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跟我猜想的一樣,沒有人。我突然覺得習慣了,習慣了一個人獨處。
但我很敏感,基本上每次回家都會全部走一次,認真察看有沒有人來過。這算是天生的毛病吧,改不掉。
這時候電話響了,嚇我一跳。趕緊看看,沒想到是媽媽。
“寶寶聽老師說你回家了?不舒服嗎?”
聽見“寶寶”那一聲進入我的耳膜裡,從左耳穿越到右耳,突然那層薄薄的紙被穿破了一樣。
不得不說,我還是有點驚訝呀。“我沒事,就是想回家休息。”
“那你好好睡覺,我下班就回來,你餓了自己去買吧!”
掛斷電話,我沉默一會。讓我自己去買,我哪裡來的錢?基本上是很少給我零用錢,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覺得太荒唐了。不管了,馬上倒出牀就睡。
但我躺進牀上之後,就再無睡意了。感覺又像是住院的時候,那種無處不在的寂寞圍在我身邊。
我在很理性的想着,田蘭爲什麼要如此處心積慮的傷害我。她喜歡何九州,關我什麼事。
除非,還有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在等着我。你們都知道啊,好奇害死貓。當我知道了這個秘密的時候,我也快要死了。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夢裡還夢見了我在一座山頂上,眺望遠方,我不畏懼死亡,也不害怕失去。
這時候何九州已經決定去找鳳梨了。田蘭就他們鬼鬼祟祟,馬上跑過來:“你們幹嘛呢?不帶我玩!”
真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女生,整天貼着別人。你連備胎都算不上好嗎。
“我們說重要的事情,不關於你的。”何九州知道鳳梨不好意思說出口。
田蘭見着她自討沒趣了,就回到座位了。她猜,應該就是那個何八三。
“明天週六,我們去看何八三好不好?”
鳳梨大驚,何九州是怎麼知道她家的。心裡暗笑,就猜到你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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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們情侶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要當電燈泡啊喂!”
“情侶你妹!並不是這樣好不好。”
何九州也在笑自己,要是情侶就好了,那現在我也不會找你們了,不然會尷尬。
“你看你看,何八三也喜歡說你妹,你也是。這不是神複製嗎!”
何九州扶額,其實不想讓鳳梨看見他的笑眼,不然真的就暴露了。
“那就一句話,你去還是不去?”
鳳梨還是果斷地答應了,她也挺擔心何八三的。莫名覺得,她總像一個人,一個知己。
何九州讓鳳梨一同和他下去找鍾識。鳳梨疑惑:“你叫他幹嘛?兩大帥哥出面?hold不住啊!”
“鍾識和何八三的關係也還不錯,挺幽默的,去了能讓她開心開心。”
鳳梨暗想,還是何九州最周到啊。在過了幾百年以後,鳳梨和我回憶往事的時候,她總笑我勾住了兩個帥哥,其實哪有。
鍾識走出教室門,吊兒郎當地說:“幹嘛?”
他對別人和對何八三的語氣完全不同,難怪別人都說他桀驁。但何八三不這樣認爲,覺得他還是個孩子。
“何八三生病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吧?看你沒關係也還不錯。”
鍾識看出了這是真誠的語氣,就答應了。雖然也很擔心她怎麼了,但是沒有過問,就這麼回去了。
鳳梨跟在何九州後面,悄悄地說:“他和你關係不好啊,你還讓他去?不會像上次一樣打起來吧?”
何九州笑着看眼前的小姑娘,和何八三差不多高,只是她的眼睛裡沒有何八三的深,瞳孔裡滿是荊棘。
“不會的哦,上次都衝動了。他對我的態度倒是無所謂,反正就這麼一次。”
何九州算是大氣又帥氣的男生了。這輩子能碰見一兩個,算是萬幸。
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還有餘光照射進屋,不是很刺眼,帶着柔和。
可能是因爲睡的太長時間了,頭疼的厲害。要不是這時候她們回來了,我恐怕都要昏厥了。
摸摸頭,量體溫,太發現有點發燒。我媽責備說我怎麼不吃東西就睡覺,病情反而要嚴重。
“你這發燒要是變嚴重了,你的耳朵就會惡化病情的。不是讓你吃飯嗎,不補充體力這麼行?”
我知道這是出於好意,但我還是不能接受。低吼着:“你給我錢了嗎?我只想睡覺,感冒我怎麼知道?”
現在和她說話,越來越佔上風。不像以前,她總是強勢,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現在她很清楚,自己比不過女兒了。
媽媽心平氣和地說:“好了都是我的錯,我去給你買吃的還有退燒藥,你再休息一會。”
我現在不想睡了,要是再睡下去,我說不定會變成“睡豬”,只知道吃和睡的“豬”,體重一定 up up up。
我坐在桌上,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羣與車輛。雖然這幾天雨下的很多,但難得今天會放晴。是好日子的兆頭啊。
我拿起了那本草稿紙,在上面寫着:如果何九州能來看我就好了。
這本漸漸成了我訴說心事的一個媒介。很幸運,都一一實現了。
剛寫好,就聽見媽媽上樓的腳步聲,我迅速放在書包裡,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你怎麼下來了啊?睡不好嗎?趕緊吃東西吧!”
話說回來,肚子是已經餓到沒有知覺了,感謝上蒼讓我沒有胃疼。
買的都是熟菜,並且都是我愛吃的。心情頓時開朗。
看着身邊那位正在衰老的母親,她和很多人的媽媽一樣,都逃不過歲月的腐蝕。
身旁不再是一家三口,而爸爸回來的次數很少,也只是偶爾寒暄一下。我就有點鼻酸。
但在現在,我還是很責怪,責怪他們沒有盡到責任,責怪我和你們沒有太多情感。
但在以後,我才明白了很多。
我愣了半天,回神來才發現我已經沒有了飢餓感。發現媽媽已經在洗衣服了,當然是我的。
“你不吃嗎?要冷了!”
洗衣機“轟轟”的聲音作響,吵着我耳朵有點疼,我不敢靠近。但是這聲音阻隔着我與她。
像是萬千座山脈坐落中間,無論我怎麼吼叫,對方仍然不知曉。我是山中的飛鳥,飛越不過大山,因爲我能力有限。
但我沒有作罷,拿起來醫生配給我的耳塞,的確是很管用。聲音被消磨了很多,不然真覺得是坐在飛機上準備起飛了。
我拿起一個空碗走向她,對她指指,她就明白了。關掉洗衣機,擦了擦汗,摘掉手套,摸摸我頭。
“我不吃了,你吃吧。我待會去上班了,隨便買點。”
見她又提“上班”,我就煩。整天只知道上班,而總是忽視我。我就無法淡定,將碗放回。回到房間裡。
不知道又是哪來的脾氣,一頭栽進牀裡,將臉埋進軟軟的被子裡。當然,我想說,沒有那個旅舍的軟!
過了半響,我不知道自己是神遊了,還是睡着了。反正媽媽是撬開我的門的。
“叫你半天都沒回應啊。我要去上班了,你注意一點啊。晚上早點睡,不用等我。錢放在桌子上了。”
呵,誰會等你回家睡覺?沒錯,那個人就是我。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很膽小。最怕的就是晚上,黑漆漆的一片,伸手看不見所有,連呼吸都覺得急促。
總感覺黑夜裡,有無數雙瞳孔在看着我,我蜷縮,他們還是在那裡。
“嗯知道了。你注意安全吧。”
等媽媽走後,我走下樓梯,看見了桌上的毛爺爺。小心翼翼的放進口袋裡,這可是我的生活費啊。
桌子上一點油漬有沒有,像剛被太陽照過一樣,反射着亮光。
一看就知道,我媽是一個辛勤的人,做事總是做到最好。但爲什麼,她的婚姻,卻不堪回首。
想到這裡,我便無限傷感。索性,回到房間裡,睡大覺好了。
又是在一個深夜中醒來,很多次了。只是周圍都有燈光,我是習慣一個人睡的時候,家裡燈火通明的。
走進他們的房間,我就知道,都沒有回來。我或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所以沒有了期待。
倒牀大睡,再次醒來,已經有鳥啼聲了,太陽也高高掛起。又是一天的晴朗,感謝沒有下雨。
“叮咚”一聲,讓惺忪的我徹底清醒。我開門的那一瞬間,恨不得鑽個洞。
兩個身軀高大的人站在我面前,前面還有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
啊,這不是鳳梨,何九州,鍾識嗎。
再看看我現在穿的是蠟筆小新的睡衣,頭髮亂七八糟都可以放幾個雞蛋,眼睛腫的跟金魚一樣。我就想殺了何九州。
我傻傻的說:“你們怎麼來了?我的天,逃課啊。”
語氣很低,因爲我還沒有緩和好我的心情
,導致都沒有邀請他們進來坐坐。
“上什麼課啊,你糊塗了吧,今天禮拜六。”鍾識的話將我拉回來現狀。這才邀請他們進來。
我衝了果珍給他們喝,因爲冰箱是在是很空,沒有什麼餘糧了。正在想着,待會怎麼拽着鳳梨陪我一起去買菜,就被人打了一下頭。
不用轉身,就知道是那個傢伙最喜歡拍我頭。
“你傻傻的站在冰箱幹嘛呢?反思啊?”
轉過身,就看見他的笑容。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要是自己能有明天足以開心的事情就好了。
我們都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真像一羣大學生租着這間公寓一起打發週末。
鳳梨開口說:“你的耳朵怎麼樣了?好多了?”
“還行吧,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日子過得很灑脫啊。”
何九州和鍾識幾乎是同時笑的,還真把我當成豬了啊。不過這才讓我想起,他們兩什麼時候和好的?
“你們怎麼不合爲謀想起來看我了啊?不會是老鼠狼給雞拜年吧?”
鍾識先搶着說:“你這什麼意思,明明都是好心來看你,還當成驢肝肺。”
何九州說的話最少,但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很多的關心與擔憂。
“我和鍾識又沒什麼恩怨,都是爲你好,不要不知道感恩!”
他總是在別人面前對我冷冷淡淡,這就是最獨特的一面,也是我最愛的一面。
我噘起嘴,撇過頭。對着鳳梨說:“你上次和何九州說的,他已經告訴我了。謝謝你拿我當朋友。”
還沒等鳳梨回答我,鍾識這個死人就叫着:“什麼事啊?你都不和我說!”
鳳梨和何九州都用着一種“爲什麼要和你說”的眼神望向他,他才知道自己有點激動了。和在學校裡的樣子,判若兩人啊。
鳳梨不顧他的驚訝,告訴我:“這也不算什麼,只是覺得田蘭這樣很過分。當然,我拿你當好朋友。”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和我說了,突然心裡很暖很暖,很多羽毛圍在身邊,讓我差一點就想起飛。
“你吃了沒有?”何九州問道,他絕對是超會關心女孩的男生。鍾識堪稱第二。
我們都沒有吃,肚子也都咕咕在叫了。何九州拉住鍾識:“我們去買早點吧。”
鍾識不願意:“哎呀,你去吧?我走不動誒。”
何九州死掐一下鍾識,在他耳邊悄悄地說:“讓她們增進一下感情會死啊?走!”
我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反正鍾識是和他一起出去了。我們都相顧一笑。
只剩下我們了,才更方便的聊天。
“你上次去比賽,和何九州有什麼進展啊?”
我一臉懵逼的看着她:“你說什麼噢,當然沒有啊!”
“但我聽說,田蘭又告白了,還是失敗了。”
“那是她自己自找的,明明知道結果,還故意當着我的面這樣做。”
正是因爲這句話,鳳梨更加堅信她的猜想沒有錯了。他們都互相喜歡,只是不願上前,牽起對方的手。
“我覺得,何九州喜歡你。你怎麼不表白?”
我暗自笑,誰說我不表白了?明明好幾次了,他都推脫了。還說喜歡我?做夢吧,頂多對我很好,不至於喜歡吧。
“哎喲,我纔沒有田蘭那麼不自量力呢 。”
“清高啊你。”鳳梨就這麼直接的說出來了,我更覺得和她聊天沒有太多顧忌。
“我就是清高啊,沒覺得我在學校裡很沉默嗎?”
鳳梨突然笑的很大聲:“我知道,那是因爲我覺得你內心世界很豐富,不願與人交流罷了。”
真像刺穿了我一樣,她居然那麼懂我。不愧我第一眼看,她就像我的知己。
“啊,你就是我的唯一知己。你太瞭解我了。”
一聲感嘆,讓我們的距離拉近不少。
儘管這些天,煩躁總是困擾着我。但我得到了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人時,什麼都是值得的。
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們的話題剛好結束。他們看着我們聊的很開心,何九州就是明白了,她們是好朋友了。
唯獨鍾識還是傻不拉嘰的不知道。等到他明白以後,就一直在罵何九州:好你個人,就是讓我來陪你的,你個大男人還怕尷尬。欺騙我的良心。
很感謝鳳梨啊,鍾識啊,你們的相伴。還有更感謝的是,何九州你個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