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婆娘在半路下了車,這裡離她孃家不遠,孃家人來接了。
臨走前一個勁兒的感謝老李。把我和老王給忘了,老王沒了就沒了,我可是出了大力氣的好吧。車上又只剩下我們仨。
“下次場長叫我接屍體,我能推就推了。兩次了,他奶奶的晦氣!”老王嘴裡抱怨着,一臉的後怕。
沒一會兒我們回到了場裡,收拾了一下東西各自朝宿舍走去。外面的路燈都已經熄了,光線昏暗無比,勉強才能看清路面。
“老李,明晚說什麼我也不去了。”一進屋,我一屁股坐到牀上,直接就跟老李說,語氣很堅決。
剛纔人多我不好跟他多談,現在就剩咱倆了沒啥好顧忌的。
“你也曉得,我就是個倒黴蛋。孃的,你們都沒看到劉老漢,就我一個人看到。這太邪門了!”我嘟囔着,心裡忒鬱悶了,這不是欺負人嘛。自己啥事都沒幹,倒黴的事我第一個衝頭。
“瓜慫,我也想知道你咋就這麼倒黴。”老李站到我跟前,嘿嘿笑着,掏出一根菸點上。
我咋知道啊?我沒好氣的瞪着老李。
老李也不生氣,笑呵呵的看着我,那表情好像自信能把我吃的死死的。看的我心裡都有點慌張起來。
“瓜娃,其實你也中邪了,知道不?”老李深深的抽了一口煙,優哉遊哉的吐着菸圈。
啥?我低頭快速掃了一下身子,我咋地就中邪了呢?這不好端端的嘛。老李你想讓我再跟你去,找個像樣的理由好不!
老李又說:“就知道你不信,其實你昏迷的時候就中招了。”
聽到這話,我心裡一驚,愣愣的看着老李。難道他知道我爲啥昏迷?呸,這問題還要問嗎?不是劉老漢乾的還能是誰,我想就算老王也知道。
“想唬我?”我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認定老李是在故意嚇唬我,逼着我就範。
“嘿,還不信吶。你看看你雙腳。”老李笑得挺“奸詐”的。我去,還我剛入場時沉默寡言的高冷老李!現在的老李淨會嚇唬人。
他這嘿笑聲搞得我更慌了。
不過表面可不能輸了氣勢,我瞪了老李一眼,隨即立馬低頭捲起了褲腿。
嘶~~~~~我倒吸一口涼氣。
我急急忙忙把鞋子、襪子脫掉,看到雙腳我立馬呆住了,真想罵娘。
“老李,你咋知道的?
”我擡頭就問。
老李一邊彈着菸灰,一邊說當然是眼睛看到的。然後他又說:“明晚乖乖的和我一起吧,瓜娃記住咯,薑還是老的辣。”
丫的,看着老李得意的樣子,我真想一拳打過去。赤裸裸的幸災樂禍啊,不過心中倒是在想老李是怎麼知道的。我的雙腳被鞋子褲子裹得嚴嚴實實的,老李根本看不到啊。
“唉,我咋這麼倒黴啊。全往我身上跑,招誰惹誰了啊?”我欲哭無淚啊。
爲啥我會抽涼氣?我他孃的兩隻腳都青了紫了!
就連腳趾頭都是詭異的青紫色,在腳踝處停止,像被刀片給切了一刀似地。和劉小智的右手一模一樣。說起來,他的右手還是青紫色的,到現在都還沒恢復過來。
我心裡開始瞎捉摸,是不是劉老漢也想帶走我啊?越想越覺得是這個,要不然爲啥劉老漢總是跑出來嚇我。
“老李,這是啥情況啊?你到底給我說說啊。”我哭着一張臉,眼淚差點沒掉下來,真是忍不住了。
“鬼撓的。估計劉老漢是看上你這瓜娃了,想帶你一起走。”老李還沒睡,趟牀上不在意的回我。
我去!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跟我開玩笑。我用手沾點唾沫,使勁的擦了起來。可這青紫色絲毫沒變淺變淡,好像皮膚原本就是這顏色一樣。
“你大爺的,快說啊!這他孃的真是劉老漢撓的?”我叫道,心裡越來越不安。
迴應我的是呼嚕聲,老李這老油條竟睡着了。
不過現在我心裡這麼恐懼,怎麼可能讓他睡覺。我立馬提高了嗓音喊他。
老李一駭,從牀上跳起來,衝着我直吼:“瓜娃,你再瞎嚷嚷試試。再叫喚,我把你舌頭給拔咯!”
我一點也沒在意。這玩意像索命鬼一樣,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我今晚肯定睡不着,會擔心受怕一夜,於是繼續纏着老李嚷嚷個不停。
老李橫着眼,大有跑過來揍我的架勢。
“不告訴我到底咋回事,今晚你就甭想睡覺了。”反正我死豬不怕開水燙。
這下老李沒轍了,打着哈欠跟我說當時他看到的情況。雖然他沒看到劉老頭,但我怪異的摔倒卻被他看在眼裡。
老李這樣跟我形容:
你當時突然就向地上一趴,一看就知道是重心不穩腳被絆住了,沒一會兒你竟然慢慢的向牀邊移,我心想十有八九
是劉老漢做的。
再有,你這瓜娃雙腳高高擡起,一動不動,身子還胡亂的打着擺,跟得了羊癲瘋似的,不是鬼抓人是啥?劉老漢抓了你腳,可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嘛!
好好好。鬼撓的就鬼撓的吧!
你他娘倒是告訴我該咋辦啊?劉老漢該不會真的來帶我走吧?我又不是他孫子。
我催着老李問。
這下老李沒在解釋,只是跟我說:“明晚跟我一起去大劉莊,送走劉老漢你就沒事了。瓜娃你再吵我睡覺,信不信我真把你宰嘍?!”
看着老李打着哈欠流眼淚,眼睛裡都要冒火了。我只好悻悻的點了點頭,看他這幅不死不活的樣子,問題應該不大。
不然要真嚴重了,老李不會這樣子。就算幾天沒睡覺也會幫我解決。
再說了,劉小智不也被撓了嘛,最後還不是沒出事。
躺在牀上,我心裡琢磨着老李這老油條是不是在忽悠我啊?其實不去大劉莊也沒多大事吧?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李像往常一樣去焚化間燒屍。老李睡飽了心情蠻好的,跟我提了幾句鬼抓人。
跟我想的沒差,就是那些玩意兒饒了一下人。
比如溺死的人,腿上、腳上一般都會有青紫色的手印,怎麼擦也擦不掉。科學上解釋是人死了血液不通形成屍斑啥的,不過見多了就知道,屍斑和這手印完全是兩碼事。
老李說了,這就是溺死鬼乾的,不抓住雙腳讓替死鬼溺水,咋把人淹死?
臨了他還嘿嘿一笑:“劉老頭是真恨你啊,抓你腳了還使那麼大的勁兒。”
聽完,我渾身抖了個激靈。他大爺的,大劉莊必須得去!不把劉老漢送走我他孃的不放心!
我和老李剛燒完屍,場長就跑來了。
讓我們明天早上去幫劉老漢家出山,和老王一起,燒屍的活交給其他夥計來做。看來劉老漢兒子和場長聯繫好了。
期間場長還把我們給一頓埋汰,說什麼不服從領導命令,不聽他的話,盡整些封建迷信活動啥的。
我急忙點頭,說是是。老李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讓我心裡不爽快了,這破事是老李帶頭的好吧。爲啥罵我罵的這麼狠?我去,資歷淺就活該背鍋嗎?
待到場長訓夠了,突兀的來了一句:“場裡準備再招一個人,能讓你們輕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