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如果那是夢的話,那麼這個夢也太恐怖了。
夢中的她被關在一個幽閉的房間內,房間只有一張牀,她一si不掛,她的雙手被綁在牀頭,一個男人此時正在她身上c騁。
在夢中,她都覺得很疼。
男人的每一次t進,她都覺得好像利刃在她在身上狠狠的cha着。
可是,不知道爲何,她沒有哭。
陳北北想,大約她的眼淚都流乾了。
陳北北討厭大海。
更討厭幽暗的房間。
而這個夢,讓她感覺自己在海上,周圍全是海水。海上還有一間小小的房子,她就被關在這個房間內,日日夜夜,不知道過了多久。
希望變成失望,最後到絕望。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
“北北……北北?”
陳北北睜開眼睛,她對上的是陳如玉一雙擔憂的眸子。
“北北……你終於醒了……”
“媽,我怎麼了?”陳北北試圖想坐起來,但頭好疼,她捂着腦袋,叫了一聲,“嘶……媽,我的頭好疼……誰敲我頭了麼?”
“你這孩子……這是醫院,你剛剛暈倒了。”陳如玉哭笑不得。
見陳北北還一臉茫然,陳如玉給她遞了一杯水,“來喝杯水……你怎麼臉上都是汗,做惡夢了嗎?”
陳北北灌了一口溫熱的水,才連連點頭。
“是啊,我剛剛做惡夢了,夢到我被囚……”
陳北北的視線在對上身後的陸終的時候,猛地停止了聲音。
她不想害怕的,可在陸終靠近的時候卻忍不住渾身顫抖。
陸終見她醒來,立刻靠了過來,擡起手還想摸一摸她的腦袋,可他的手還沒接近就被陳北北猛地推開。
“你不要碰我!”
陸終的目光有些茫然,似乎在說怎麼了?
陳如玉見狀,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北北,陸先生可是一接到電話就趕來了……”
“我……我……”在母親面前,陳北北不知道怎麼說,只是垂下眸子,“我……我有些累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病人的要求最大,一行人以爲是陳北北還沒恢復過來所以情緒有些激動,於是遵照她的要求退了出去。
陸終巋然不動。
陳如玉在路過的時候停頓了一秒才說道:“陸先生,你過來,我有事情和你說。”
陸終看了陳北北一眼,眼中情緒複雜,最後還是跟着陳如玉出去了。
“陸先生,我不知道北北在你們那邊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北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陸終千萬個後悔,不該讓潘峪娘進來。
這樣他們就可以過一直安定的生活。
“我一直把北北當親生女兒養,我不知道她的過去,不知道她受過什麼,才一個人懷着孩子從大海中撈了起來,但我知道的是,她是我的女兒,你能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情麼?如果你真的喜歡北北,就應該給她安定的生活,而不是今天,口吐白沫暈倒在沙發上……她……她很疼……我……我不希望我的女兒……疼了……”
陸終回到病房的時候,陳北北似乎已經睡着。
他擡手,想摸一摸睡夢中那安然的容顏。
可是到半途中,他又收了回去。
似乎他總是在做錯事情。
以前在陸家的時候是,現在潘蕾已經是陳北北了,他還是一錯再錯。
他想得很簡單,陳北北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合恢復記憶,不要說記憶中有他的陰暗面,還有她身體受不了那個刺激。
所以,陸終以爲重新的讓她愛上他,重新的過上以前那種兩人世界就好了。
可他沒有算到,潘蕾的生母會找過來,還是那麼棘手的一個人物。他可以不顧一切,把讓他們分離的因素都扼殺在搖籃之中。他知道他自己能做到。
可是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
如果他做了。
他們就真的完了。
收回手,陸終在陳北北的牀前站了好久,久到潘峪孃的到來。
“她怎麼樣?”
陸終沒理會,只是盯着睡夢中的陳北北。
“對不起啦,我不知道她還經受過那樣的痛苦,哼,就這點你也不配做她丈夫……”
潘峪娘還在碎碎念,陸終擡起頭,冷冷的瞅了她一眼。
“看什麼,我又沒有說錯。”
陸終蹙眉,直接遞過來手機:別吵。
潘峪娘就像一隻麻雀,嘰嘰喳喳的。
陳北北好不容易纔睡着,陸終自然捨不得把她吵醒。
在病房中呆了半晌,他對潘峪娘揮揮手,兩人出門去了。
看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說清楚。
這麼藏着掖着不是辦法。
兩人離開後,誰也沒有發現原本睡得安詳的人驀地睜開眼睛。
陳北北自然是裝睡。
她根本沒有睡着,只是感覺有人進來,慣性的裝睡。不知道爲什麼,她很怕這個叫陸終的男人,卻能在第一時間憑着腳步聲和他身上的氣息判斷出他。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感。
陳北北爲了躲避這種情感,只能裝睡。她覺得陸終身上的氣息很好聞,可奇怪的是,他想過來摸她的時候,她卻害怕起來。
不知道,想得頭都疼了。
陸終一直在她的身邊,站了好久好久,久到陳北北都以爲自己不能裝睡下去的時候,潘峪娘進去了。
她記得潘峪娘,也記得她說過的。
她說她長得像她的女兒,卻沒有想過,她真的是她的女兒。
想到陳如玉,想到陳近南,還有陳呆呆,陳北北的心就一片茫然。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混亂人生。
陳北北已經努力的想隱藏自己的情緒了。
但還是被陸終發現了。
原因其實很簡單,她排斥陸終的接近和╭(╯3╰)╮熱。
陸終從本質上是個縱魚的,兩人在以後幾乎夜夜都要,就要陳北北身上不舒服,他也會抱着她親夠她。
這麼一個縱#)))≦的男人,在某一天,自己的女人不再喜歡他的接近了,他自然有所察覺。
陳北北最開始還拿陳呆呆做藉口,可連續三天了,陸終再好的耐性也耗盡了。
再一次,陳北北在陳呆呆的房間睡着。這段時間,她的睡眠很淺,有什麼風吹草動她都迅速的驚醒過來。
所以,陸終過來抱她回去睡覺的時候,她一下子就醒過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
真的很想掙扎的,很想抗拒的。
可陸終的臉色並不好看,一路沉沉。
陳北北拿不準陸終的性子,從那次噩夢後,她總有種感覺,真實的陸終並不是她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
“我……我今晚要和呆呆睡,我想讓她早點叫我媽媽……”
每次都拿這個做藉口,陳北北已經習慣。
陸終這次可不買賬,扛着她直接的帶回了臥室。
陸終的房間很暗,他獨處的時間睡眠質量並不好,窗簾要遮得嚴嚴實實的才能睡好。
這會兒,窗簾遮光,房間裡只剩下一盞暗淡的落地燈。
這個幽暗的感覺太像睡夢中那個監牢了,陳北北幾乎是被放在被子上的瞬間就猛地彈了起來。
“我……我今天不想……”
陸終早就覺得陳北北有些不對了,他以爲是陳北北接收到了潘峪娘是她親孃這個事實的緩衝器。可事實證明,他根本等不到她的適應,不但沒有適應,她還變得排斥他了。
陸終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抓着陳北北的手腕就往牀上帶。
他眼中的怒氣嚇到了陳北北,陳北北被他壓在牀上的時候,幾乎是無法抑制的尖叫出來。
“放開我!混蛋!你放開我!噁心!太噁心了!”
她不顧一切的踢打着身上的男人。
噩夢中那被球禁屈如拎如害怕的感覺一起襲來。
感同身受。
她很難平靜下來。
她踢打了一會兒,感覺不到男人的動作,慢慢的也停止了下來。
睜開眼,她對上男人的眸子。
一如既往的黝黑閃耀,卻沒有以往的神采,只有濃濃的悲傷。
“我……”她不是故意的,她不能因爲一個夢,把自己的愛人推開。
可那個夢太真實了,她的生啊理反應騙不了自己,她很害怕,她真的害怕陸終。
陸終的手慢慢鬆開。
見她滿臉驚慌,好像一隻可憐的小貓咪一般,陸終的心軟了。
他是不是逼她太緊了。
他應該安撫她,就像以前一樣,安撫一隻小貓咪一般。
是的。
應該這麼做的。
他記得她很喜歡溫柔的他。
陸終的手伸出,他擠出一絲笑容,想安撫那種驚慌失措的小貓。
他想告訴她,他不會傷害她。
他會溫柔。
可,當他的手靠近的時候,女人忽然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的手。
那一刻,陸終很清晰的明白,有些東西變了。
在他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已經變了。
陳北北的這個動作,快要擊垮陸終最後的理智。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ta幹ta鎮壓她征服ta。
把她球在懷中,把她變成是他的。
他伸出手,他想把她抓住。
可最後一絲理智在腦海中閃過。
這樣,他不是又和以前一模一樣了麼?
不喜歡的。
她不喜歡這樣的。
可,這時候的陸終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湮滅掉了最後一絲理性,他朝牀上的女人撲了過去。
這麼久以來,陸終好像做了一場夢。
一切都沒有變,他還呆在城市的近郊,他喜歡那邊空曠的感覺,直到那裡面住進了一隻乖貓。
乖貓看着有一雙鋒利的爪子,但其實她比誰都溫柔可愛。她會tian他的毛,會雙眼璀璨的看着他並只有他。
陸終的手按住了陳北北的掙啊扎,他低頭凝視着身下的女人。
她真的很小一隻啊,被他擒在身下,可憐的縮成一團。
不過,她也真的很可愛啊,可愛得讓他只想一口吞掉,吃掉了,是不是就是他的東西了。
他的摸索着她的,感覺到她的顫抖他也不以爲意。其實他一貫任意妄爲,這些年只不過是爲了她生生的壓抑着。
現在,一切破繭而出後,他覺得這種感覺不錯。
果然,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變過。
她的很甜,縱然害怕得在他口中顫抖,但那味道還是極其*。
陸終尋着那甜蜜的氣息,手慢慢的從她的脖啊頸處滑下。
很美。
要是一直是他的就好了。
“粑粑……”
似乎魔障中的一聲驚雷,陳呆呆的聲音讓陸終驀地回過神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向呆頭呆腦的孩子居然半夜醒了過來,還摸索到了父母的房間。
他還小,也不知道父母的房間對未成年孩子來說是個jin忌,他只是揉着眼睛,看着牀上繞成一團的兩人。
“粑粑……”
他又叫了一聲。
孩子黝黑的眸子盯着他,很困惑。那麼幹淨,那麼純粹,能凸顯出來他是那麼的骯髒和不堪。
陸終的手慢慢的收了回去,他頹然的倒下,最後他爬了起來,替陳北北拉好被子蓋上,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
從那天后,陳北北和陸終開始冷戰。
陳北北事後有反省過,她是不是太過矯情了,因爲一個夢就這麼排斥她的愛人。
陸終從頭到尾都是她的菜,她卻這麼無情的把他推開。
兩個人是單獨的個體,本來生活在一起久了一定會有各種問題出現,但陳北北現在很消極,她抗拒和陸終的接近。
甚至,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差勁透了。
陸終開始忙碌起來。
他依然會回家,每晚都在陳北北的房間前徘徊,卻不敢靠近。有時候看他猶豫黯然的眼神,陳北北迴無法抑制的心疼。
她知道,她在等她把他叫進來。
可她說不出口。
她自己也不知道爲啥。
最後,陸終以驚人的速度瘦了下來,他原本抽菸的,後來陳北北不喜歡他就不抽了。
現在陸終搬到書房睡了,陳北北打掃房間的時候經常發現菸灰缸堆滿了菸頭。
他一晚上能抽好幾包。
不但如此,陸終也愛喝酒了。
以前他喝酒了總會瘋瘋癲癲的,現在不會了,他把自己鎖在書房喝酒,等到第二天醒來繼續上班,上班後回來繼續又喝酒。
神也經不起折騰,還不要說普通人的陸終。
陸終瘦了,陳北北很心疼。
她心裡再明白不過,她仍然喜歡陸終。
但不知道爲什麼,她不敢靠近。
其實,後來陳北北想明白了。
她不是怕陸終,而是怕自己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終於,陸終折騰自己太過分,他生病了。
那晚上,陳北北哄睡了陳呆呆,就準備回房間睡覺了。
以前的那個時候,陸終總會藉故在她門前走來走去,算是無言的邀請。
可今晚,陳北北等到十二點了依然沒有等到陸終。
她有些着急了。
她睡不着。
在牀上翻來覆去很久後,她決定起身起找陸終。
不就是有段過去麼?不就是對未來過去的迷茫和害怕麼?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陳北北在書房找到了陸終。他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她走過去的時候,清晰的聞到了刺鼻的酒精味。
“陸終……陸終……你睡着了麼?”
自然沒人應她,陸終似乎已經睡着了。
陳北北在陸終的面前停下。房間的燈光很暗,她這麼看過去,他不過在沉睡中。
嘆息了一聲,陳北北不知道自己的擔憂到底來自哪裡。
她就這麼在陸終的身邊站了好久,她想了很多,大部分都是陸終的好。
她或許應該想得簡單點,或許過去的陸終不是一個好人。但現在的他對她很好,不是麼?
人容易滿足了,生活也就幸福多了。
陳北北擡起手,輕輕的放在陸終的額頭上。
“乖……我以後也會乖……”
陳北北幸福的話消失在陸終滾燙的體溫中。
“陸終,你怎麼了?額頭髮燙……”
被送到醫院的陸終被診斷爲胃出血,喝酒抽菸過量,再來晚點就可能掛掉。
坐在手術室前,陳北北心急如焚。
都是她在鬧彆扭,如果她不鬧彆扭,是不是一切都會好好的。
陳如玉不是說過,夫妻兩人最重要的就是溝通。他們現在已經算未婚夫妻,若是早點溝通,是不是一切事情都沒有了。
陳北北心急如焚,焦急的等着手術的結果。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對陳北北來說,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所幸,一切都結束了。
醫生推着仍然在昏迷中的陸終出來,看了一眼陳北北,頗不贊同的說道:“他是你丈夫嗎?”
陳北北點點頭,“醫生,他怎麼樣?”
“能怎麼樣?他這個身體早就是千瘡百孔了,我看他這些年沒少進醫院,這次居然喝成這個樣子,沒死算他命大……”
“對不起,醫生。”
醫生也不惹責怪陳北北一個小女孩,說了幾句後,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項,然後走人了。
陸終被轉到了病房,陳北北正準備跟過去,小護士提醒她,“他可能還有段時間纔會醒。你也等了那麼久,去休息一下吧。”
“我……我不累……”陳北北揉了揉痠軟的肩膀,“我想喝點水,請問哪裡有?”
小護士給她指了地方,陳北北口舌一片乾涸,喝了一杯水才慢慢的舒緩過來。
午夜的醫院,格外的寂靜。
她靠在走廊上,慢慢的呼出一口氣。
“貝貝。”一隻手拍在她的肩膀上,“你沒事吧?”
再次見到潘峪娘,陳北北的心情有些複雜。
在她心中一直認爲陳如玉是她的媽媽,一夕之間,她發現她的過去如沙子堆成的城堡,一下子就全部散了。
“阿姨……”
“貝貝……”潘峪娘眼眶有點紅,“你是不是怪媽媽不該告訴你?也是……這些年,你都被其他人照顧着……我這個媽媽,本來就失職了……”
大約是母女連心,潘峪娘難過,陳北北也不好受。
她搖搖頭,“我不是……只是,太突然了……我一下子接受不過來……”
頓了頓,陳北北又說道:“那個……我能知道我過去到底是怎麼一個人麼?”
如果她的過去是個噩夢,那麼她一定要早點從這個噩夢中驚醒過來。
按照潘峪孃的說法,這還算一個一波三折的故事。
海市的潘家是個百年大家庭,近些年潘家出現了一些動盪,具體體現在潘老爺不顧兒子的反對娶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還帶來一個拖油瓶,而這個拖油瓶給潘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你八歲的時候,那混蛋把你和寶寶都綁架了……雖然表面上是幾個小混混,但我和你爸查出是他,卻找不到你們,他死也不說……最後還拿了個小姑娘的屍體來……我……我以爲是你……”
潘峪娘說着,眼眶漸漸的又紅了。
“那一年,我同時失去了你和寶寶,到現在我都無法想象,那段時間我是怎麼過來的……”
“我……”
潘峪娘深吸了一口氣,“我找了你們很久,你爸還生氣的端了附近的那幾個人販子集團,可都找不到你們……這些年,我們一直沒有放棄過,就算是窮極一生,我發誓也一定要找到你們。後來……潘峪,也就是你哥哥,回來了……我無法想象他失蹤的十年到底在外面做了什麼,可回來之後儘管他隱藏得很好,但我也知道他的性子變得乖啊戾狠啊毒,不過……他是一個好兒子,也是一個好哥哥……這些年,他一直很自責,當年沒有把你保護好,讓他們把你活活的丟下海……”
陳北北有些不明白,也有些明白了。
“你是說我被丟下海後就被媽媽他們救了嗎?”
潘峪娘搖頭,更加憐憫的看了她一眼。
“要是你一輩子長在陳家也好了,可事實證明,我的貝貝,只要我想過你受的哭,我簡直無法原諒……”
“苦?”
陳北北表示不懂。
潘峪娘咬牙切齒,“這還要從陸終家說起,當年,陸家把你從海中救了起來,養在陸家當陸家兄弟的童養媳。陸家兄弟也是個壞的,大哥就是現在的陸終,是陸家的原配妻子生的,而弟弟陸續,是情fu生的,在這種家庭,我的貝貝怎麼可能幸福?”
“陸續……”這個名字閃過腦海,陳北北覺得有些頭疼。
她按了按腦袋,被潘峪娘發現了。
“貝貝,你沒事吧?”
陳北北笑了笑,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然後呢?我是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