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壁櫥裡藏着人呢,只要他打開壁櫥,就會被裡面的人一刀殺死。林瀟卻發現了蛛絲馬跡,搶先下手了。看這情形,裡面的人很難活了,林瀟瞄準的位置是朝着小腹的位置連開三槍,無論站着或是蹲着的人都會中彈,而這裡面的傢伙竟然中了兩槍。
他這一開槍,就聽見頭頂“啊——”的一聲,只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從頭頂飛過來,一柄烏黑的小刀正朝着他的頭頂插過來!刺客應該是藏在沙發背後的寫字檯下的。可是林瀟頭也沒回,反手一槍正打在他的胸口,那人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林瀟走過去,一腳踢飛那人的短刀,再低頭一看,這不是訓練時曾陪伴在三老身邊的兩個殺手之一嗎?另一個不用說也是了,他們怎麼會到了這裡呢?林瀟覺得莫名其妙。
“你的不配做忍者,竟然使用手槍,這是忍者的恥辱,你的勝之不武。”那人說一句就吐一口血,眼睛裡恨恨地,滿是不服氣的神情。
林瀟心想這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他冷笑着說道:“你錯了,忍者抓着什麼就是武器,既然有比暗器更好的東西,我爲什麼要棄之不用呢?你們以爲自己還生活在中世紀嗎?現在可是熱兵器的年代哦。你們不與時俱進,就會被淘汰哦。”語氣裡滿是嘲諷,不屑一顧。
“殺了我吧,你這叛徒!”那傢伙還死硬,不過林瀟卻迷糊了,我什麼時候,這麼快就叛變了師門?雖然我早晚也是要背叛的。我學的忍術就是爲了報效國家,將來肯定會面對忍者殺手團,但爲了祖國,我別無選擇。
“我是叛徒,這話從何說起?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來根菸提提神?”林瀟並不爲他包紮,倒反而調侃起來,他似乎一出手就沒有打算讓他們再活下去,忍者的法則就是你死我活。
“你背叛了千惠子和清子小姐,你就是竹下家族的叛徒。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等着吧,你會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中的。雖然你得逞一時,但你終究是逃不過的。”那人艱難地說道。
“我明白了,你們每天晚上都來聽牆根,不覺得累嗎?太齷蹉了,像你們這些人死一百個也不足爲惜。不過我要告訴你——”林瀟說着神秘地湊到他的身邊,“你幫我完成了一項我很難完成的科目。”
那人疑惑地擡起頭,“你在說什麼,什麼科目?我的怎麼不知道?”
林瀟笑笑說:“你當然不知道,那就是作爲忍者必須殺掉自己的親人,我做不到如此喪心病狂,你們都是我的同門師兄弟,只好借你們的生命來完成我的科目訓練了。謝啦,不過看在你快要死的份上,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那人的幾乎被林瀟氣暈過去了,這時還是強打精神,擡起頭問道:“什麼秘密?”
林瀟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你們聽到的都是假的,你們以爲我每天都在顛鸞倒鳳嗎?其實你們錯的厲害啊,那都是假的,我根本沒有碰過那個女人,我是在保護她。她其實是日軍情報科的間諜。”
“什麼——”那人又吐了一大口血,這不是白白搭上咱的性命嗎?我們都是冤大頭啊。
他還沒有完全閉上眼睛,林瀟就伸手替他撫上眼皮,嘴裡喃喃地說着:“所以說百聞不如一見哪,你們只是不合格的忍者。不過你們也別遺憾,我永遠不會背叛竹下家族,不會背叛千惠子姐妹。安息吧,下輩子好好做人,不要如此偷雞摸狗的。”這真有點搞笑。
這時,房門被推開了,林瀟卻沒有回頭,依然蹲在地上看着。他從呼吸聲和腳步聲就已聽出那是田中美枝,他讓她暫時離開,就是擔心她會出危險。忍者本事再大,在殺手圍攻中保護一個人也是挺麻煩的,遠沒有自己放開手腳來得痛快。
美枝也看清了屋內的情景,她嚇得捂着嘴巴,幾乎驚呼出來,“他們是誰,怎麼會在這裡呢?怎麼他們還都是死屍啊,這裡發生了什麼?”
“他們是殺手,想偷襲我們,卻被我提前發現給幹掉了。你不要擔心,像我這樣的人註定是要沾滿鮮血的,這你也司空見慣了,用不着大驚小怪的。來不及等到天黑了,現在已是人們午休時間,艙外的太陽很毒辣,估計甲板上沒有多少人了,我得把這兩個人轉移一下地點。”
林
瀟的話讓田中美枝有些納悶,但看到林瀟對她使眼色,頓時緘默不言了,心裡卻想:我哪裡見慣了死屍,我是女孩子耶,這不是要讓我夜夜做噩夢嗎?不過林瀟這麼說一定有他的用意。女孩的心都是很細的,她選擇了沉默。
林瀟攙扶着這具屍體起來,爲什麼是攙扶呢,難道是對同門師兄弟的人道嗎?那倒不是,他攙扶着這具屍體,幾乎是半拖半抱地將他拉出了門外。
美枝心驚肉跳,一把拉住了林瀟,剛想說出:“我害怕,難道你要丟下我獨自面對死屍嗎?”被林瀟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了。爲了安慰她,林瀟塞給了她一支王八盒子。美枝熟練地上膛,關上保險,揣進了口袋。這幾天林瀟也教會了她如何使用手槍。
林瀟去了不久就轉回來了,不過這次是把屍體拉起來,又背在背上。美枝默默地注視着,心裡是七上八下的,同時也是大大地產生了疑問。
這一次,她再也按耐不住,悄悄地尾隨着林瀟,天哪,只見林瀟下到了船艙底層,看看四周無人,就把那具屍體嘩地扔下了大海,然後若無其事地拍拍手,又走了回來。林瀟說的轉移地點就是拋進大海,毀屍滅跡啊。想想也對,自從他上船,就是兇殺不斷哦,難道想讓這條海輪炸窩嗎?自然不能留下蛛絲馬跡。
看見林瀟要轉回來,美枝急忙想躲閃,可是她才一轉身,林瀟竟然站到了她的身後,嚇得美枝連退幾步,面色蒼白。這人是人還是鬼啊?不等她說話,林瀟就笑着拉着她的手,低聲說道:“別說話,回去再說吧。”又轉回了船艙。
進到船艙,美枝還沒坐穩,就急不可耐地問道:“你剛纔說的話好奇怪啊,爲什麼要給我安上那麼一個身份?你是在說給誰聽的啊,難道是鬼魂嗎?”說到這裡,她自己都覺得毛骨悚然的。
林瀟坐下點着一支菸,悠悠地吸了一口說道:“你說的沒錯,就是鬼魂啊。”
“你說什麼——”美枝大瞪着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林瀟,“這怎麼可能?你別嚇我哦。”
“我沒有嚇你,他們兩個一個確實已死,但另一個還沒死。我是說給他聽的。”林瀟緩緩地說道:“這殺手是忍者,忍者是很難殺死的。第一個因爲躲在壁櫥裡,看不到外面,被我打中了要害,當場斃命。另一個則沒有擊中心臟,忍者是可能將內臟的部位瞬間挪位的,因此他不會死。我要讓他回去傳話。”
林瀟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我不想殺他們,但是我別無選擇,他們根本不會讓我開口的,我那麼做是爲了自保,忍者的信條就是你死我活。我是想解釋誤會,但是他們不會輕易相信,這類人都是一根筋。因此我才安排了他親耳聽到我和你的談話。還好,你沒有穿幫。”
美枝更奇怪了,“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和忍者這麼可怕的集團都結怨?莫非——”她想起了林瀟的神出鬼沒的身手,“你也是忍者嗎?”
林瀟笑笑,“你看我像嗎?我不是的,只是他們想要我迎娶他們家族的女兒爲妻,結果卻發現了你和我在一起。認爲我是背叛了諾言,使他們感到憤怒,這才斷然下手。”
美枝說不出話來了,原來還是自己的原因,想到這裡真是讓她既感激又慚愧,想到自己夜夜和林瀟假鳳虛凰,還有自己肆無忌憚地呻吟叫喊,都被這兩個人聽去了,真是汗顏無地。看林瀟微笑的表情,那分明是說你的表演太賣力了,太誇張了,才引起他們的怒火。美枝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你不要有任何的思想包袱,你身負重要使命,我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幫助你能順利完成任務哦。只要是打鬼子的事,我都會義無返顧地幫助的。因爲我是中國人,個人利益比之國家太渺小了。”林瀟淡淡地說道。
美枝真是很感激,她這時纔對林瀟說:“我很高興能有你這位俠義之士一路的護送,你的人品高尚。像你這樣的身手肯定能在將來的對日戰爭中大顯身手,我雖然是日本人,但是我熱愛和平,憎惡一切邪惡的力量。我想你爲何不能加入我們的組織呢?”
林瀟卻拒絕了,他搖着頭說:“我也知道一條好漢三個幫的道理,但是我是不會輕易加入任何組織的,因爲一旦加入,如果發現選擇是錯的,那時再想回頭就不容易了。再者,
你也看到了你的先前的保鏢就是軟骨頭,這要是出了叛徒,組織就有覆滅的危險,有時不是自己的錯誤,也會受到牽連的。”
美枝頓時啞口無言,她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勸說道:“你說錯了,獨木難支啊,你如果想在敵人內部大展身手,有時靠你一人是很難成功的。縱然你渾身是鐵,又能捻幾根釘?當你身處危境的時候,沒有人來救你,這不是最大的悲哀嗎?”
林瀟搖着頭說道:“你說的不對,我現在不想加入任何組織,並不代表以後也是如此,我需要用自己的眼睛看問題,我要決心付出自己的生命就會義無反顧,如此重大的決定豈能兒戲?我不加入組織,也可以通過各種途徑幫助抗日團體嘛。”
美枝問道:“你把那還有一口氣的傢伙丟進大海,就不怕他餵了鯊魚嗎?”
林瀟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忍者都是千錘百煉的,都經過地獄式的訓練,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再說了你沒看到我是半拖半抱着他出去的嗎,死人怎麼會走路呢?他當時也是沒辦法的,只想逃走。後面的一個我就是揹着出去的,因爲那是死的,身體僵硬了。海水可以療傷,我相信他會很快就回到船上來的。”
美枝嚇得捂住了嘴巴,“你就不怕他捲土重來嗎?”
林瀟笑笑:“的確有這個可能,但他想必也知道憑他重傷之身要想對付我是不可能了。忍者不是傻子,絕不會幹自不量力的事,何況他還少了一個幫手。你放心,接下來的一個晚上,我們可以舒舒服服休息了,我們不是演員,太累了。”說着林瀟打了一哈欠,美枝卻是滿臉通紅。
美枝最後不解地問道:“請問你是怎麼發現有殺手潛入呢?”
林瀟笑笑:“這是職業秘密,我在門鎖上拴上了一根細細的頭髮,還有在門邊撒上了一層薄薄的菸灰。你沒有注意到門邊上有若隱若現的腳印嗎?”美枝長出一口氣,拍着胸脯暗叫好險!
接下來果然再沒有人來偷聽了,第二天天明時,美枝穿着皮外套,挽着林瀟走下了海輪,林瀟戴着墨鏡和黑色的禮帽,身穿風衣,衣領還豎了起來。美枝貼的林瀟很緊,外人看來,一定以爲這是一對幸福的人。其實美枝是暗暗滴悲傷啊,一旦有自己人接應,就再也難以見到林瀟了,這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奇男子啊。
在人頭攢動的碼頭上,站着日軍的海軍陸戰隊員,他們是在這裡檢查來往的旅客的。漸漸地林瀟和美枝也走到了他們的面前,一箇中國的海關人員伸手攔住了他們,“先生,請出示你的證件,還有請把你的行李打開,我們要檢查。”
林瀟鼻子一哼,眼睛都不看他們的就往前繼續不緊不慢地行走,那海關人員想阻攔又不敢,因爲林瀟和美枝都穿着很華貴,不是普通的客人。只得用眼睛望着日海軍陸戰隊員。
“嘩啦——”一下,兩把雪亮的刺刀就抵在林瀟的面前,“這是規矩,強行闖關者死啦死啦有。”日軍以爲林瀟只是中國的富商,中國人是向來不放在他們眼裡的。張學良的二十多萬東北軍不就是不戰而逃,屁都不放嗎?而當時在東北發起九一八事變的關東軍只有一萬人。
林瀟笑着用日語對他們說道:“你們都辛苦了,這次滿洲落到皇軍手中,你都是功臣啊。”日海軍陸戰隊員全都驚呆了,刷地兩把刺刀收了回去,他們畢恭畢敬地說道:“先生,還請您配合我們的檢查,這是規矩啊。”
林瀟搖了搖頭,只是伸手從懷裡掏出自己的證件,風衣裡露出了少佐的領章,日軍頓時肅然起敬,再看證件確實是林瀟本人——武田信,證件已被專業特工美枝做過手腳了,再也難以查處破綻。
林瀟低低地說道:“我有絕密的重要使命,不得公開,你們不必當真,否則出了問題,你們的要負責。”這是要他們檢查時不能露出馬腳,日軍自然心領神會。
這段時間裡,他們見到的身負使命的要員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也就馬馬虎虎地隨便翻翻,雖然看到那些金條和美鈔直流口水,但也不敢生出非分之想。至於美枝,他們也就沒有興趣再去找麻煩了,身藏絕密資料的美枝在林瀟掩護下順利過關。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在附近還有幾雙眼睛在狠狠地盯着他們,他們卻全不知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