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心說謝特!這小子又來試探老子了!
“不不不,我的國王,您不能這麼做,我被封爲男爵不過大半年。至於總督,恕我直言,這隻會導致所有朝臣的不滿。”
“實際上,我到現在爲止,其實一事無成。”
亨利八世聞言有些呆滯:“……一事無成?”
馬修立刻又踩自己兩腳:“沒錯,而且您的投資,現在只剩四位數了。”
“甚至您的戰艦,也不過剛鋪下龍骨,起碼到明年的這個時候,它們才能下水。”
亨利八世懵了,顧不得形象,還有些氣急敗壞:“四位數?謝……法……不是……不是說,有一條試驗船麼?”
馬修一副理直氣壯模樣:“沒錯,正是因爲是試驗品,試驗的結果就是~變成了一條商船。”
亨利八世被整暈了:“沃特?……怎麼就……就試驗成商船了?”
“你說!怎麼就試成商船了!”
馬修:“炮窗可能低了些,重心也許無法支撐15門加農炮全天候齊射。比如在急速右轉彎的時候,右舷齊射可能會導致左舷炮窗進水……如果正好有風向左吹,概率相當大……而且炮窗過低意味着,它如果遇見暴風雨……下場可能不太妙……”
亨利八世乍一下完全沒聽懂,於是就在腦海裡重現了下這個“重炮齊射,炮窗進水”。
然後他就蹦了起來:“誰特麼會在急轉彎的時候玩重炮齊射?……打鳥麼?……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想起來了,不是說改用2噸長炮麼?怎麼還是3噸加農炮?”
馬修攤手:“是長炮沒錯,不過這也是爲將來可能的改裝留下餘地。”
這種思維領先時代也不知幾百年。
亨利八世愣了下,又捋了捋,最後又坐下了:“未來可能的改裝?”
“誰會不顧安全的瘋狂改裝?至於麼?”
馬修心中鄙視,這改裝狂人就是你。
歷史上瘋狂增高船樓高度和火炮數量,結果正大殺四方的瑪麗玫瑰號一個急轉彎就沉了。讓觀戰的改裝狂人差點吐血。
馬修咳嗽一聲:“我的國王,我是個商人,我製造的戰艦隻有足夠好,將來才能讓英格蘭縱橫四海。”
“這樣您纔會繼續買我的船。”
“我‘只’擅長把船匠們組織起來造船……別的一概不會。”爲了加強說服力,他頭搖的如同撥浪鼓。
說完瞄了一眼亨利八世的表情。
不料亨利八世居然走神了,半晌冒了句:
“讓英格蘭……縱橫四海!?”
馬修笑道:“沒錯,還有……我現在又多了兩百織機……也是用您的投資付賬。”
亨利八世:“……”
馬修:“……”
亨利八世:“伱是如何解決炮窗可能進水問題的?”
馬修有些奇怪,這小子在想啥呢?
“……炮艙出入口都在第一層甲板,與其他地方是完全隔開的……並且防水。就算海水進入炮倉,也不會流入其他艙室,尤其是底艙。”
“只要船身擺正,所有的海水都會從炮窗重新流入大海。”
亨利八世只覺得頭皮刺痛,這樣的設計思維,已經嚴重刺激到他的神經系統,爛俗無比的打開了一道世界大門。
亨利八世想了想:“……火藥不就受潮了麼?”
馬修:“總比沉船好,再說這種概率也不是很高。即便如此,彈藥也可以儲備一部分在其他艙室。”
亨利八世想了想,拽過一張紙,拿起鵝毛筆:“這炮艙是什麼樣的,我想象不出來,畫一畫……來……畫個樣子!”
馬修拿起剛毛,擡手就畫:“其實就是把一個扁平狹長的艙室弄進船肚子裡……”
“擼客,就是這樣的。”
亨利八世接過去看了看,隨手就放到一邊:“這種東西,看來還是模型圖紙更直觀一些。”
馬修:“可不是麼!”
亨利八世忽然嘿嘿一笑:“我再給你一萬英鎊,算是借款,不過明年這個時候我必需要看見十條戰艦。”
馬修立刻警惕起來,亨利七世最喜歡強行借錢給別人了,這小子是不是在學他老子放高利貸?
“不用不用,剩下的錢已經足夠維持了。”
亨利八世已經開始寫條子了:“借錢給你,一方面是保證戰艦生產,一方面是因爲可能的戰爭,我會給你一個兵役許可證,你徵召個兩百五十人沒問題吧?”
馬修頓時有些頭疼。
這許可證制度他知道,是亨利七世搞出來的。一方面,禁止任何人畜養私兵,不然一律視爲反賊。可要用兵怎麼辦?就搞了個許可證制度,標明多少多少人。可以保證兵源都在自己人手裡。有這種許可證的,都是王室鐵桿,地方豪強,也幾乎包括所有貴族。
畢竟都鐸的貴族有個特點,不被信任的,基本都咔嚓了。
憑藉這種制度,亨利七總動員時,很快就能集結一支四萬多人的軍隊。這個數量,可以與歐洲任何一個國家玩正面硬剛。還是相當犀利的。
馬修:“太多了吧,一百,一百就夠了。”
亨利八世頭也沒擡:“你是個男爵,250剛剛好,伯爵起碼500……有人說你掙錢的本事一流……一萬英鎊一年應該就能翻一翻……”
他忽然擡起頭,眼珠一轉:“嗯嗯……十年?一百萬英鎊?”
馬修登時感覺要瘋。
“等會!等會……我的國王,先說好,一萬英鎊,明年這時候還一萬二。”
亨利八世又擡起頭:“我值得信賴的男爵,我可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怎麼可能收利息?”
馬修奇道:“不要利息?”
早期天主教認爲,只要收利息,就是高利貸,應該下地獄。可惜,連後來的教皇都是資本家族的成員族長甚至傀儡。早就變味了。
亨利八世笑了:“你的利潤要分我一半,我幹嘛還要利息?”
馬修:“……”
“那就再來一萬英鎊。”
亨利八世:“……沃特?你不是說維持運轉已經夠了麼?”
馬修:“不是……既然很快要打仗,正好投機一把,先說好,您宣戰的時候,先跟我說一聲……”
亨利八世笑了:“投機?好想法……宣戰再等等吧,最多搞搞摩擦……你好像變笨了。英格蘭現在做做樣子就足夠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讓我的子民去送死的。”
歷史上,英格蘭從1511年開始,“摩擦”了兩年才正式宣戰。簡直就是把磨洋工發揮到極致。與之相比,西線無戰事就是小兒科。更滑稽的是,仗打完了英格蘭公主就變成了法國王后,讓人不得不懷疑英法在演戲整蠱西班牙和羅馬教廷。不過西班牙也不是傻鳥,居然搶先和法國講和了。
這場所謂康佈雷同盟戰爭,英格蘭其實是半場加入,隨着時間推移,各方都在左右橫跳,簡直就是一羣不要臉。
不過馬修還真不知道這個戰爭進程。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戰爭物資無論他們怎麼跳,都會漲價。
馬修:“……好吧,我把蘇格蘭忘了。”
亨利八世把條子遞給他:“簽字……沒錯,我需要在北方集結足夠的兵力。而我的那個姐夫一定會來的。”
馬修接過一看,果然是兩萬英鎊“批條”。不禁面露微笑,這樣的話,囤積的東西可以大大增加。他還真有把握一年翻翻。
不過……亨利八世怎麼會這麼大方?
亨利八世:“當總督提爵位確實招人詬病,還是多掙錢吧,我對你有信心。”
馬修忽然理解了。
亨利七喜歡放貸,無非是錢太多,放着也是放着。
亨利八顯然也是如此。這個時代的200萬英鎊,如果與底層收入相比,幾乎可以當做現代2000億。
可惜,如此鉅富,後來卻花的精光。
馬修盤算着他的投機倒把大業,心情愉快的離開了。
亨利八世卻叫來一個人,正是那個貝克。
亨利八世陰沉着臉,敲了敲桌子:“這個示意圖你先看看。”
貝克渾身僵硬,手甚至有些抖。
很多新東西,戳穿了就一錢不值,就是個思路問題。
這其實是變種的水密艙,貝克一看就明白了,腦袋裡頓時冒出個念頭~這麼簡單?我怎麼沒想到?
“我的國王,您……您……真是個天才……”
亨利八世打斷了他:“看明白了?我問你,能造出來麼?”
貝克面漏難色:“應該可以,不過可能需要追加投資……”
亨利八世:“……多少?”
貝克並非一無是處,很快給出數字:“單船造價可能會增加200英鎊的成本。這不亞於在船肚子裡再造一條船,工期可能也要延長。”
亨利八世有些煩躁,簡直就是謝特。當初說2500英鎊,結果火炮要偷學,船體也要偷學,結構也要重新改。造價更是飆升到3300,比普利茅斯的原版還貴。這麼多錢,都夠修個小城堡了。
亨利八世立刻懷疑自己被人下套套牢了。
沃爾西想到的,亨利八世早就想到了。這其實是君王的一個常識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據說這原本是西方諺語。
亨利八世:“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