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說起這事,還不得不說起李海洋跟猴子他們商量的計劃,當時李海洋的計劃確實能在很大程度上起作用,但是秦文他們卻堅決反對這種作法,一路的生存訓練,李海洋已經替他們做的夠多了,在他們看來,最應該過關的是李海洋,而不是他們三個。
四人爭執不休,還是猴子腦袋靈光,大體原則上同意了李海洋的計劃,但是在計劃的後半截,他稍微做了一下改動。
按照猴子的說法,這最後一道防線既有阻擋他們過關的意思,同時應該也擔負着救援和應急任務,萬一有學員遇到危險,他們也會在第一時間趕到,航校是絕對不會扔下任何一個學院放到叢林裡的,所以這些人一定清楚有多少人過去了,有多少人沒過去。
基於這一點,猴子提出了自己的方案,他們要賭,賭他們四個人是最後通過考覈的,所以在時間只剩下半個小時後,猴子將陳泰文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下來,用樹枝和草填進衣服後做成了一個假人背到了背上。
當他們三人潛入到防線附近的時候,李海洋弄出的聲響果然驚動了防線裡面的美國佬,六名美國佬派出了一個人拿着機槍上前搜索,其他五人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李海洋所在的位置。
約莫過了三分鐘,五名美國佬突然感覺到自己背後傳來了一陣嬉笑聲,三名新學員正朝他們豎着中指,其中一人背上還揹着一個“人”。
“Son of bitch!四個,是最後四個混蛋,抓住他們!”
帶隊的班長看到身後的情形,知道自己上當了,朝着李海洋所在的方向喊了一聲“傑瑞”後,就領着四名戰士朝着猴子他們追去,如果說他們對那些老老實實遵守規矩的學員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那麼猴子他們可是成功的勾起了他們的怒火。
你們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爲什麼還要朝着我們豎中指?鄙視麼?瞧不起麼?自傲的美利堅戰士們被猴子他們一陣嘲笑,直接朝着他們追去,他們五人身後,“傑瑞”也揮舞着手中的機槍朝這他們趕來。
果不其然,手中有槍的美國佬們氣勢恢宏,在追到距離猴子他們還有五十米距離的時候,美國佬們舉起了手中的機槍朝着天上打了一梭子,帶隊的美國班長衝着猴子他們喊道:“按照演戲規則,你們已經被俘虜了!不好意思了中國兄弟們,你們會被淘汰!”
“不不不,按照演戲規則,你們五個人已經陣亡了,我可是在你們身後跟了一路啊!”就在美國班長臉上露出得意神色,想要上前將猴子他們“俘虜”的時候,穿着一身美式軍裝,手中拿着湯姆遜機槍的“傑瑞”卻開口說道。
只是在這羣美國佬眼中,他們的戰友傑瑞竟然說着一口流利的中國話,轉頭看去,他們一直以爲的傑瑞其實已經被李海洋掉了包,看着李海洋露出的那一口白牙和黑洞洞的槍口,領隊的班長無奈地聳聳肩,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看着眼前的李海洋,唐老頭子的臉上一臉嚴肅,尼克和摩爾兩人則是嘴角帶着笑意,爲了這野外生存訓練,唐老頭子被罰俸一月也要修改教學大綱,不得不說,唐老頭子爲了能讓他們早日形成戰力也付出了代價。
這次被自己的學院打臉,尼克和摩爾已經準備看戲了,當年唐老頭子訓練他們的時候,展現出來的手段甚至堪比惡魔。
“賭十美金,明天咱們的內褲有人洗了。”
“不不不,我看應該是對着廁所背誦他們的三民主義,我確信。”
兩人悄悄對視一眼後,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壞笑。
李海洋他們四人就這麼站在了唐老頭子跟前,感覺到氣氛不對勁的猴子他們三人低下了腦袋,心中有些忐忑,不敢跟唐老頭子對視,他們雖然受到過高等教育,但他們剛纔俘虜的可是美國人,這讓他們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而李海洋卻毫不退卻,直接跟唐老頭子四目相對,半晌過後,唐老頭子的嘴角咧出了一絲弧度,隨後哈哈大笑,衝着李海洋說道:“不錯,我沒有看錯人,你們中國人很崇拜趙子龍,我希望你成爲飛行員中真正的趙子龍!”
唐老頭子的話讓猴子他們三人鬆了一口氣,聽這口氣唐老頭子應該是不會跟他們計較,尼克也一臉詫異地聳聳肩,剛要說什麼卻被唐老頭子給打斷了。
“尼克,你跟這六個倒黴鬼就負責廁所衛生三天吧。”唐老頭子看了看尼克,或許是考慮到這次考覈應該有點懲罰,所以在尼克的肩膀上拍了拍後,將掃廁所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了尼克他們。
唐老頭子走了,走的時候將自己的酒瓶遞給了李海洋,隨後沖天大喊了一聲“走,喝酒吃肉去!”,隨後一行人也不管有沒有通過這個次考驗,都朝着不遠處的卡車奔去。
一個禮拜的折騰,李海洋他們這羣人就不說了,就連這羣美國人也被唐老頭子的訓練計劃折騰的夠嗆,也都咋咋呼呼地勾肩搭背,大聲說笑着登車走人回家。
按照中國人的傳統,春節會從初一一直持續到十五,而農曆正月十五是中國人心中的元宵節,亦或者說是上元節、元夜、燈節。正月十五日是一年中第一個月圓之夜,也是一元復始,大地回春的夜晚,在古代的這一夜,平時待字閨中的小姐們都會精心裝扮出遊,期望遇見自己的如意郎君。
西南聯大復課也在元宵節後第一天,這天晚上,陳泰文和宋澄二人並肩走在街市,街上游人如織,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起了紅彤彤的燈籠,一時間,陳泰文和宋澄二人彷彿猶如置身於虛幻,滿地的戰火也似乎歸於沉寂。
“我想那縹緲的空中,定然有美麗的街市。街市上陳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沒有的珍奇。你看,那淺淺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寬廣。那隔河的牛郎織女,定能夠騎着牛兒來往。”
宋澄挽着陳泰文的胳膊,就這麼靜靜地走着,望着天上的星空,宋澄的口中誦唸出了這麼一首現代詩。
陳泰文笑了笑,輕聲對宋澄說道:“郭沫若先生真是個浪漫的人,如果真能活在這樣一個世界中,也是極美的吧。”
這一段時間,陳泰文和宋澄二人整天都膩在一起,宋澄沒有再跟陳泰文表白什麼,而陳泰文也似乎可以規避了這個話題,宋澄現在想要的,就是陪在陳泰文身邊,她知道,陳泰文已經有了自己的追求,自己的勸說已然無用,她要做的,就是珍惜跟陳泰文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
“是啊,我現在最想的,就是時間過得再慢些,最好能靜止,這樣的話,我就能陪着我最愛的人慢慢度過這段美好的時光。”宋澄擡頭看着天空,不知道爲什麼,她似乎感覺過了這個元宵節,她跟陳泰文在一起的日子就會慢慢變短。
似乎是看透了宋澄的心思,陳泰文衝着宋澄笑了笑,然後主動牽起了宋澄的手,指着市中心廣場上的花燈衝宋澄說道:“看,那邊在猜燈謎呢!走,看本公子大殺四方,給咱們澄澄奪個魁首來!”
說完之後,陳泰文便拉着宋澄的手朝着中心廣場奔去,街市上,只留下宋澄“咯咯咯”的歡笑。
二人不知道的是,雖然夜幕已經降臨,但是西南聯大內卻仍然迎來了一羣不速之客,幾輛卡車停在了操場上,下來的數十名大兵立馬開始了工作,跟上次航校招錄飛行員一樣,這羣人下來之後立馬開始在操場上架設飛行員招錄要用的器械。
因爲第二天要復刻,聯大的學子們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再次看到這羣士兵後,西南聯大的學子們一愣,放棄了到街上看燈的想法後,紛紛朝着操場聚攏而來,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們知道,飛行隊又來招新了。
“快看,他們又來了,是不是飛行員招錄又要開始了?”
“應該是的吧!這樣看來,我們的空軍有希望了!”
“連續兩次招錄飛行員,時間間隔這麼短,咱們國家要重新建設空軍了!”
“沒錯,而且你們不知道吧,這次飛行員招錄據說不僅僅限於我們聯大,外面的社會人士也可以參加。”
......
看着眼前不斷忙碌的士兵們,圍觀的同學紛紛開始了自己的分析,不得不說,這幫學子看問題也比較透徹,其中說的幾個點正是現在中國**面臨的局勢,上面已經有了消息,據說在飛行隊這件事上,**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這羣士兵的忙碌一直持續到黎明,圍觀的學子們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當士兵們完成場地建設拖着疲憊的身軀開始等車撤退的時候,又有兩輛卡車駛來。
兩隊卡車互相鳴笛致意,接替那羣負責施工的士兵的,則是一對對穿着翻領夾克,精神奕奕的軍官,這羣人裡有黃頭髮白皮膚藍眼睛的外國人,也有黃皮膚的中國人,他們的裝扮穿着都是一樣,顯然是來自同一只部隊。
“張,你確定要這麼做麼?”一輛美式吉普車停下,上面下來了兩名軍官,一個蓬頭垢面的美國人,一個則是收拾得一絲不苟的中國人,這名外國軍官赫然就是唐老頭子,此時,他指着那名張姓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