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兇狠地說道:“我本來是想要殺了你的,但是我不想這事被他們察覺,我希望你趕快給他們找一間舒適的房間居住,不要讓他們看出破綻。你的明白?”嚇得這客服生不住地點頭。“你應該知道後面的事該怎麼處理了?”林瀟斜眼看着那幾具屍體。
那客服生面無人色地不住點頭,林瀟身子往後一仰,隨手把那塊黃金拋給了他,“拿去吧,這是他們兩人的住宿費和伙食費,不可怠慢。”客服生面色頓時又變得神采奕奕了,真是見錢眼開的傢伙。他向林瀟一叩頭,爬起來就像走。
“等等,”林瀟在他的背後說了一聲,客服生幾乎要喊出“媽呀——”來了,渾身一哆嗦,回身看着林瀟,“大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我想,那位先生的錢也許是被這幾個傢伙順手牽羊的吧,你給我仔細地搜搜看。如果沒有你知道的,這趟差也許你就要白辛苦了。”這不是說你的出差費都得歸那先生了嗎?
果然,這客服生一聲不吭地徑直走到一具屍體前,在他身上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錢包,打開一看,沒錯,裡面正夾着那位先生和他妻子的合影照呢?數數那錢可真不少,還有船票。客服生自然知道是誰偷了錢,他們本就是合夥作案的,敲詐旅客,沒想到把命都搭上了。
林瀟笑笑說道:“你這是坐地分贓啊。好啊,這事我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不過我不希望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你記住,如果有人問起這幾個傢伙,你就說他們都在海輪出發前離開了,至於去向你不清楚,明白嗎?”這還用問嗎?
那客服生早已叩頭如搗蒜了。“一定一定,我確實只見到他們離開,真的不知道他們還會去哪裡。就是他媽來問,我也只是這句話的。”林瀟板着臉,想笑笑不出來,順手揮揮,客服生急急如喪家之犬逃走了。
林瀟一手一個,先後拎起七八具屍體,都拖到盥洗室裡,關上門。那裡面現在成了太平間了。到了晚間,自然會有客服生帶着人前來收拾的。
林瀟不怕客服生去報告,這會有損這家船運公司的聲譽,一下子死這麼多人,還有誰敢坐這艘輪船呢?作爲忍者殺幾個人就像殺小雞,用不着大驚小怪的。林瀟原本不想殺這幾個傢伙,是這家個傢伙不開眼,橫豎不肯放過那兩個年輕人,偷了錢還要敲詐真是罪無可赦。欺負咱們中國人那就是不想活了。
想着自己隨口胡謅出來的帝國特工,林瀟暗自好笑,諒這船上的船長都不敢打擾他的。他坐在小桌前,順手就要把那黑皮箱打開來,就在他要打開時,他多留了一個心眼,他發現這黑皮箱竟然是上着密碼鎖。
他頓時雙眉緊鎖,神情嚴肅起來,密碼鎖在當時絕對是很先進的產物,看來這不是一個普通的軍官。如果這軍官身份特殊,那就不僅是密碼鎖了,還會有自爆的裝置。這是忍者訓練時,竹下千里向他交代的。竹下從不浪費時間,所有忍者必須注意的事項都是在訓練時叮囑的,可以教學相長,相得益彰。
林瀟立刻神情振作起來,他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翻看着皮箱的外殼,仔細觀察着每一個細小的環節,果然他發現提手處有一處黑絲線與周圍的棕色線顏色不同,他用小刀挑開黑絲線,提手自動剖開了,沒想到裡面竟然夾着一卷紙。
他用鑷子夾出來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一張日軍參謀本部發出的絕密文件,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觸目心驚的文字,那就是迅速撲滅滿州里的抗日義勇軍,扶植當地的傀儡政權,掠奪東北的礦產資源,建立兵工廠,建立關東軍大本營。同時要準備大量遷移日本僑民到滿洲里居住,把那裡變成繼大韓民國之後的第二個殖民地。
“我操,你們這些狗日的竟然想要征服全世界啊。”林瀟清楚地看着上面寫着“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洲;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我呸,小日本狼子野心還不小啊,竟然有這麼大的好胃口,也不怕崩掉你們的牙齒。絕密文件可以通過電臺發送,但電臺密碼可能被破譯,並不是絕對保險的,因此還要送來紙質的文件。
再小心地試着打開密碼鎖,這種密碼鎖是不能胡亂打開的,如果裡面設有炸彈,打開的同時就會
有生命危險。林瀟的頭髮都豎起來了,渾身淌汗,但眼睛一眨不眨,屏息凝神,全神貫注地嘗試着。
這在忍者訓練中也有,雖然受訓時間極短,對林瀟來說卻是終身受益的,他沒有帶聽診器,就把皮箱橫放在桌上,用桌上的茶杯蓋在皮箱上,耳朵貼上去,每轉動一下密碼鎖的轉盤就細心地聽着裡面細微的聲音,密碼鎖當轉到正確位置時,發出的“咔噠”聲是不一樣的,那時密碼鎖已經很先進了,但是對於忍者來說卻是千錘百煉過多次的。
終於密碼鎖輕輕地彈開來了,只有一絲小縫隙,但林瀟記住了千里老師的教誨,不到最後一刻不能得意忘形。他伸進一把小刀輕輕沿着縫隙颳着,果然感覺到刮到了一根細線。他輕輕地割斷了,這次纔敢放心地打開。
好傢伙,打開之後,他嚇得冷汗直流,一疊軍服下面果然有一顆高爆炸彈。這在軍校時是學過的,九九式微型高爆特種炸彈,炸不到太多人,但開箱的人絕無倖免。林瀟目眩神搖的同時,暗暗地感激千里老師的不吝教誨。
再看裡面是十幾根金條,一疊美金,還有幾封信和證件,上面壓着兩隻手槍,一大一小,大的是南部十四式手槍,就是王八盒子,小的是袖珍勃朗寧,而且驚奇的是小手槍竟然還帶着消音器。兩隻手槍都是烏黑髮亮,新嶄嶄的。我操,這軍官竟然真是特工啊。
林瀟這才明白爲何自己的胡謅,那客服生屁都不放,立刻就照辦了。他也知道船上有特殊身份的客人,只是絕對不知內情。難怪自己殺了這幾個傢伙,他也不敢有二話呢,死了白死。林瀟剛纔還有一絲擔心,現在反而變得坦然了。
這混蛋的帝國特工,什麼德性,身負重要使命,竟然還敢意氣用事,莫非他有着非同尋常的背景。再翻看下去,那些信件證實了林瀟的猜測,一封是給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社長岡本三郎的;一封則是給關東軍司令部參謀部石原莞爾中將的。原來這是京都大財團原田正興的外甥武田信。這兩封信都是想讓他們照顧的。
混蛋,什麼照顧,還不是想着財運亨通,官運當頭嗎?我操,這是什麼特工?我如果是日本人也會把他槍斃的,這種公子哥怎麼能擔當如此重任?他完全可以坐飛機去的嘛,還要坐海船,結果就死的這麼毫無價值,還是爲了爭風吃醋。林瀟暗暗地想着。當然武田信不坐飛機肯定還有別的原因,但又是爲了什麼呢?
那證件說武田信是少佐,哦,自己剛纔的假扮還小了,再看照片,他忽然覺得武田信竟然和自己長得有幾分相像,心中不由一動。林瀟雖然不喜歡多說話,但是性格中卻有着剛毅的一面,他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這麼想着,他不經意在皮箱上奮力一拍,“咔擦——”嚇了他一大跳,一柄烏黑的短劍竟然從皮箱的底部彈跳了出來。這裡面竟然還藏着這種殺人利器?劍身是藏在皮箱裡的。難怪從外表上看不出來呢?難怪這小子一個保鏢都不帶,真是武裝到了牙齒哦。估計這傢伙本事還是有的,但卻不幸遇到了林瀟這樣的忍者。
忽然,他發現證件下面還有一張合影,裡面是這武田信和一個相貌美麗,穿着西服的姑娘,那姑娘和武田相依相偎,神情親熱,一看就是一對沉浸在幸福中的戀人。翻過照片,背面寫着“武田信、田中惠子合影於早稻田大學”。
很平常的一張照片,只是攝影技術不錯,照的比較清晰罷了。但是林瀟卻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勁,哪兒不對勁一時想不出來。琢磨了好一會兒,林瀟卻猛然覺得照片上的這個女子和剛纔見過的那個女子有幾分相似,但卻不是一個人。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關係嗎?
就在林瀟檢查着皮箱內的東西的時候,屋外響起了敲門聲,林瀟立即收拾好皮箱,藏在壁櫥裡,然後整理好軍服,上前開門。這時還不到深夜,客服生應該不會帶人來的,又會是誰呢?這麼想着,開門一看,外面竟然就是剛剛被救的那一對青年人。
“先生,真是太感謝了!沒想到您既幫我們解了圍,還查出了真正的竊賊,還我們一個清白,也使我們免得露宿船艙外了,真是太謝謝了,我們想着怎麼都該來拜謝您。打擾您了!”兩個年輕人彬彬有禮地向着林瀟
鞠躬,不過林瀟卻注意到這兩個人似乎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感謝,那女子的眉間微微皺起,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悅。
“哪裡的話,出門在外都不容易,相遇就是朋友嘛。你們都請進來吧。”林瀟視而不見地笑着招呼他們進來,請他們坐下,然後從桌上的水瓶裡給他們各倒了一杯茶。那兩個人正襟危坐着,顯得有些拘謹。
“對了,先生,還未請教大名,沒有你,我的這位女伴就要慘遭凌辱,而我也可能被他們殺了。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哪。”那位先生接過茶杯,笑着欠身問道,那女子則猶豫了一下,也慢慢接過了茶水。
林瀟心中一動,“我嘛,叫武田信,在軍部任一個小小的參謀。不要再談救命之恩了,言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請問二位這是要到哪裡去呢?”他心中一動,索性將那個武田死鬼的姓名說給他們聽。
沒想到這兩個人一聽完,登時臉色大變,接着就是一陣迷惘地凝視着林瀟。壞了,這證實了林瀟的判斷,但也引起了麻煩了。那就是這兩個人可能是認識原來的武田信的。林瀟暗暗叫苦,這怎麼辦,難道也要把這兩個無辜的人滅口嗎?
林瀟不是嗜殺,而是從武田信的隨身資料上,他想出了一個爲國盡忠的辦法,假借武田信的身份,打入關東軍內部,策應東北的義勇軍,儘自己的力量給日本人以沉重的打擊。這完全是出於個人的熱情,目前他還不屬於任何黨派和組織。這當然不能允許知情人存在,如果這兩個人真的認識武田信,他該怎麼辦呢?
“怎麼,二位是不是以前見過我啊,我們認識?”林瀟抽出一根菸來,順手遞給那先生,同時慢條斯理地問道。看着兩個面色蒼白的人。
兩個人猛地回過味來,那先生有些顫抖地接過了香菸,卻哆嗦着送不到嘴上去了,還是那女子幫他塞到嘴裡,點上火。
那先生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低下頭沉悶了一陣,說道:“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找到我們了,那麼你爲何不在碼頭上,不在海關將我們抓捕回去呢,而要在這裡對我們玩這種貓抓耗子的遊戲呢?我們——”
女子連忙打斷了他的話,“軍官先生,他在胡說八道,您千萬別信他,我們私奔出來的。這應該不是你們軍部管的事吧?我們觸犯了家規,但沒有觸犯國家法律。”
林瀟立即明白這兩個人絕對是身負重要使命,這是欲蓋彌彰啊。他們以爲之前水手的野蠻行徑都是自己一手導演的,此刻肯定對他好感全無,還增加了不少的戒備之心。
“呵呵,你們的身份我不感興趣,你們也不用害怕。我只是一個過客,和你們一樣都是前往滿洲的。如果你們覺得對我不放心,也沒關係,我本來就不指望別人會感激的。”林瀟吐着菸圈,淡淡地說道。
“啊,對不起先生,是我太過於敏感了。說實在的,我見過的日本軍官對我們中國人從沒有這麼客氣,他們向來都是很粗暴的。你這麼溫和有禮,我們反倒不習慣了。我們對您產生了誤會,還請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那我們不打攪您休息了。”那先生這纔回過味來,漲紅着臉說着道歉的話。說着和女子雙雙站起,就要告辭。
林瀟卻坐着沒動,絲毫沒有送客的意思,他突然對那女子說了一句:“田中惠子是你什麼人?”這一句話又像一顆炸彈一樣使那女子如雷轟頂,釘在了地上,而那先生則再次霍地轉頭,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瀟。這等於證實了林瀟的問話。
“她是我姐姐,”那女子緩緩地轉過身來,再看林瀟時,眼中射出了怒氣,還帶有隱隱的殺氣,“你還要問我嗎,我姐姐不就是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的,又是被你卑鄙地害死的嗎?只是我覺得奇怪,武田信怎麼會是你這樣的人呢?他根本就是一個冷血的動物。”
“是嗎?看來你們對我瞭解不少啊。但是你先生說的不錯,我救你們既是看在你的份上,也是因爲你先生身上的那份東西太重要了,我想你們還是乖乖地交出來吧。”林瀟是猜測的,不然這兩人怎麼會如此驚恐?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這兩個年輕人忽然躍起身來,從腰中拔出匕首直刺林瀟!這是要對救命恩人下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