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聲音，就混在老李和夫妻倆的喊聲中。但是非常突兀，古怪的悶響很容易讓人聽到。
我轉身循着聲源看去，是牀尾那邊傳來的。
我艹，這是什麼？
眼前的一幕驚的我說不話來。劉小智的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掀開了，他兩條小腿就露在外面。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腿上的東西！
有一雙乾枯的手抓在男孩腳踝上，緊緊地抓着，不斷的在扭轉，那骨頭關節發出咔咔聲，就是這雙手發出的響動！
手乾枯的跟樹枝似的，上面全是褶皺，一層又一層。看得出來手的主人肯定是飽經滄桑的老人。手很大，幾乎將腳踝整個抓了過去！
我呼吸變得急促，目光一點一點順着手朝上移過去……
突兀的出現一張恐怖的臉，是劉老漢！
他正對我笑，詭異的笑。兩隻眼睛眯在了一起，臉上皺巴巴的皮耷成了一團。張着嘴巴，露出幾顆糟黃色的牙齒，笑眯眯的一張一合的，在對我說話！
我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但是我好像突然間懂了他的意思一樣，他是在叫我們不要管閒事，讓我們不要攔着他帶走自己的親孫子！
“老……老李，老李！”
我結結巴巴的喊道，哆嗦的向後退，雙手向後擺了幾下，想要抓住一個東西讓我穩住下來。
老李沒回應我，依舊在那唸叨着我聽不懂的話。
“老李，老……”
劉老漢還在，不過好像沒在看我了。
他似乎一臉“疼愛”的盯着劉小智，臉上滿是寵溺神色。
飽經風霜的雙手，死死抓在男孩腳踝上，快速向後拽着扭動着。
咔噠~~~咔~~~~
在劉老漢的拖拽下，“劉小智”一點點的朝着牀尾移動，很快半個身子就懸空被拖出了牀鋪……
“瓜慫，你咋了？說話！”老李衝着我吼道，表情很可怕，兩隻眼睛圓滾滾的瞪着我。
被老李這麼一喊，我抖了一個激靈，像是找回了魂一樣。
“那裡，我看到劉老漢了！”
我大聲叫到，手指着牀尾：“啊~~~怎麼不見了？”
這時牀尾哪裡還有什麼劉老漢吶。連牀上被子都蓋得好好的，男孩的雙腿腳踝也根本沒有露出來。
這
下屋子裡的其他人都害怕看向我。
老王、劉老漢兒子、瘋婆娘他們都是滿臉的驚恐失措，問我是不是眼花了，出現幻覺了？
我沒說話，一腦門子的汗，小心臟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我敢肯定剛纔一定沒看錯，這不是第一次了！如果眼花了一次我相信，可眼花了兩三次怎麼可能吶？
老李轉身看向還在冒煙的火堆，現在火焰小了許多，黑煙卻是止不住的往上躥。
他兩條眉毛揪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時劉老漢兒子和瘋婆娘也停止了叫喊，手足無措的看着老李。
“哪有你這樣當爺爺的，自己死了，還來禍害自己的親孫子！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啊……有種你出來啊，沒良心的老狗！你就是一條禍害人的老狗！”
突然瘋婆娘扯開嗓子，衝着屋頂叫罵起來。又是拍手，又是跳腳，完全一副跟人吵架罵街的潑婦樣。可罵了一會兒，她直接哭了起來，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叫罵個不停。
罵累了，瘋婆娘把男孩從被窩裡抱了出來，用力抱在懷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小智，小智啊，你一定不要有事。媽媽捨不得你啊……”
劉老漢兒子沒作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一支菸，低着頭抽悶煙，很痛苦的樣子。
“師傅！師傅！小智他……他好像沒呼吸了？！”瘋婆娘突然叫喊起來，聲音很尖利很驚慌。
我嚇了一跳，急忙跑過去，孩子的臉煞白，嘴脣黑紫，臉上的汗水都消失了。我把手往他鼻子上湊，真的一點呼吸都沒了。
不會被劉老漢給帶走了吧？我呆呆的看着男孩，有點手足無措，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
劉老漢兒子也衝過來，將小男孩抱了過去：“小智，劉小智！你快醒醒啊，不要嚇你爹啊！”
這個莊稼漢撕心裂肺的嚎着，根本接受不了他們兒子已經死了的事實。
瘋婆娘軟綿綿的癱倒在地上，像沒有骨頭的蚯蚓一樣，擡起頭愣愣的看着孩子。
她不再叫罵，也不像劉老漢兒子一樣撕心裂肺的哭。眼淚不停的嗖嗖的往下掉，卻每個聲響，呆愣愣跟丟了魂似的。
我向後退幾步，不敢看這一家三口。剛纔還努力的叫着魂，可是現在……
怎麼會這樣？老李的法子沒起作用嘛？
以前我覺得人死掉很正常，畢竟生老病死每個人都要經歷。
可是現在，我眼睜睜看着一個小生命這樣安靜無奈的離去，看着他父母傷心欲絕……我心裡非常的難受，感覺有塊大石頭堵在我胸口，讓我喘不過氣來。
“老李，你還有法子不？”我無力的看向老李，只是出於習慣的問他，心中沒有抱任何希望。
小孩呼吸都已經沒了，事情又那麼邪門。就算現在在醫院，基本上也搶救不回來了。
“把孩子給我。”
老李突然沉聲道，一把從劉老漢兒子懷裡搶過了男孩。劉老漢兒子沒有抵抗，愣愣的看着老李。
“砰！砰！砰！”
劉老漢兒子突然直接跪倒在地，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嘴裡嗚嗚的哽咽着，一句完整的囫圇話都說不出來。
“師…傅，求…求，求您……”
“別整的跟娘們似的，孩子還有救！”老李不像受這大禮，一腳把這莊稼漢給踢開，他沒穩住摔倒在一旁。
“快把孩子的生日告訴我。”老李大聲吼着。
“好……好，小智他4月12日生的……”瘋婆娘像是緩過勁了一樣，這句話是她對着老李吼出來的。
“還有年份，一天的哪個時辰？”老李又問道。
“是…是2001年，對2001年！時間……時間，時間是多少啊？！”
瘋婆娘嘴裡快速唸叨着，表情很扭曲着急，雙手抓住了自己頭髮，胡亂的揪着。
我去，該不會是時辰忘記了吧？
我緊張的看着瘋婆娘，她一直在重複着時間這個詞。快點想起來啊！
我心裡急得大喊，這不是要急死人嘛。可不知怎麼的，瘋婆娘就是一直不能把時間給準確的說出來。
而此時老李根本沒看瘋婆娘，他坐到牀沿上，把小男孩放腿上，立直，然後使勁的拍着小男孩的後背，時不時地伸手掐一下人中。
“是一點多的，下午一點多！小智他是下午一點多出生的！”
劉老漢兒子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對着老李吼道。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紅着脖子叫出來。
“確定嗎，這一點都不能馬虎？”老李擡頭問道。
劉老漢兒子梗着脖子紅着臉說確定，這個時辰他不可能弄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