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和陳泰文升空了,因爲連續經歷過幾次大敗,日本人的戰鬥機和轟炸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昆明上空了,飛機在飛過昆明的時候,張正帶着陳泰文分別在安舍和西南聯大上空轉了一圈。
對於張正的暖心,陳泰文透過飛機的玻璃罩對張正表達了謝意,陳泰文內心清楚,張正絕對是一個熱心的人,自己當初也只是替張正付了一個飯錢,張正卻一直記着這麼一點恩情,以至於陳泰文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陳泰文不知道的是,當初張正接受命令,孤身前往昆明開始西南航校的籌建工作,其實身上還肩負着其他使命,而且他的身份也極爲敏感,如果當時不冷靜造成了什麼後果,那麼損失將會難以估計。
陳泰文的及時出現幫他解了圍,在經過一番瞭解之後,張正也認爲陳泰文是個可塑之才,因此才起了愛才之心。
飛機一路往北,或許是運氣好,陳泰文他們兩人駕駛着戰鬥機並沒有遇到什麼異常。
此時,張正和陳泰文不知道的是,滿心鬱悶的大野隆治也帶着自己的戰鬥機組升空了,這段時間大野隆治的心情非常不好,影響他心情的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西山淺川之死。
據說因爲西山淺川的死,他的哥哥,那個所謂日本空軍的驕傲西山秀明也從歐洲提前返回了日本,根據可靠消息,西山秀明很有可能來華參展,爲他弟弟報仇。
如果單是西山秀明,大野隆治雖然對他保持着幾分忌憚,但還是不怕的,鬱悶就鬱悶在這個西山淺川的女朋友竟然是珍子!雖然說珍子因爲一意孤行要下嫁西山淺川而與家族鬧翻了。
但是大野隆治清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西山淺川死在了自己的隊伍中,這讓珍子怎麼看待自己?怎麼看待自己的家族?如果是普通人,哪怕是再優秀,死了也就死了,如果提前知道西山淺川有這麼個女朋友,大野隆治打死也不會讓這位小爺爺到自己的部隊來,即使進來了也得當爺爺供着。
“八嘎!”
或許是想到了什麼讓他憤怒的地方,駕駛着零式戰鬥機的大野隆治在自己戰鬥機的機身上狠狠錘了一拳,之後纔將自己視線重新拉回天空。
“嗯?”
當大野隆治將視線轉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僚機朝自己發來了遇敵信號,原本零式戰鬥機上是帶着通訊系統的,但是大野隆治爲了追求速度而將通訊系統拆掉了,就通訊來講,還得靠最原始的方式,而對於飛虎隊來說,裝備了新式的P40戰鬥機後,他們就能夠保持即時通訊了。
隨着自己僚機的飛離,大野隆治也發現了遠處的兩個小黑點,原本氣悶的他,直接發佈了自由攻擊命令,戰鬥機組三架戰鬥機直接朝着陳泰文和張正他們兩架P40戰鬥機飛去。
“不好!調頭撤退!”
此時,張正也發現了遠處徑直飛來的三架日本戰鬥機,張正他們這次的任務是偵查,遇到大野隆治也是他們倒黴,如果旁邊帶着的不是陳泰文,或許張正還有信心跟大野隆治較量一番。
但是今天帶着的是陳泰文,一個從來沒有參加過空中格鬥的菜鳥初哥,跟對方的零式戰機作戰這無疑是找死,對方飛行員的飛行技術他是見識過的,絲毫不必飛虎隊老飛行員的技術差,所以第一時間他就選擇了暫避鋒芒。
張正撤退的命令發出之後,立馬一個向右反轉,一個優美的弧度劃出,下一刻,他已經調轉方向。
這是一個戰術翻滾動作,在遇敵的一瞬間,張正的腦海中就作出了撤退動作的規劃,然而,陳泰文的動作就要遲緩多了,張正已經完成轉向動作,回頭看去,卻見陳泰文才堪堪反應過來。
“該死,直接接敵,然後垂直俯衝,注意節省彈藥!”眼見陳泰文已經失去了先機,而且對方戰鬥機也已經快要完成對陳泰文的包圍,張正迅速給陳泰文下達了作戰指令。
逃跑的機會稍縱即逝,現在陳泰文再作規避已然來不及,最正確的選擇就是正面突圍出去,P40戰鬥機的護甲厚實,捱上一兩槍問題不大,但是日本人的戰鬥機可沒有這麼耐打了。
張正根本沒有想到此時陳泰文到底是個什麼狀態,在遇敵的一瞬間,陳泰文確實是想要執行張正命令的,他也選擇向右拐彎,但是一個第一次駕駛P40戰鬥機出任務的菜鳥飛行員如何能與張正這個老司機相比?只是動作稍微遲滯了一點點,便被日本人的飛機給盯上了。
此時,聽到張正下令攻擊,而自己又看清楚了對面飛機尾翼上噴塗的“X-1-42”編號之後,陳泰文的雙目徹底紅了,也不顧張正節省彈藥的命令,直接以自殺式的攻擊朝着大野隆治的座駕衝去,一邊加速還一邊開火。
陳泰文的這個動作讓大野隆治也嚇了一跳,見過愣的也沒見過這麼愣的,空戰他參加過無數次,空戰雙方無一不是憑藉自己的技術和操作,要麼顫抖,要麼規避,而陳泰文就彷彿一個瘋子一般朝着自己衝來。
好在大野隆治並沒有慌亂,直接一個翻滾躲避開陳泰文的直線攻擊後和陳泰文的戰鬥機來了個錯身而過,下一刻,他的戰鬥機已經出現在了陳泰文身後,而大野隆治的兩架僚機也進入了戰鬥位置,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先把陳泰文打下來再說。
“你是豬啊!垂直下墜!俯衝!我掩護你撤退!”
如果換成一個正常的飛行員,在理性思維主導下,張正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但是陳泰文被三架日本戰鬥機針對,張正知道如果自己走了的話陳泰文根本沒有任何活命的希望,一個新手對三個王牌,沒有任何支援的話十死無生!
聽到耳機中傳來張正焦急的呼喊,陳泰文這才清醒了過來,連忙操縱着戰鬥機朝着地面俯衝而去,張正也再次調轉機頭,眼看咬住了其中一架飛機的屁股,張正毫不猶豫地按下點火按鈕。
“噠噠噠噠!”
身後機槍響起,通過安裝在儀表上的反光鏡,大爺隆治早就發現了身後的情況,一個急速拉昇躲避開張正的共計後,大野隆治的嘴角則帶上了一絲奸計得逞的微笑。
“不好,中計了!”
關心則亂,張正一心想着掩護陳泰文撤退,卻不想被大野隆治給算計了,當他打出那一梭子子彈的之後,大野隆治直接規避開區,隨後一架僚機繼續咬住陳泰文的尾巴,而大野隆治則帶領着另外一架僚機開始了對張正的左右包抄。
“噠噠噠噠!”
不得不說零式戰鬥機是水平纏鬥的王者,當大野隆治回過身來的時候,零式戰鬥機以它卓越的靈活性,直接在張正的機翼上咬了兩口。
“哎!”
一步慢步步慢,二打一在失去先機的情況下,張正甚至沒有把握逃離出去,更別說是將大野隆治這個強勁對手打敗了,嘆息一聲過後,張正只能看了陳泰文一眼後,直接俯衝朝着己方控制區飛去,如果他不採取自保措施,那麼他們兩個人都會交代在這裡,這種犧牲絕對是無謂的。
再看陳泰文這邊,垂直下墜與身後的零式戰鬥機拉開距離後,陳泰文苦逼的發現,他已經被身後的零式戰鬥機給盯死了,那日本戰鬥機估計也看出來他是個新手,直接咬在他的屁股後面也不開槍,直接將他朝着日戰區深處逼去。
“媽的,老子可不想死,有種你繼續跟我來!”
陳泰文操縱着P40不斷閃躲,在保持距離的同時,也打開了手中的領航地圖,在確定自己的位置後,陳泰文看中地面的十萬大山,隨後毫不猶豫的一頭紮了下去。
其實此時追擊陳泰文的日本戰機也是暗暗吃苦,隨着零式戰機的各項性能被日本人不斷開發出來,他們也清楚的知道了零式戰鬥機的弱點,雖然零式戰機在低空作戰能力比較好,但是在高空,它的垂直機動性能明顯不足,反應遲緩。
再就是零式戰機的俯衝速度不夠快,若是被零式戰鬥機咬住尾巴,P40只要以高速度俯衝就能擺脫它。而且由於零式戰機採用的是浮動式化油器的設計,在高速俯衝的情況下很容易造成發動機熄火。
另外,零式戰機的機翼結構存在嚴重的缺陷,俯衝時如果速度太快,會導致飛機解體,更要命的是,此時駕駛着這架零式戰鬥機在剛纔追擊俯衝中的陳泰文之時就已經出現了不穩的跡象,所以也只能對陳泰文進行驅逐,而不願意再去強行追擊陳泰文了。
眼見陳泰文鑽入十萬大山,日軍飛行員在看了一眼油表之後,咬着牙又追擊了陳泰文一段距離,隨後便直接選擇了返航,按照他的計算,陳泰文的P40戰鬥機也絕對不可能有返航的油量了,而此時,下面已經是日軍控制區域的腹地,假使陳泰文能在十萬山中迫降成功,假使陳泰文能活着走出十萬大山,假使陳泰文能躲過日軍的嚴密封鎖回到昆明....
算了,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多假使,在十萬大山迫降,哪怕是大日本帝國的西山秀明來了怕也不行吧,日本飛行員想到這一點,嘴角帶上一絲弧度,隨後直接拉昇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