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幾乎凝結了,雙方整整呆滯了三秒鐘,林小煙猛然推開一旁的李可,衝大門的方向奔去,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如果被他們發現丁卓求在這個醫院,就糟了。她也不清楚白衣跟李建龍比起來,誰的官比較大,萬一把白衣也牽扯進來就更不好了。
“追!”陳立軍的臉色頓時難看許多,一旁的李建龍倒是很意外:“他們還真的在這裡啊。”
“那丫頭在的話,丁卓求就一定在這附近,你們幾個,給我去找!”
“別激動嘛老夥計。”
“我不激動?死的又不是你兒子!李建龍,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懷什麼鬼胎,不就是你兒子看上了那丫頭,丁卓求怎麼會逃掉?!”
“我只想提醒你,別忘了我們來這裡是幹什麼的。”李建龍臉色沉鬱地看向別處:“究竟是多大的動靜,把我們二人一同叫來。”其實他心裡的疑問還挺大的,中央這次把陳立軍也一同召來,莫不是要給他升官?這下可就傷腦筋了。
“爸!”李可急促喊道,李建龍臉色一沉:“上次的事我還沒原諒你,這次你最好不要插手!”不明不白把一架直升機送人,這小子是覺得他年紀不夠大血壓不夠高是吧?說完了又覺得話有點狠,不禁安慰道:“放心,陳兄可是分得清是非曲直的,只要她說出丁卓求的下落,自然也就沒什麼事了。”
陳立軍被他一陣搶白,翻了個白眼:“哼!那是當然!”他暗暗沉下臉:“那丫頭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醫院,說不定丁卓求就在這個地方!”隨即衝身邊的鈴木低聲道:“給我搜!挨個兒找!”
林小煙衝出醫院大門,外面的路她也不熟,便鑽進了旁側的小林子,跟後面的保鏢兜起了圈子。“幹!那個女人咋跑得那麼快?!”其中一個保鏢一臉抱怨,另一個則跟在後面:“我說,我們要不要包抄過去?”
“……”三個人立馬分開呈包圍狀向林小煙追去。
“咦?林老師?!”林小煙剛穿出小樹林繞到樓後面,就聽見從上方傳來的叫喊。只見胡濤在三樓窗戶伸出一個腦袋:“你在做甚,玩跑酷麼?!”
“李建龍和陳立軍都在醫院裡!”
“那又怎樣……”胡濤嘿嘿一笑,把腦袋又縮了回去,林小煙:“……”過了兩秒鐘,胡濤猛然探出腦袋:“啥?!陳立軍?!”
林小煙看到前面有個保鏢圍了過來,身後的兩個也追了上來,旁邊是圍牆,這下可真的是堵得嚴實,她一邊向牆邊靠去,一邊捏緊了拳頭,第一個保鏢率先發動了攻擊,他先揮拳向林小煙的腹部襲來,後者早有準備一個側身避閃開,用手抓住他的手腕順勢來了一個過肩摔。然而,剩下兩個保鏢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個掏出懷裡的小刀,兩個人漸漸向她靠近。
“讓開!”上面傳來一聲斷喝,隨即一個黑影直直砸了下來,林小煙很自覺地後退一步,拿刀的那個保鏢被黑影砸個正着,慘叫了一聲便沒了聲息,胡濤縮成一團抱着腳原地跳着,眼淚差點流了出來:“艾瑪好疼!”
“你以爲這是一樓麼?”林小煙趁另一個保鏢愣神間衝過去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折,趁他彎下腰之際一拳打在他脖後,轉眼間便將其解決掉。她拍拍手看向一旁抱腳的胡濤:“看來我們得去找白衣了。如果連他也沒有辦法……”她苦笑着低下頭:“那我們又得離開了……”
“沒事兒吧小煙姐……”上面窗口忽然又冒出一個腦袋,是夏冉:“胡濤你怎麼跳下去了?嚇死我了!”
“沒事兒,解決幾個‘螞蚱’而已。”林小煙衝上面喊道:“夏冉!快去找白衣,讓他派人保護卓求!就說我們這兒有麻煩了!”
“麻煩?”
“得了!她啥都不知道,我看我們還是從後門上吧,現在那些傢伙肯定挨個找,指不定現在都快到了~”
醫院的出入口有好幾個,林小煙纔想起來,兩個人順着樓後面的入口一路跑到病房門口,外面吵吵鬧鬧的,果然陳立軍的手下已經搜到了三樓的特殊病房,看守的小護士驚容失色地站在那,手裡端着的盤子撒了一地。兩個人見狀衝過去堵住房門,一幫人見狀紛紛掏出了槍對準房門,場面一下子充滿了火藥味。
“讓開!”鈴木冷眼看着站在門口的胡濤與林小煙,表情五味頓雜,他也沒想到丁卓求居然能這麼頑強,居然還真到了北京,不過看樣子他們也沒少吃苦頭。否則丁卓求怎麼會躺在牀上?“呵呵……真在這裡!”陳立軍擠開人羣走了進去,透過玻璃看到了躺在牀上的丁卓求,聲音一下子變了調:“都讓開!不讓都斃了!”
“呯!”一聲槍響猛然炸開,圍觀的人頓時紛紛尖叫着跑開,林小煙閉上眼睛,過了半晌才發現並不是自己中彈,子彈是從外面打進來的,其中一個持槍保鏢眉心中彈,當場斃命。
走廊兩頭紛紛涌出十幾個真槍荷彈的士兵,手中的武器對準走廊上的陳立軍和他的手下,陳立軍的額上冒出汗珠,衝那些士兵嚷道:“誰讓你們來的?!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鄭州安全區負責人!”
“那又怎樣?”領頭的身着神色迷彩服,臉上露出漠然的表情:“軍委有批准,在這間房間鬧事者,殺無赦!”
一句話震懾了所有人,林小煙呆在原處,她沒想到白衣的來頭竟然這麼大,居然跟軍委有關係……胡濤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暗撫摸胸前的傷口:“這把我刺激的,傷口都痛了呢,我的朋友究竟認識了些什麼人啊……”
“軍……軍委……”陳立軍顫聲道:“怎麼會……”軍委,那可是比李建龍還要大啊!
抱着一把85式阻擊槍的士兵看起來很是年輕,一邊扣鼻屎一邊咧嘴笑道:“怎麼說呢……反正病房裡這小子現在有中央罩着,我看您還是乖乖兒回鄭區當你的土皇帝,還是別來自找麻煩了,子彈可是不長眼的喲~”
走廊的另一頭,圍觀中的李建龍聞言變了臉色,軍委保的人……難道是……
陳立軍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手臂輕輕顫抖着,最終緩緩擡起:“……都走!”好漢不吃眼前虧,在弄清情況之前,再大的仇恨也得忍着,否則報不了仇還把命搭上。他帶着人沿着走廊退下,白衣遠遠站在那裡,淡淡地往這邊看了一眼。
陳立軍,既然你來了京都,就‘永遠’地留下來吧。
半個月後,二月二十日。
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丁卓求依舊沒有醒來,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他就像睡覺一樣,沉浸在夢中。林小煙每天都會對着他說話,外加悉心照料,也有陌生的人來看過他,也有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專家進來看過他的情況,中間又動了一次手術,按理說他應該已經快要痊癒了吧?
“壞蛋……你知道多少人在等你醒來……”林小煙拿着溼毛巾在他手背上反覆擦拭着:“我爸說啊,像你這樣,身體素質不行,打不過他,就別想入贅我們家了,要是……”
“我……”牀上的人忽然冒出一個聲音,有點沙啞:“什麼時候……要入贅了……明明……”林小煙欣喜地擡起頭,看到丁卓求轉動脖子,臉色甚是鬱悶。
“明明是你要……嫁給我的……咳咳!”我咧開嘴,看林小煙驚喜的樣子,我沒醒來這段日子,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睡死你!就知道睡覺!你個豬!”哎?幹嘛一醒來就拳腳相向的?我伸伸胳膊伸伸腿,好久沒動骨頭架子都要散了。傷口被牽扯的時候還是隱隱作痛,不過已經好多了,話說我睡了多久了?
“好了好了……待會兒……你又要哭了……”我笑着接住她的拳頭,林小菸嘴角一抽,迅速揉揉眼睛,悶悶道:“誰哭了?!”
“怎麼……不見胡濤?”長時間沒說話,嗓子還是有點難受,我往周圍看了一眼:“夏冉也不在。”她爸爸不是也在安全區麼?看來她跟她爸爸在一起。“我去叫!”林小煙紅着眼睛笑道,看起來心情不錯:“啊,對了,白衣說他恢復記憶了呢……”
白衣……我表情一滯,隨即點頭打哈哈:“嗯,那很好……”是挺好的。
“我的朋友!我他媽想死你了!”門嘭地一聲被撞開,隨後我身上便多了一個物件,直壓的我喘不過氣來:“你他媽……滾蛋!”
“你太狠心了!腫麼能讓我們獨守空房捏?!”
“鐲子哥,你終於醒過來了。”夏冉淡笑着站在一旁,看起來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沉鬱了呢,我瞅了瞅她身旁的中年男子,“你是……”
他淡淡撇了我一眼:“我是林小煙的父親!”
“噗!”我頓時石化,忽然回憶到了一段不怎麼好的記憶……之前那個莫名其妙打我的大叔……呃……他不是夏冉的爸爸嗎……我貌似還罵了他……我貌似還打了他!只見他衝我翻了個白眼,冷笑道:“咱爺倆的賬,慢慢算!”
“……”
下一秒,我就看到了推門而入的白衣,他身後還跟着一個髮鬢微白的男子,我目光一凝,隨即衝林小煙輕聲道:“小煙,你帶他們先出去……我有事跟白衣說。”林建宇悶聲道:“有什麼事兒在這說不行麼?!”林小煙點點頭,拉着他跟胡濤就往外走:“讓你走就走唄,說那麼多幹啥……”
“我……”
房內終於安靜下來,只有我、白衣還有那個男子三人,我開門見山:“你們來找我,一定有什麼事吧。”他們兩個沉默了一會兒,白衣看着我,淡淡道:“記憶移植。”
我渾身一顫,默默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閉着眼睛道:“什麼時候,是不是我被一羣奇怪的特種兵帶走那次?這都是你的安排?”白衣點點頭,算是默認。“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盯上我的?”
“第二次見面,在安全區,洛河。”這個回答倒讓我有些意外,“是麼?爲什麼那個曾一起帶走我的那個人,那裡會有我和林小煙的照片,還有你的身上,爲什麼會有我的檔案?”髮鬢微白的男子開口了:“你小瞧了我們的情報網,無論是爆發前或者爆發後,我們都能找到你的個人資料,你上過哪兒的學去過哪家醫院,我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被他的聲音弄得很是煩躁,他們兩個看起來來頭都不小,我就算反抗估計也會死的很慘,便悶聲道:“你們對我這樣的目的是什麼?”
“這就得從頭說起了,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可以把詳細的事情告訴你。”男子看了一眼白衣,張口道:“我們移植在你腦中的記憶,來自於一個人,他是世界級的天才科學家,從事研究生化病毒,他的名字,就叫唐雲。”
他頓了頓,指着白衣繼續道:“就是他的弟弟,親生弟弟。”
“不管是什麼人……”我緩緩擡起頭,眼中一片陰冷,猛然掀翻了牀頭上的鐵盤,裡面的藥瓶針管撒了一地:“誰他媽同意你們這麼做的!!!我允許了嗎?!我他媽允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