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敵非友,七夜眉頭微微一皺,身邊一直厲鬼頓時咆哮着,化作一個巨大的腦袋,露着興奮的表情,迎着那道火龍撲了過去。張大了嘴巴,露出森白的牙齒,想將那火龍一口吞下似的。
火龍好像也有着靈智,居然不與那厲鬼想接觸,反而扭曲着身子繞開,如蛇一般盤旋着,最後身體一緊,居然將那厲鬼所化的頭顱纏住,猛地張開嘴咬向了那腦袋的眼睛。
巨大的頭顱頓時發出似嬰兒啼哭一般的哀鳴,猛地甩了,扭曲着的臉上那些肌肉漸漸腐爛,變成了恐怖的模樣,衝着那火龍的身軀咬了過來。一股難聽的作響,整張嘴已經爛完,那條火龍也漸漸化作一縷清氣,消失在虛空之中。
一邊的小天狗忽然將手中的太刀拔出,身形一晃已經臨近那厲鬼身前,迎着一刀斬下,頓時腦袋一分爲二,化作一縷怨氣精髓,急匆匆的返回了七夜身周。
七夜本來緊憋着的眉頭忽然舒展開,面露笑容,輕哼了幾聲,聽覺已然恢復。如果不出意外,恐怕這也是意識空間,並非真正存在於世上。既然是意識空間,那麼精神力的強弱就成了決勝的關鍵,而勝負纔剛剛開始。
手微擡,一把尺長的精緻銀光匕首已經落入手裡,周身的紅色怨氣化作一縷縷精粹紛紛涌入那匕首之中。頓時,匕首紅光大作,光華流轉的刀面之下居然是一個個面相奇異的人臉,好似在哭在笑,各有不同,甚至能隱約的聽見那匕首之內讓人感到驚慌的吶喊與笑聲。
兩具天狗面無表情,只是身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已然是看出七夜的實力並不是那麼的弱小。本來只是以爲七夜被厲鬼所纏,想借此接回除卻七夜身上那股怨氣,可卻沒有想到那股怨氣的本體居然就是七夜本人。如此說來七夜在兩具天狗的眼裡,已經完全的妖魔化了,那就必須除掉。
兩具如天神一般高大的天狗身形漸漸縮小,直至與常人一般,四周景色也是異變連連,本來空無一物的虛空居然瞬間變成了曠野,而頭上掛着一輪猩紅色的滿月。一股難以言語的衝動隨着七夜血管內的血液瞬間流變了全身,雙目如月猩紅,泛着寒光,露着冷意。
先下手爲強,後動手遭殃。七夜一言不發雙脣緊閉,身子好似開弓射出的利劍,嗡的一聲破開空氣的阻礙,直接衝向那持着太刀的小天狗。手中匕首挽起反擒在手中,臨近那小天狗時身形一頓,幾個急停之後貓着腰,又是猛地一加速,側着身子將持着匕首的胳膊擋在了身後,從那小天狗身邊一滑而過。
“錚”的一聲顫響,居然在這幾乎任何人都反應不過來的時間內一人一妖已經交過手,只是這樣還不夠,那小天狗不過是退了一步而已。七夜身形再動,腳下踩着有毫無規則可言的步子,在那小天狗身邊如鬼魅一般快速的移動,尋找它身上的破綻。
那小天狗臉上也看不出到底是表情,是憤怒還是驚慌,只聽見一聲如烏鴉一般的鳴叫,那柄太刀上也出現了陣陣火光。一邊的大天狗面色微變,蒲扇輕搖,又是道了一聲火。數十條靈敏的火蛇頓時佈滿了七夜的周圍。
七夜冰冷的臉上泛起陣陣冷笑,如此毫無作用的牽制對於七夜來說根本沒有絲毫的作用。柔術在這一刻起到的關鍵性的作用,無論那些火蛇如何的交錯縱橫,七夜總是能從中找到那些足以閃過的空隙,身子折成怪異的形狀,一瞬而過。
在這騰挪之間空着的手也沒有閒着,不停的虛畫着引爆符的符文,當最後一張引爆符符文畫完,忽然蹦了出來,跳到一邊,雙脣抿着卻微微勾起,手裡一個簡單的印,頓時劇烈的爆炸將那些火蛇完全的撕裂,就連其中的小天狗也被這數十道引爆符所波及。
這裡不過是精神空間,較量的是精神力,如此怪異的戰鬥方式也不過是一種精神層面戰鬥的方法。比起單純的角力,七夜還是覺得利用可以取巧的法子贏得爭鬥要更適合自己。
兩隻天狗的臉色頓時顯得有些萎靡不振,就是身上傳出的壓迫感也不死方纔那般強烈,衰弱了起來。這不過是開始,戲,還要接着唱。
精神受傷不如肉體那般極快就能恢復,並且精神力一旦受創損傷也是極爲嚴重。紅色的滿月被一鮮紅色的圓點所代替,那圓點瞬間炸開,籠罩着這個世界。九十九隻厲鬼瘋狂的在空中浮現,扭曲着身子游蕩在那兩具天狗的周圍,尋找着機會咬上一口。
這一禁術已經煉成了這麼就,如今指揮起那些厲鬼對於七夜來說就好比如臂使指,根本不費什麼力量。看着那些厲鬼如玩耍一般,東咬一口西咬一口,兩隻天狗漸漸落了下風,勝負已經明瞭。
被七夜折騰了許久,兩隻天狗終於倒在了地上,遍體鱗傷,虛弱的快要斷氣的樣子。七夜這才收起了匕首,說起來這些天狗雖然擁有者強橫的精神力與實力,卻奈何他們腦袋不怎麼靈光,面對七夜那意外百出的攻擊方式防不勝防,就是到了最後想要正面的比拼精神力,也沒了辦法。這許久的消耗下來,精神力已經大大的減弱,不足以在於還處在最佳狀態七夜相搏。
看着身前兩隻天狗,七夜拎着手中的匕首,一臉的漠然,冷笑了幾聲。手起,刀落,世界爲止一清。
坐在寺內的長老臉色忽然一陣鉅變,緊接着就是一聲嘆息,望着屋外正門的位置,唸了一句佛號,重新坐定。
櫻見了七夜的行動頓了一下,才走進了門,輕聲問了一句,七夜只是搖頭不語。當三人隨着那僧人入門之後,門外兩具天狗的雕像就像被雷劈了一樣,從頭開始崩塌,最終化作一地的碎石。
入了大殿,裡面只有一個年老的僧人,除此之外只有大殿正中央那被供奉着的神。這神也是生的奇怪,不像七夜印象中那些神明,一個個威武不凡,這神長的醜陋無比,又穿着白色的寬大袍子,比起百鬼夜行裡的厲鬼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與那僧人對望了些時候,七夜微微一笑,道:“今天我來這,是想問一件事,這寺廟內封印的是什麼。”
那僧人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們僧人歷代只是負責鎮守,並不知道封印的是什麼。”
七夜眉頭一皺,又問:“那你們供奉的是什麼神?”
僧人又是搖頭,“不知道,我們只是聽從上一代長老的囑咐,供奉他爲守護神。”
本來想要藉着那被供奉的神的名字,好得知被封印的是什麼,卻不想一問兩不知,不知這是在敷衍,還是真的不知道。不過七夜認爲偏向前者,忽然一笑,想必是自己體內的怨氣,讓這僧人誤認爲自己是一隻妖魔。
想通了這一環節心中雖然不爽,已生了怒氣,怪這僧人不識好歹。這寺廟誕生已久,且不說那些一直關注着寺廟的政權和強者,就是七夜本人也沒有膽子去弄開那個封印。這個世界不能以常理來辨識,既然連死神都有,就未必沒有其他的神明。但這不代表七夜不敢殺了這裡的僧人,大不了把其他國的僧人擄過來,問到:“既然如此也就算了,我想知道什麼是仙族之才。”說着目光已經顯得陰冷,如果還是不知道,恐怕七夜心中難免要生殺意。
僧人微微一怔,已經能感覺到七夜目光之中冰冷的殺意,還是悲嘆了一聲,道:“不知道!”
“放肆!與大人說話居然推三阻四,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身後的櫻怒吼了一聲,本來七夜問了兩個問題那僧人就已經答了不知道,對於把七夜當作心目中的神的櫻來說,這樣的回答無異於是那僧人在侮辱七夜,怎能不怒?
七夜手一擡制止住櫻,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的看着那年老的僧人,似笑非笑的說道:“一問三不知,不要緊,你不知道總會有人知道。一個人不知道我就殺一人,兩人不知道我就殺兩人,直到你們完全都知道了爲止。”這話說的十分的奇怪,好像那些僧人反倒成了反派一般。
聽着七夜那語氣冰冷沒有絲毫人情的話,老僧臉色微變,想了片刻,終是無奈的選擇了屈服。能知道七夜要來,並且七夜能從兩隻天狗中闖出來,那麼七夜的實力無需置疑。此刻不說,莫非要待全寺上下被屠戮一空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