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生和蘇木在糕團店偶遇黃媒婆幾個人。
一句“堂客”頓時讓狗生心生不歡,他繃着臉拉着蘇木就要走。
黃媒婆心裡打着小算盤,瞪了一眼身邊人,扭着腰攔住了兩人的路,皮笑肉不笑地拉起蘇木的小手。
蘇木反射性地擡頭,落入一雙狡黠如狐狸般的眼眸之中,她抽出手,不滿的瞪了下黃媒婆,拉着狗生逃命似的離開了這塊是非之地。
遠遠地,傳來黃媒婆滿意的一句:“這小模樣,倒是可以去個好人家了!”
一路上,狗生神情嚴肅,一言不發。蘇木跟在邊上不作聲。
狗生順了順氣,扭頭想說點什麼,卻欲言又止。蘇木擡頭瞧了眼狗生,笑道:“昆,沒事兒~你也別放心裡,俺都懂。”
狗生欣慰地笑了笑,看到路邊攤子上的紅繩,想着給蘇木買一根。
他拉起蘇木跑到攤子前,開心地拿起紅繩,眉眼帶笑,遞給蘇木看。
蘇木想着這紅繩除了好看, 卻是沒啥用處的。她左右望了望,放下手中的紅繩,來到了擺滿種子的攤位前,這邊瞧瞧,那邊問問。
狗生驚奇的看着自家妹妹,想這女娃子哪個不喜歡紅繩,怎恁的自家妹妹不要紅繩要種子?
蘇木邊揮手招呼着狗生趕緊過來,邊喊着:“昆,昆,你快來幫俺瞅瞅。”
狗生心裡瞭然,小跑到蘇木邊上。當初,蘇木跟着狗生在後山“混”的時候,蘇木曾問過狗生,爲什麼山上不種些蔬菜糧食。
後山的土壤,除了靠近溪水一邊的土地略微好些,其他都很貧瘠。早年間,狗生的爹孃也嘗試種糧,但一次都沒成功,後來也就荒廢了。傳到狗生手裡,狗生也努力了幾把,但種糧種菜基本沒戲,也就能長點蕨菜這類“小堅強”。
狗生心想,自家妹妹就是不一樣,明知不可爲而爲之,說不定在妹妹手上能成!
見狗生爽快地付錢,蘇木歡喜地將一小袋糧食種子和半小袋子的蔬菜種子揣在懷裡,就跟揣着稀世珍寶一樣。
狗生見了哈哈大笑起來,他一把拎起兩個袋子,裝在隨身帶着的大麻袋裡,隨後繼續抗在肩上。
這時,人潮突然涌動起來。幾聲洪亮的吆喝聲從不遠處隨風飄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們紛紛朝着來聲處走去。
蘇木也不例外,她好奇的拉着狗生在人羣裡穿梭。
不一會兒,兩人就擠到了“四方酒館”的門口。
只見門口擺了張大桌子,酒館內的博君人長身而立,意氣風發地說着:“今日,四方酒館又有新題。能答者,賞10個幣!”
話音剛落,人羣立馬騷動起來,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大聲詢問。
博君人揮手示意大家安靜,繼續說道:“今日,相較於以往的題,略顯不同,只需大家圍繞‘蓮’一字展開即可,可詩可曲,形式不再嚴苛。”
說完,博君人拍下手中的木牌,告訴大家開始。
蘇木一聽10個幣,絞盡腦汁想着與蓮有關的詩詞歌曲。想破了頭,腦子裡才隱約蹦出“......不可褻玩焉”。
狗生見蘇木閉着眼睛,雙手扶額的樣子,輕拉了下蘇木的衣袖,小聲問道:“娣,咋啦?肚子疼嗎?”
蘇木聽着笑彎了眼,搖頭擺手的說道:“昆,10個幣!”狗生一聽,支支吾吾道:“娣,昆從小沒有夫子......”
還沒等狗生說完,蘇木就從人羣中走到了博君人眼前,再三確認地問道:“是不是不管形式,只需和‘蓮’有關即可?”
“正是!”博君人看着眼前的農家子,眼中帶着幾分蔑視。“答好了就給10幣?”蘇木繼續確認。
“正是!”博君人不耐煩地拍起木牌。
蘇木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背書完畢,蘇木得意的看向博君人。這時,人羣中原本躍躍欲試的幾人,都搖頭退了下去,紛紛爲蘇木叫好。
這邊,博君人還未拍板。酒館內就跑出了個穿着綠衫的女子,她對着蘇木福了福身,蘇木受寵若驚,趕緊回了一禮。
綠衫女子說道:“請隨我來。”蘇木指了指自己,咧開了嘴,她笑看了眼博君人,心裡暗道:錢啊錢,老孃來了!
見蘇木往酒館內走去,狗生不淡定了,他喊道:“娣,等等俺!”
誰知,被博君人攔下:“今日,公子羽包下了整個酒肆,沒有準許,外人不可進。”
蘇木轉身跑到狗生身邊,兩眼閃着光:“昆,我們要發財了!你等我。”
綠衫女子將蘇木帶到二樓雅間外,就退了下去。
蘇木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沒人應答,又敲了幾下,還是沒人應答。
蘇木有丟丟生氣了,她用力推開門,剛想說點什麼,就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住了。
只見一位白衣男子倚欄而臥,衣袂飄飄,美扇輕搖。蘇木定了定心神,二話不說坐在白衣男子對面,伸手說道:“10個幣!”誰知,迴應她的只有窗外吹來的幾縷清風。
而此刻的公子羽還沉浸在剛剛蘇木帶來的美好詩詞裡。
他默默唸叨着: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絲毫沒有察覺蘇木的到來。
說來這個公子羽,天賦異稟,自小開始就能詩能詞能歌能曲,受到皇城那幫人的青睞。可這幾年,公子羽明顯感覺自己文思枯竭,於是就離開了皇城,來到這山海鎮。今日蘇木的背書,着實讓公子羽驚豔了一把。
“喂!你是聾子嗎?”蘇木站起身,兩手握拳錘着桌子。
這下,徹底把陷入沉思的公子羽喚回了現實。
他輕合扇子,緩緩回頭,看到面前的農家子,又驚訝又好奇。
他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個秀着蓮花的錢袋子遞給了蘇木。
蘇木發愣似的看着眼前的公子羽,腦袋裡就剩兩個字:美人。
她嚥了口口水,眼睛也不知道要看向那裡,低頭接過錢袋子,一摸,這錢明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