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李海洋在駕駛戰鬥機這一塊很有天賦,或許是得了唐老頭子的真傳,李海洋在駕駛戰鬥機的時候作風十分的粗獷,在一些老鳥看來,第一次駕駛飛機的菜鳥飛行員應該都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熟悉飛機技能纔是。
但是李海洋在升空之後,直接來了一個眼鏡蛇爬升,隨後又是一個連續翻滾動作,看得地上的一干美國教員直跳腳。
“OH My god!他這是要上軍事法庭的!這些都是哪個該死的教他的?太刺激了吧!”尼克站在地上,拿着望遠鏡看着李海洋作出的各種特技動作,雖然看起來這些動作有些生澀,甚至有時候還會出現危機,但絲毫不影響尼克對李海洋的評價。
只是尼克在說完這些話後,自己的腦袋突然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尼克放下望遠鏡剛要開罵,卻發現唐老頭子臉上帶着一股冷笑,正看着自己,一邊的摩爾實在忍不住,抱着肚子就笑了起來。
“尼克,你一向說你是唐老頭子的跟屁蟲,難道你不知道咱們唐中校的作戰風格嗎?我問你,唐中校是怎麼訓練飛行員的?”摩爾指着天上的飛機,衝着尼克眨眨眼。
這個時候尼克才反應過來,衝着唐老頭子吐了吐舌頭後,直接閉上了嘴巴,剛纔他看李海洋飛行太過入迷,竟然忘了航校裡還有唐老頭子這個奇葩,他可從不少人那裡聽過,唐老頭子教人家開飛機,要求就是膽子大,並且儘快將飛機的性能發揮到極致,只有體驗過飛機極致性能的人,才能在實戰中更好地操縱飛機。
“唐中校,我記得一直沒人敢按照你的思路這麼做,看來,你應該找到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屬於你的弟子,用中國話說就是衣鉢傳人。”摩爾站在唐老頭子身邊,衝着唐老頭子笑道。
唐老頭子滿意地點點頭,從腰上解下那那隻金屬外殼酒壺,狠狠地灌了一口後將手中的酒全都淋到了自己的頭上,隨後將酒壺一扔,衝着臨時機場直接開始撒起了潑,不斷地揮舞着手中外套朝着天上的霍克飛機致意。
李海洋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唐老頭子的瘋狂,搖了搖機翼後,駕駛着戰鬥機迎着旭日直接拉昇起來,霍克戰鬥機在李海洋手中,由先前的顫抖搖晃,到慢慢變得平穩起來,李海洋的初次單獨駕駛戰鬥機,取得了圓滿的成功。
“瘋子,只有瘋到極致,才能做到極致!他們都屬於瘋子!”摩爾看了看唐老頭子,又看了看天空中的李海洋,意味深長地低聲說道。
李海洋上天了,成功地完成了獨自駕駛戰鬥機的首飛,這也意味着,李海洋距離成爲一個合格飛行員已經不遠了。
重慶周至柔的痛惜,並沒有挽回局面,按照周至柔的設想,等到美國人支援的戰鬥機到來,再等到中央航校這批學生能夠熟練操縱戰鬥機的時候,再到藍天上與日本人展開對決。
但是他設想的一切都太過理想,中國空軍出擊了,用它那僅有老式戰鬥機,卻對抗日本人的零式戰鬥機,在中國人乃至世界人的眼中,日本的這種新式飛機也開始越來越多地出現在中國西南上空。
中國空軍,用他壯烈的方式證明了自己的存在,事實就是如此殘酷,飛機之間的代差根本無法用鮮血來換取勝利,中日空軍的對決,仍舊以中國空軍的慘敗收場,這對中國空軍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振一:你收到此信時,我已經死了。八年前和我一起考上航校的七個人都走了。三天前,最後的好友晚上沒有回航,我知道下一個就輪到我了。我禱告,我沉思,內心覺得平靜。感謝你這些年來給我的友誼。”
“感謝媽媽這些年對我的慈愛關懷,使我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全然的漂泊中有一個可以思念的家。也請你原諒我對邦媛的感情,既拿不起也未早日放下....請你委婉勸邦媛忘了我吧,我生前死後只盼望她一生幸福。”
(作者引用此文,對抗戰中犧牲的飛行員表達崇高的敬意。)
駐地內,李海洋雙目含淚,饒是他一個鐵打的漢子,此時也忍不住哭出了生,他手上拿着的是一封家書,他雖然加入了唐老頭子的飛行隊,但卻仍舊選擇了跟中國飛行員住在了一起,就在昨天,他同宿舍的一名戰友將這封家書交給了他,囑咐他,如果他沒有回來,請他代爲將這封家書寄回。
此時,李海洋的宿舍內已經沒有人了,除了到作戰室隨時待命的飛行員,除了他這個才第一次真正獨立駕駛戰機升空的菜鳥,其他人都戰死了,李海洋抱着戰友委託他寄出的家書痛哭,他感覺內心太過憤懣,如果不宣泄出來,他肯定自己一定會瘋掉。
將家書異常小心地收好之後,李海洋直接奔向了摩爾的宿舍,深更半夜,這名身材碩大的運輸機飛行員直接被李海洋給拎了出來,直接奔向了訓練館。
“李,你瘋了!你要幹什麼!”摩爾睡眼惺忪,甚至因爲出來的太急,身上還穿着睡衣睡褲沒有回過神的摩爾衝着李海洋吼了一聲,轉身就要回去繼續睡覺。
誰知摩爾剛轉身,李海洋便將一幅拳套砸在了他的背上,衝着摩爾大聲喊道:“打!來啊!打一場!”
“Shit,李,你瘋了。”摩爾不知道李海洋爲什麼這麼生氣,搖了搖腦袋後再次想要離開。
但是已經上頭的李海洋哪裡能這麼輕易就放過摩爾?見摩爾轉身要走,李海洋直接凌空躍起,朝着摩爾就是一記膝撞殺來,摩爾也是死人堆裡爬起來的人,見李海洋直接出手就是膝撞,當下也不敢大意,側身躲過之後睡意全無,衝着李海洋嚷道:“李!住手!你要幹什麼!”
“啊!”
但是回答摩爾的只是李海洋的一聲狂吼,隨後李海洋便瘋了一般再次朝着摩爾打來,摩爾無奈,李海洋的實力他是清楚的,現在李海洋明顯是要尋找發泄口,如果他敢輕敵的話,想必自己要吃不少苦頭。
不過在接了陳泰文一招之後,摩爾內心便開始暗暗叫苦,他平時也沒少跟李海洋切磋,畢竟能跟李海洋走幾招的也就他了,但是今天的李海洋顯然是含怒出手,出手的時候拳拳用盡全力,根本沒有任何保留,摩爾只好不停閃躲,難不成還跟李海洋拼命不成?
“嘭!”
“嘭嘭嘭!”
“啊!”
.....
深夜,訓練館內傳來一陣陣沉悶的哼聲和一聲聲痛呼,這種異響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半小時的搏鬥中,摩爾也被漸漸地打出了真火,與絲毫沒有防守的李海洋鬥了起來。
直到二人全都脫力倒在了地上,這場角逐纔算告一段落,已經被揍成豬頭的摩爾躺在地上,伸手拍了拍旁邊的李海洋,想要開口再罵李海洋一通,但是他卻發現,倒在他身邊的李海洋竟然開始輕聲抽泣起來。
“死了,都死了啊!我的戰友!我的兄弟!有的甚至只見過幾面,說過幾句話,都死了啊!賊老天,你還我兄弟!狗日本,償命來啊!”
李海洋雙拳捶地,經過一番發泄之後,壓抑在他內心的那塊巨石纔算從他心頭揭開了一條縫,讓他能夠說出話來。
而原本想要將李海洋臭罵一頓的摩爾,手伸到半路,聽到李海洋的話後又縮了回來,雖然李海洋說的不清不楚,但同在飛行隊的他知道,這段時間中國空軍不斷升空作戰,面對神秘的日本戰鬥機,中國的老霍克和伊爾戰鬥機每一次升空,都有可能意味着奔向死亡。
摩爾沒有再去勸說李海洋什麼,都是男人,他知道,這個時候李海洋需要的就是發泄。
這些日子,駐地的氣氛很沉悶,而李海洋更是變得沉默寡語起來,原本來到航校後話語逐漸增多的李海洋彷彿又回到了過去,甚至比過去還要沉悶,訓練完後,李海洋也根本不理會任何人,直接跑到訓練館開始不要命的練拳。
“雙腿夾緊!夾緊!每人再來十五組!”
“混蛋,你不要命了嗎!雙腿擡伸,儘量縮到胸前!”
.....
跳傘訓練上,對於陳泰文他們這羣新招錄的,唐老頭子竟然拿着教鞭親自上場了,稍微有人訓練不規範,唐老頭子衝着他就是一教鞭,連罵帶喊,似乎在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你們的同胞,你們的戰友正在天上賣命!你們的國家需要你們知道嗎!趕緊訓練,趕緊開着飛機去天上將那羣可惡的蒼蠅拍下來!該死!快快快!”
唐老頭子不斷咒罵着,但是陳泰文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出來表達不滿,甚至一向都習慣了跟唐老頭子擡槓的陳泰文也保持了沉默,只是在唐老頭子的呵斥和教鞭下,一次次地完成預定跳傘動作。
“嘶,這美國佬下手還真重,都給我打紫了。”
傍晚,黃昏,在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後,陳泰文端着從食堂打來的飯菜坐在了臨時跑道外圍,將手中的飯菜放下後,陳泰文捲起褲管,看着小腿上的一道淤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