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棄了?”望着女子自責的眼神,姬君長生忍不住挑眉問道。
“是我太懦弱,我下不去手殺你,我對不起我的爹孃,我對不起我的哥哥……”冉冉搖着頭,轉身背對向姬君長生,忽然之間泣不成聲。
多少個苦心孤詣的動盪夜晚,多少份沾滿血腥的戰前諜報,終於還是抵不過她的一聲哭訴,兩行清淚。
“雖然蘇慎言罪孽滔天,極刑都不未過。但是,本王答應你,不會爲難他,會讓他在陣前以一個軍人的方式體面的離世。”姬君長生的手輕輕地,輕輕地撫摸過冉冉如瀑的長髮上,然後停在她不住顫抖的肩膀上,心中不禁一痛,將牀鋪上的女子緩緩抱起納入自己的懷中,靜靜地,靜靜地感受着她的悲傷。緊緊地,緊緊地裹住她的絕望。
冉冉窩在姬君長生的懷裡放肆的哭着,就好像以後都無法再哭泣一樣。
“唉——,不要哭了,本王的心都被你哭亂了。”姬君長生扶起冉冉顫抖的雙肩,長嘆一聲,攥起衣袖爲她輕輕地拭去眼角的淚水,可是那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怎麼擦都擦不完,姬君長生不由得眉頭一皺,刻意冷起聲音說道:“本王必須對死去的無辜將士有個交代,言出必果,蘇慎言絕不能放。”
冉冉狠狠抽了一下鼻子,哽噎道:“他是我哥哥,我不能看着他死,就像你也看不得自己的手下互相殘殺一樣。”
“他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你想過他爲什麼不找你嗎?見到你的時候他又爲什麼不認你嗎?在你跟着本王踏進扎潭草原的第一天,他就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是他安排燁亥求婚試探的,他想知道你在本王心裡到底有多重,好將你納入日後的復仇計劃。”
冉冉能感覺到姬君長生的情緒有多激動。於是任由他緊緊的幾乎要把她的雙肩捏斷一般的握着,慢慢地停止了哭泣。這些她質疑過,但是僅限於質疑,當她知道李慕鬆就是自己牽掛了五年的哥哥時,她最先做的就是找了無數理由幫他開脫,即使現在姬君長生的話再次點醒了她,她也只能眼中含淚苦澀一笑。
這就是忘恩負義的報應吧。正是她自私的放棄了爹孃的深仇大恨,才淪落到現在要軟弱的向仇人乞尾求憐。分明是冰天雪地的淒寒,卻要假裝花開富貴的溫暖。
“你還要救他嗎?你拿什麼救他?還選擇用你的性命來威脅本王嗎?”姬君長生搖着冉冉的肩膀,輕聲嘶吼着。他很不喜歡冉冉現在眼中的笑意,裡面明明是滔天的悲傷,卻要裝出那副有恃無恐的鎮定。
當銀火告訴他冉冉已經知道李慕鬆的身份時,他竟然出奇的冷靜,他毫不猶豫的來了,來到她身邊,他做了最心痛的決定,如果她真的用性命相挾的話,他一定要趁機了斷了對她的最後一分留戀。
“我的性命在靖王眼裡微不足道,怎麼可能會自不量力的拿出來賣弄。放了他,我替他死!”冉冉冷絕的話語頓時說寒了那顆苦苦糾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