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吉冷哼一聲,沒去再跟大寶二寶說什麼,而是徑直走向了那名正在啃着雞腿的老乞丐。
那老乞丐見陳吉走過來,立馬將腦袋轉了過去,在之前營救陳吉的時候,他們一兩百人面對一個小分隊十多名日本兵,在事先有埋伏的情況下還損失了二十多人,雖然將陳吉給救了出來,但是他們這邊的損失太大,如果不是上頭安排下來的任務,他們早就將陳吉給宰了。
“這位老大,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亂世人命不如狗,更何況我陳吉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大事,無愧於國家天地!”
陳吉心中一轉,臉上帶着一種肅穆的表情對這老頭說道,聽到陳吉說的話,大寶二寶臉上直抽抽,這陳吉明顯在說自己是英雄,衝着老乞丐表功呢,但是他們而人誰不知道陳吉的德行?英雄?見鬼去吧。
但是現在大寶二寶和陳吉三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大寶二寶也不會蠢到現在去拆陳吉的臺。
那老乞丐聽了陳吉的話後明顯身體停頓了一下,但仍舊沒有去理會陳吉。
“老先生,你們之前面對全副武裝的鬼子沒有任何退縮,將整個小分隊鬼子全滅,這份功勞我會上報**,別的不說,光你們搶救出來的那一車貨,起碼就能救兩千名英勇抗戰的戰士,這您能理解麼?”
陳吉有陳吉的打算,他能短短几天內在昆明混的風生水起,這份應變的本事可不是蓋的,就連大寶二寶二人聽了陳吉的話也一陣驚訝,他們雖然知道陳吉來汕頭是接貨的,在接到貨物那一刻就立馬被日本人盯上,他們也知道這批貨物應該不簡單。
但是最關鍵的事,大寶二寶兩人不知道這批貨物是什麼,這些乞丐就更不知道了,直到這羣乞丐中掌勢的頭頭過來,才清楚這批貨物的價值,甚至還想獨吞,如果不是另外有人下了命令,估計陳吉這個任務算是黃了。
這一些老乞丐也知道,因此當陳吉主動提起這批貨物的時候,老乞丐也轉過了身,搖搖頭皺着眉頭說道:“小娃娃,你說的我可不明白了,你那車上的貨物我看過,也不是什麼武器彈藥,而且還那麼輕,你說那車貨物能就兩千名打日本鬼子的娃娃,我不相信,如果真是這樣,我們的人死得不冤!”
一聽老乞丐這話,陳吉便知道這次有戲,看了看大寶二寶,衝着他們使了個眼色後,又輕聲對老乞丐說道:“看到他們兩個沒有?他們都是重慶戴老闆的手下,我是負責運送這批藥物的,車上裝的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什麼玩意?”老乞丐這輩子都是喝的苦嘰嘰的中藥,哪裡清楚什麼阿司匹林?
但是當大寶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如果陳吉這話是真的,就完全能理解爲什麼日本人會派出一個小隊來進攻碼頭,甚至還分出了一個完整的小分隊來追擊他們。
大寶二寶對視一眼之後,臉上帶着了一副煞氣,配合着陳吉的說辭,甚至大寶還露出了一絲詭譎的笑容,直愣愣地盯着老乞丐。
老乞丐不知道阿司匹林,但是絕對知道戴老闆是哪個,那可是軍統的絕對領導者,老乞丐的神色也肅穆了起來。
“現在我們的部隊在前線英勇抗擊日本鬼子,但是因爲缺醫少藥,戰士們在受傷之後只能絕望的等死,我運的這種藥正是能救他們命的藥,有了這種藥,只要沒死在戰場上,這些戰士都能救活!不信你隨便派個人進城打聽打聽!”
對於這老頭,陳吉沒有說過多的專業術語來解釋阿司匹林是什麼,而是說的大白話,一來他也不懂阿司匹林的具體藥效,二來跟一個老乞丐將術語,根本沒用!
“他說的沒錯!老王,麻煩你到外面把風,順便帶這兩位兄弟好好吃一頓,我跟陳,陳老闆有事商量!”
就在老乞丐站起身,想要找人確認陳吉所說之話真僞的時候,一個頗具威嚴的聲音從院子外面傳了進來,在稱呼陳吉的時候,似乎他還不確定陳吉的身份,索性喊了一句陳老闆。
這人身高超過一米八,穿着一襲長衫,頭上帶着個圓帽,雖然一副讀書人打扮,但是陳吉去隱隱看出,這人雙臂孔武有力,虎口部位佈滿了老繭,身後跟着的兩名隨從,一個個目露精光,絕對都是練家子。
關鍵是這個叫做老王的乞丐在見到這人後顯得格外親熱,陳吉心中一動,暗道一聲機會來了,畢竟在他看來,眼前這人起碼掌握了話語權。
饒是大寶二寶不願意離開陳吉,但在陳吉的囑咐和那人兩名手下的催促下,大寶二寶還是離開了院子。
“陳老闆,明人不說暗話,我們需要阿司匹林,有多少要多少,價錢不是問題。”這人等其他人走後,便開門見山地對陳吉說道,這人說話的時候語氣很急促,以至於甚至連自我介紹都省略了,可見他內心對阿司匹林需求之着急。
陳吉將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心中一驚,他也沒有把話說絕,只是說道:“現在日本人對西藥和器械進口都查的很緊,說實話,這批貨是絕對不行了,不然我得掉腦袋,如果你肯幫我一把的話,或許我能有路子。”
.....
不說陳吉這邊如何運作,再看陳泰文這邊,倒了一天黴運的陳泰文回到宿舍後,卻見李海洋一臉嚴肅地坐在牀頭,看到陳泰文一進宿舍,便立馬從牀上站了起來,將一份報紙扔給陳泰文。
這是一份全英文報紙,陳泰文接過後發現這是自己從葉老師那帶回來的一份《紐約時報》。
其實在新聞報道方面《紐約時報》將自己看做是一份"報紙記錄",這個政策的結果是除紐約當地的新聞外,《紐約時報》很少首先報道一個事件。而假如它真的首先報道一個事件的話,那麼這個報道的可靠性是非常高的,因此往往被世界上其它報紙和新聞社直接作爲新聞來源。
陳泰文接過報紙掃了一眼,這份紐約時報應該有些日子了,但是因爲交通問題纔剛剛抵達昆明不久,上面記錄的正是一篇關於前段時間挪威戰役的報道。
挪威戰役中,德軍利用以奧斯陸爲中心的鐵路網快速突進,與此同時,德軍登陸部隊和空降兵在挪威重要港口奧斯陸、克里斯蒂安桑、斯塔萬格、特隆赫姆及納爾維克登陸和空降,1940年6月10日,德軍佔領挪威全境,整個時間總共才兩個月。
兩人的英文閱讀水平都不是問題,陳泰文看了一眼報紙後,有些懵逼的問道:“幹嘛?”
“你怎麼看?”李海洋沒有回答陳泰文的問題,而是問陳泰文道。
陳泰文看了看報紙,又看了看李海洋,這問題問的沒頭沒尾,讓陳泰文有些明所以,索性又問道:“什麼怎麼看?”
“就這上面寫的挪威戰役,你怎麼看。”李海洋指了指報紙,認真地問陳泰文道。
陳泰文根本沒有想到,李海洋端端正正地坐在宿舍裡等他回來,爲的就是問這麼一個問題,在平常的交往中,陳泰文也沒發現李海洋這麼關心世界格局的啊?
“德國納粹風頭正盛,這種突擊戰法打的西方列強毫無還手之力,軸心國集團如日誌中天,但咱們老祖宗說過,盛極必衰,德國以一國之力單挑整個西方世界,我看夠嗆。”陳泰文將報紙放在一邊,稍微想了一下之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實這些看法也只是陳泰文基於自己的感性認識做出來的推測,他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世界地圖已經爛熟於心,正是基於這些因素,陳泰文很樸素的想到,一個人打一羣人,根本沒有打贏的道理。
雖然這個道理講起來很簡單,但是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人被矇蔽了雙眼,比如說汪精衛,比如說周佛海,德國之於列強,跟日本之於中國又有什麼區別?
“泰文,我想好了,我要去參軍!”
良久,李海洋終於憋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實這個想法已經在他腦袋裡面徘徊了好久,上次他哥哥戰死沙場,他就萌生了殺鬼子的念頭,只是今天看到這份報紙之後,纔將這個想法徹底鞏固起來。
這話一出可讓陳泰文吃了一驚,不知道爲什麼,他內心突然多了一股惶恐,這種惶恐,亦或者說迷茫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身邊,肖青這個刺頭也要參軍,現在連李海洋都要去打鬼子,讓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些迷茫。
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自己一定要留下李海洋,哪怕是暫時的,於是乎,陳泰文眼睛一轉,對李海洋說道:“海洋,本來我是不準備阻撓你的,我覺得吧你這樣不厚道,咱們剛接手的那些孤兒怎麼辦?誰來照顧?難道你想全部丟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