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登中招,王文泉趕緊把酒碗遞到了陳登手中:
“元龍先生,快聞一下。”
陳登此時被嗆得眼淚橫流手足亂舞,正是個難受的時候,驀然聽到王文泉讓自己聞酒,心裡很是不以爲然。
有心拒絕,卻見王文泉一臉正色,渾然沒有跟自己開玩笑的模樣,只好忍着難受,把碗接到了手裡。
皺着鼻子一聞,就覺得鼻孔眼裡那叫一個舒服,再聞幾下,頓時覺得通體安泰,再也沒有了那股辛辣的感覺,嘴裡不由‘咦’的一聲驚歎:
“怎麼好了啊?”
“這就叫一物降一物!”
爲啥吃多了芥末要聞酒,王文泉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多少年來大家一直都是這麼幹滴。
爲了不讓陳登看出自己也不懂,他沒有正面回到陳登的問題,而是伸手又捏了一塊三文魚,在芥末裡輕輕一沾,把嘴一張,丟到了嘴裡。
閉上眼睛,慢慢的咀嚼了幾下,很是享受的把嘴一吧嗒:
“不錯不錯,肉質細嫩、顏色鮮豔、口感爽滑,果然是上品啊!”
見王文泉吃的如此從容,陳登的饞蟲不由得又被勾了起來。
回想一下剛纔嘴裡的味道,雖是辛辣無比,卻有覺得很是新奇。
看看一臉享受的王文泉,再瞅瞅石桌上的魚肉和那些綠油油的芥末,陳登惡狠狠的嚥了口吐沫,鼓起勇氣,又拿起了塊魚肉。
有了上次的教訓,沾芥末時,陳登自然多了幾分小心,學着王文泉的樣子,稍微一沾,便放進了嘴裡:
“嘶!味道果然與衆不同,好吃!好吃!”
或許是古代本來就沒啥調料,或許是陳登太喜歡吃魚,在吃下了這一塊珍貴的三文魚後,陳登就再也沒有顧忌神馬禮儀,只是玩命的把魚肉一塊一塊的塞進自己的嘴裡。
王文泉呆呆的看着陳登,見他嘗完了一塊又一塊,眼看着一大包魚肉都快讓他嘗完了,他卻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心裡不由得有些着急。
雖說魚肉確實是用來接待陳登的,可那也不代表別人一塊也不能吃啊!
爲了在吃飯時能留下點碩果,王文泉只好伸手攔住了正吃的起勁的陳登:
“元龍先生,還沒開席,您看,咱們是不是等會再吃啊?”
“額!”
被王文泉一攔,陳登頓時醒過了神來。
見自己一個堂堂的名士,居然在土匪窩裡失卻了禮節,陳登心裡很是羞愧。
他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又瞅了瞅所剩無幾的魚肉,麪皮一紅:
“是某失禮了,只是此魚異常鮮美,與登往日所吃甚是不同,登心中實是愛之,不知何處可以購得?”
王文泉見陳登爲了維護名士的風度,居然在那裡拽起文來,心裡不由得嘀咕了起來:
‘丫丫的跟爺裝,吃的時候一副豬樣,吃完了把嘴一抹,就特麼的充文化人啊!’
心裡再不滿意,可作爲主家,再有意見也不能去埋汰客人沒出息。
因此,王文泉一肚子的埋汰話,到了嘴邊卻轉了腔:
“這是海魚!去海邊就能買到。不過吃這種魚不配芥末,你是吃不出神馬味道的!當然了,如果有了芥末,你隨便吃神馬魚,味道和以前肯定也是兩個樣!”
“奧!”
陳登聞言,很是懷疑的看了王文泉一眼,而後端起盛着芥末的飯碗,把鼻子往上一湊,很是小心的嗅了嗅:
“靠它?”
“對啊!就是靠它!”
王文泉一邊說,一邊很是不捨的又從袋子裡掏出一塊魚肉,往陳登手裡一塞:
“不信你嚐嚐!”
陳登半信半疑的接過魚肉,放在眼前仔細的觀摩了好一會,確定了跟自己剛纔吃的那些沒啥區別以後,這才慢慢的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他咀嚼了幾下,把嘴一吧嗒,皺着眉頭緩緩的說道:
“確實不如沾了芥末好吃!那個小王啊,你這芥末又是從哪弄的啊?價值又是幾何啊?”
見話入了正題,王文泉自然也就來了精神,他拿起一包芥末,搭眼一瞅,見盒子上寫的很是明白:
‘勁霸牌!整條共十支,五十三塊八毛錢!’
也就是說,一盒芥末,十來克銀子就能搞定,可是漢代的白銀普遍不純,送到李書緣那,也就值個三塊來錢,也就是說,一盒芥末,得賣到十八克銀子才能不虧。
不過這個時候跟陳登談克,估計打死陳登也不可能聽懂,沒奈何往地上一蹲,撿了塊石頭擺起了公式:
‘漢代一斤十六兩,一兩等於十錢,五百除以十六再除以十’
劃拉了半天,王文泉終於算了個明白賬,在漢代,一錢也就是三克多點,十八克銀子一盒芥末,相當於六錢銀子。
他眼珠子轉了半天,剛想報上一兩銀子一包的數,卻又想起銀子過去以後李書緣還要分掉三成,乾脆把牙一咬:
“二兩銀子一包!就我這裡能買到!”
“銀子?”
陳登聞言一愣,呆在那好一會,才皺着眉頭很是疑惑的問道:
“爲何要用銀子啊?”
陳登不問,王文泉還沒感覺出什麼來,可他這一問,王文泉就覺得腦袋瓜子如同被雷劈開了一般,壞水呼啦淌了一地。
據他了解,在漢代黃金白銀由於不是流通貨幣,所以也不存在神馬兌換的比率,大致上就是個一比十的樣子。
可是到了二十一世紀,一克黃金,能換二三十克銀子,若是用黃金交易,自己掙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更有甚者,若是在那邊用金子換成銀子,再從這邊把弄來的銀子換成金子,幾個來回下來,那是指定要發滴啊!
想到這裡,王文泉就覺得氣往上涌,一張俊臉激動的直接就沒了人樣:
“沒銀子黃金也行!兩錢黃金就能給你一包!買十贈一,童叟無欺!”
用黃金還是用銀子,陳登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只是有些奇怪,爲毛對面這娃不要銅錢而已。
見王文泉說的堅決,陳登倒也沒再繼續糾結下去。
他皺着眉頭算了算賬,拿手一指石桌上沒開封的九支芥末:
“價格倒是不高,除了開了封的,剩下的九支,某全要了!不過在下的貨物都用於兌換酒瓶了,現在身上是一文不名,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