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驚訝的捂住嘴,果然…不愧是前任鎮國大將軍,居然憑短短几句話就能把事情前因後果猜個八九不離十!真是不服不行啊!
可這事兒真的能什麼都說嗎?陸大勇跟大錘不一樣,自己信得過大錘並不表示就信得過他爹,何況還是個精明狡猾、深藏不露的前任大將軍,這個‘前任’二字裡面恐怕就有不少故事吧?
自己家跟周家那檔子事兒,先不說家醜不可外揚,就這些年周家不停的給自己家找麻煩、設計陷害,自家能一次次化險爲夷,多虧姜掌櫃幫忙,確切的說是小順子他們背後的幫忙。
小順子什麼背景雲舒並不太清楚,這朝廷上的事糾結複雜,她一丁點兒都不想沾,巴不得有多遠躲多遠,所以即便要說,也得把姜掌櫃和小順子他們的事兒掩蓋過去,或者一筆帶過?可這話該怎麼說才既能讓陸大勇滿意又能蓋去某些部分了?
雲舒皺眉苦思,同時不自覺的望向小順子,小順子親暱的拍拍她腦袋道:“還是我來吧!”
然後他對路大勇拱手道:“前輩,您在雲霧城居住多年,對周家的惡行定然有所耳聞吧?周家老太爺幾十年前不過是個混跡街頭、靠偷搶度日的小地痞,後來因故被送去礦場服刑,回來後便開始開設賭場。
二十年前,賭場生意笨已基本關門的周家不知從何處得來一大筆金銀,從此在雲霧城的賭場越做越大,涉及的範圍也越來越廣,雲霧城西區街頭那些乞丐、傷殘者多因周家而來,城裡的姑娘媳婦受禍害者不計其數!
前晚我無意中救得一女子,她自稱是周家大公子周順發的貼身丫鬟粉蝶,因看到周家暗地往外運送屍體而被周家追殺。
經此女交代。周家不僅在縣城大開賭局、收刮民財,還在附近城鎮設有多處賭場、蓄養打手,並利用這些賭場打手或搶或逼或賭弄來不少民間女子,蓄養在周家祖宅中,美名其曰粉奴!
有一點讓晚輩疑惑的是,若是普通大戶人家,蓄養奴婢也屬平常。但周家主子一共就那麼七八人,而他們粉奴院中蓄養的女子卻有四五百人之多!據說每年年底,他們還會通過地下密道將當期最優秀最貌美的十位粉奴送出,那些女子的去向不爲人知!晚輩覺得這其中定有蹊蹺。周家雖表面是個土財主,背地定有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路大勇點點頭道:“恩,有道理!但是啊…狀元郎。你單憑一個丫鬟幾句話就想去周家抓人,恐怕不妥吧?”
“前輩,晚輩王晟宇,小名小順子,您稱呼我小順子即可!”
“呵呵。小順子,這個名字倒是不錯!”
“多謝前輩!那丫鬟粉蝶的供詞雖不能全信,但晚輩根據她提供的線索找到另外兩個證人周全和黑五。其中黑五是周順發的護衛隊小隊長之一,周全是周順發的隨從,他們對那位周家大公子平時的惡行再清楚不過!
其中一個多月前的城南紅木箱女屍案就是周順發所爲,並由周全和黑五經手。丫鬟粉蝶正好又偷窺到事情前後,因此被周家追殺!”
“哦?城南女屍案果真是周家所爲?呵呵,這個周家。真是明目張膽、目無王法啊!”
“是,證據確鑿!晚輩不僅找到周全、黑五和粉蝶作證,還有運送途中及拋屍過程中的目擊證人一併俱全。另外五具女屍的家人也已找到,晚輩已將他們安排在城中住下,打算明日一早便去縣衙集體擊鼓鳴冤!
另外。晚輩得知,周家重用一人之前必定將此人的家人控制。以此要挾。如此,周家的奴僕奴婢便不敢反抗、不敢私逃、不敢揭發,只能任憑他們驅使,甚至爲虎作倀。
爲防萬一,晚輩等已將粉蝶的家人救出,另外兩人的家人正在救援途中,相信不久後也會平安帶回!現在就只差最後收網抓捕了!”
路大勇一手環胸,一手撫下巴垂眼思索半晌,然後呵呵一笑,擡眼道:“呵呵,不愧是皇上御筆欽點的文狀元,果然有幾分本事!你們佈下天羅地網,就等周家人一個個挨着落網,現在來找我是怕周家狗急跳牆吧?”
雲舒與小順子對望一眼,然後略帶撒嬌道:“是啊,陸大叔,周家那麼可惡,又財大勢大,這麼好的機會,咱們若不把他們一網打盡的話,以後定有更多人遭殃!陸大叔,您就幫幫忙吧!”
路大勇悶笑兩聲,兩眼笑眯眯的望着她道:“小云舒,你平時斤斤計較、愛財如命,怎麼突然俠義起來了?”
“啊?我…我一向都很俠義啊!我…我前兩天還幫大錘趕走欺負他的人了,對不對,大錘?”雲舒鼓着腮幫子扯扯大錘道。
“啊?恩,是啊!爹,您…您……”大錘說話突然結結巴巴起來,臉色也不怎麼好看,路大勇瞟了他一眼,揮揮手道:“行了行了,丫頭,我對你們家跟周家那些恩恩怨怨沒興趣!這樣吧,要我幫忙可以,不過了,丫頭,你拿什麼做報酬啊?”
“報酬?”雲舒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先前根本沒考慮過,可看路大勇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看來…不說不行啊!
她轉着眼珠子思慮片刻,“那個…要不您的鐵器在我鋪子裡賣的錢全歸您?”雲舒眨眨眼,試探着問。路大勇笑眯眯的望着她,不做表態!
“那…要不我們鋪子得的所有收益都跟您分成?恩~~二八開,你二我八如何?”路大勇雙手環胸依然笑眯眯的望着她。
“三七開?你三我七?”
“哎呀,算了算了,五五開吧!陸大叔,不能再多了哦?我們還得吃飯了!”
雲舒等了半晌,見路大勇依然毫無表示,她心裡的火一股一股往上冒,這該死的老狐狸。一找着機會就想盤剝我,太過分了!我…我……
她捏緊拳頭、緊咬下脣、兩眼冒火,像只小獅子似的瞪着陸大勇,陸大勇絲毫不爲所動,反而一手輕鬆的放在桌子上有節奏的輕敲起來,聽得雲舒一陣心煩。
旁邊的小順子拍拍她的手,對陸大勇道:“前輩,報酬我來付吧,您要什麼儘管提,只要晚輩能辦到的決不推辭!”
“呵呵。狀元郎別打岔,我是給這吝嗇小丫頭幫忙,報酬當然得她出!丫頭。快報價吧,時辰不早了,要是讓周家人給跑了,你們可就白忙活一場!”
雲舒聞言立馬泄了氣,一下子撲倒在桌上。苦巴巴道:“陸大叔啊,我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好東西啊?別看咱們家在城裡弄了個鋪子,您不知道啊,爲了那鋪子,我娘把家裡的老底兒全掏空了,現在我們家裡每天除了青菜就是蘿蔔。看看,吃得我滿臉菜色,一下子瘦了好幾斤了!……”
雲舒一陣哭窮。旁邊萬年不說話的大錘突然來一句:“沒有啊,雲舒,前兩天水大娘還燉雞做肉給咱們吃了!你忘了?”
雲舒啪一下回頭狠狠的瞪着他,如果眼睛能放刀子,她恨不得立刻滅了他!大錘見雲舒臉色不善。訕訕的摸摸鼻子,小聲道:“真的很好吃啊!我~~~”
路大勇樂得哈哈大笑。小順子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先前的緊張氣氛早已消失不見!雲舒大怒,一拍桌子跳起來,豪爽道:“姓陸的,說吧,你要什麼才肯幫忙?”
路大勇眼中精光一閃,手撫下巴道:“我要你…做我兒媳婦!”
“哈?~~~”雲舒不可置信的伸長脖子,一旁的大錘和小順子同時站起來,“爹!”、“前輩!”
“怎麼?不同意?”
“前輩不可!周家是爲大害,除之大快人心,前輩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怎可如此強人所難?”
“哈哈哈,光明磊落?小子,你敢說你爲丫頭做事就沒有私心?”
“我……”小順子被噎住,竟一時沒答上話來。
“丫頭,你自己想,我兩個兒子,大錘功夫好就是性子愚笨些,你若不滿意,二錘也不錯,那小子腦子靈活,就是愛耍小聰明!你喜歡哪個挑哪個!”
雲舒抽抽眼角,這什麼呀?二錘今年才六歲,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雲舒氣得臉上一鼓一鼓的,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咧嘴一笑:“陸大叔,你要這樣的話,我就去跟隔壁的張寡婦、對面的王大姐說你喜歡她們,想娶她們做續絃,你覺得怎樣?”
正得意的路大勇一噎,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像吞了只蒼蠅般難受,半晌後他不耐煩的揮兩下手道:“別跟我提他們,丫頭,你要敢那麼幹,以後別想我幫忙!”
“你不幫忙,我現在就去!她們肯定很樂意現在就來給您暖牀!”雲舒從桌上跳下來,直往門口衝。
路大勇身形一閃便一隻手把她拎了回來,然後一把將她丟在椅子上,惡狠狠道:“你敢去,我馬上走人,你自個兒去對付你那周家吧!”
雲舒笑眯眯道:“陸大叔答應幫忙了?那就麻煩您去搬援兵囉!”
“不行,丫頭,你現在不答應做我兒媳婦我不勉強,但你得把你家巷口那鋪子送給我!二者選一,做我兒媳婦還是送鋪子,自己選!不答應就給我滾出去,哼!”陸大勇氣呼呼的扭開頭,一副沒得談的樣子!
這下雲舒犯難了,是不是自己方纔那玩笑開大了?那個張寡婦和王大姐最愛纏着陸大勇,陸大勇一向視之爲天敵,這下好了,不小心踩着人家痛腳了!
做人家媳婦她肯定不幹,就算是大錘也不行!自己現在才九歲多,還有五年才及笄,可不能就這麼草草把自己定出去。可那鋪子…自己好勸歹勸才說服爹孃買下來,花那麼多銀子現在本錢都沒掙夠就送人,先前那些錢不就打水漂了?
何況那鋪子的位置那麼好,自己擬定的一大串賺錢計劃還沒實施了!還有今年旱災嚴重,小狐狸說的那天災不知爲何?送了鋪子豈不是連退路都斷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怎麼樣,小丫頭,想好了沒有,拿不定主意我可回去睡覺囉!”
“等等,等等!陸大叔,那鋪子…是我爹孃的,我…我沒權力送人啊!”
“那我管不了,這私自調動軍隊,一不小心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我可不能讓我兄弟冒了險,對他卻沒半點兒交代!你自己想吧!”
雲舒皺緊眉頭還是拿不定主意,小順子小聲道:“雲舒,要不…你把鋪子給他吧,我重新給你置辦個更大更好的鋪子?”
一旁的路大勇抿嘴一笑,又立刻板起臉道:“丫頭,既然這位狀元郎財大氣粗,你讓他幫忙去吧,我要睡覺了!大錘,送客!”路大勇說走就走。
“等等,陸大叔,我答應!”
路大勇停下來:“答應什麼?做我兒媳婦,還是送我鋪子?”
雲舒衡量半晌,最後一咬牙道:“送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