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剛起,琵琶聲也彈了起來。片刻間,剛纔還在血腥廝殺的兩隊人,全部如中了迷香一樣,軟倒在地。
這聲音傳來,連處於地下室的陽蘭與方田,也是一陣虛軟無力。
不過,看到廝殺終於停止了,陽蘭還是很開心的。她費力的盯着銅眼。
衆人坐倒在地後,大門砰的一聲,又被風吹開來。接着,一男一女站在門口。男的是一個普通的老者,女的是一個三十來歲,長相陽剛的女人。這兩人,正是弄笛子和琵琶女。
他們一進來,就皺着眉頭看着躺了一地的人。那弄笛子說道:“這地方太擠了。”
琵琶女也應了一聲,說道:“看來不能呆在這裡。”這時外面暴雨如傾,這兩個人卻身上沒有半點雨水的痕跡。
兩人嘆了一口氣,那琵琶女說道:“走吧,這麼重的血腥味,聞了可真夠難受的。”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正在這時,兩聲嘎嘎的笑聲傳來。兩人一愣,臉色轉爲鐵青。
只聽一個尖銳的聲音響道:“咦,兩位好雅興啊,到了這個荒郊野外,還有心做好事。”那聲音時高時低,聽起來分外的刺耳。
琵琶女恨聲說道:“萬毒手,你到底要做什麼?有本事就跟我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這樣鬼鬼崇崇的跟在身後,也不怕丟臉?”
那尖銳的笑聲響起:“嘎嘎,琵琶女,老子這陣子太無聊了。想找你們兩人試試我新出的毒藥。只是切磋而已,你們用不着見了我不是跑就是發火啊。”
說到這裡,他的笑聲更加刺耳起來。
弄笛子朗聲說道:“毒老鬼!你不陰不陽的跟着我夫妻倆。打又不打,毒又毒不倒我們。你倒底有完沒完啊?”
萬毒手顯然心情很好,他連連乾笑幾聲,說道:“老子久不出山門,實在太無聊了。其他人一毒就倒,哪裡像你兩人這麼耐用?有這麼好的試毒人在,老子哪裡也不去,專門跟着你們。”
說到這裡,他甚爲得意,忍不住又長笑起來。
琵琶女夫妻倆恨得牙癢癢的,卻還真沒有一個好法子來處理目前的處境。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忽然身子一閃,已閃電般的消失在暴雨中。
他們剛消失,一個蒼白乾小的中年人,就出現在大門口。他看了一眼地下的衆人,嘿嘿一笑,手指一彈,轉身也跟着消失了。
正當陽蘭舒了一口氣的時候,卻發現地上的衆人,一個個翻滾叫喊起來。他們的口中,不時的發出陣陣慘叫聲。而寺院裡面,一層淡淡的綠色煙霧飄起。
陽蘭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忽然眼前也眩暈起來。原來那毒霧竟是無所不在,順着銅管飄到了地下室中。
她轉頭一看,見方田臉色發黑,臉上肌肉跳動,已是中了毒的樣子。她心中大驚,以她的身體,也能感覺到眩暈,可以知道這毒霧是何等厲害了。
當下,她連忙從手鐲裡拿出二粒萬毒果來,給方田服下一粒,自己含一粒在口中。
方田一服下,馬上臉色轉爲正常,剛纔還發紅的雙眼,也漸漸的轉爲清明。他啞聲問道:“你有解藥?”
陽蘭沒有回答,方田看了一眼外面翻滾叫喊的衆人,心下不忍,輕聲向陽蘭求道:“你的解藥,能不能再給我一點?”
陽蘭搖了搖頭,她心裡想道:我總共才十顆,給你那一粒,我都有些後悔呢!
對着方田失望的眼神,她說道:“我只有兩粒,已經用完了。”方田無奈的低下頭,看向外面慘不忍睹的情景,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毒也不知是什麼做成的,不但擴散十分迅速,中毒症狀也慘不堪言,卻偏偏讓人一時死不了。
外面的慘叫聲翻滾聲,實在是難以入耳。陽蘭撕下一塊布粒,把銅館口堵住。坐在石壁上打起瞌睡來。
而方田顯然爲外面的人的痛苦感覺十分難過,他一張臉扭曲着,低着頭一聲不吭。過了一陣子,還忍不住湊在銅館前看一眼。
他也是老江湖,自是懷疑陽蘭的解藥還有。不過,他更清楚萬毒手用毒的威名。陽蘭的解藥,想必是十分珍貴。她幫自己已經是承了大恩了,怎麼還能令恩人把這麼珍貴的東西都拿了出救自己的熟人?
因此,他感覺很痛苦。不時的扯着頭髮,發出一聲困獸般的痛哼。
陽蘭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她很安心很舒服的入了睡夢之鄉。直到一覺醒來,才發現方田已經不在地下室了。
她看了看外面,見天已大亮。便出了秘道,來到地面上。
地面上幾十具屍體慘不忍睹的躺了一地。其中不少人更是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腸子也扯出來了。看那樣子,多數是自己用雙手,生生的把自己給殺死的。
陽蘭看了不舒服,飛快的衝了出去,跑到一旁的草地上大嘔特嘔起來。嘔完之後,她左右看了一會,也沒有發現方田。
雙眼轉向寺院,陽蘭想道:幸好這毒是有效期的。要是能夠繼續擴散下去,這地方都要成爲鬼域了。她看了一眼外面倒斃的數十匹馬,心裡想着,還是快快離開這裡的好。
正在這時,鬍子拉雜,肩上扛着一把鐵鍬的方田走了過來。陽蘭見他一身泥土,不由奇怪的問道:“你怎麼啦?”
方田苦笑道:“我去外面挖坑,準備把他們全埋了。小兄弟,如天谷你一人先去吧。我得處理好這裡的事後,再回到斷玉門報喪才成。”
陽蘭說道:“你幹嘛不一把火燒了,把他們的骨灰帶回家?”
方田無力的說道:“他們是橫死,還是入土爲安的好。”
陽蘭不再多說,向他揮了揮手,就轉身離開。她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因此走得飛快的。轉眼就到了官道上。一上官道,陽蘭發現這官道上來往的人還真是不少,這麼偏僻的地方,也盡是車馬。這些人大多佩有兵器,看來都是衝着如天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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