不過是一種選擇罷了……而選擇需要承載,現在就是他們爲當初的選擇付出代價的時候。
玄擡頭,透過樹葉的縫隙看着血紅色的圓月,淡淡的道:“其實仔細想想,你當初的選擇並沒錯,柱間確實有一種讓人信任的魅力,如果他不是死的那麼早,或許宇智波的結果會不一樣……誰知道呢。”
“我現在還記得戰國時我們共事的情景,內政方面你很厲害啊,如果不是你,宇智波恐怕早就在連年的征戰中破產了,族人們八成會因爲糧食不足大批的餓死,這些都是你的功勞。”
“我聽說留下後你被推選爲族長,不過後來因爲年紀太大,沒有幾年就去世了,因爲你沒有兒子,族長的位置也就落入了宇智波富嶽的爺爺手中,說起來你也滿悲劇的。”
聲音在寂靜的墓園迴盪,透出一股空靈的意境,似是傳到了另一個世界。
四周的松柏古樹隨風搖曳,松針散落一地,更添墓園內的淒涼。
遠處的宇智波鼬手持短刃行至家門,他的腳步停下,握着短刃的手有幾分顫動,他的心中仍在糾結着,血紅的三勾玉中滿是掙扎。
他不想踏出這一步……哪怕已經手刃了許多同族,可在這個房子中的,終究是他的父母。
哪怕明知道就算自己不動手,木葉也不過放過他們,可他又怎麼下的了手……
寒風侵襲,他卻感受不到一點寒意,因爲心早已冷透。
半響後,他踏出了這一步,無聲的進入房門,無聲的進入客廳……又無聲的打開父母的房間。
然後他的瞳眸猛的收縮,漆黑的房間中,兩道人影盤膝而坐,就這麼平靜的注視着他。
“鼬……你來了。”渾厚的聲音出口,是宇智波富嶽,也是他的父親。
“父親,母親,你們……”鼬震驚道,語氣有些混亂,甚至不知道說些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本該熟睡的父母會這樣莊重的坐着,好像是專門在等自己。
“驚訝麼……其實我也有點,不過鼬啊,這世上沒有人是傻瓜,不說……不代表着不知道,你的出現,也就說明木葉已經決定動手了吧,宇智波……到末路了麼?”
鼬身體輕微顫慄,低着頭,血紅的雙眸中異常複雜,沒有回答。
宇智波富嶽搖頭道:“算了,坐下吧,這一天的到來我並不太意外,從止水的屍體被發現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預料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