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親王走到主位上坐下,身旁的女子緊忙奉上茶,嬌滴滴得說道,“王爺,請用茶。”
錦親王一揮手,並不去接,那女子只要悻悻得將茶盞放下,挨在錦親王身邊站着,並不敢坐。
反而是杜若錦一直大刺刺得坐在椅子上,因爲驚訝,連行禮也忘記了。
“大膽,見了王爺也不下跪。”那嬌弱女子對着王爺說話嬌滴滴的,對杜若錦說話可是用足了勁,幾乎要震得杜若錦耳朵嗡嗡作響。
杜若錦站起身來,福了一禮,恭敬說道,“民婦見過王爺。”她始終沒有跪下。
她本想,王爺一定會氣急敗壞,可是錦親王一直閒閒淡淡,面上陰鬱之色稍減,也不難爲她,問道,“本王要你在偏廳,你爲什麼執意來這正廳?”
杜若錦早已想好了措辭,答道,“民婦雖然是一介小民,可是行的端做得正,又是正室,自當可以出入正廳,那些偏廳也只有那些……”
杜若錦的話,明顯是影射阮真和錦親王的側妃,錦親王身邊的女子臉上掛不住,指着杜若錦就喊道,“王爺,你看,你看着刁婦,妾身姨妹就沒有說錯,可氣的是真兒哭得死去活來,她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傲慢無禮。王爺,你要爲我們做主呀。她欺侮真兒,就是不給妾身面子,不給妾身面子就是王爺面子。”
杜若錦掩嘴輕笑,錦王爺的側妃不虧爲阮真的姨姐,果然撒嬌耍賴的功夫更勝一籌,說道,“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你爲什麼不直接說,不給你面子就是不給王爺面子,不給王爺面子就是不給皇上面子呢?或者你大可以直接說,不給你面子就是不給皇上面子。這樣豈不是更能唬人?”
錦親王的側妃名爲溫依繡,她進門是在錦王妃去世之後,王爺身邊除了她,現並沒有娶別的女人進門,正妃的位置也一直空着,溫依繡自認爲她離正妃的位置,只是一步之遙,只等哪天王爺一高興就將自己給擡上名分去,所以她在錦親王府一向驕橫慣了,也只有在王爺面前收斂一點。
眼下王爺不爲自己的話所動,還被這個可惡的女人嘲笑,當下忍不住喝道,“賤人,你還敢笑?不把你拖出去打死,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溫依繡正想喚人進來拿下杜若錦,擡眼看見錦親王正看着自己,目光冷鬱而犀利,當下將嘴裡的話嚥了下去,低下頭不敢再吭聲。
錦親王又將目光落在了杜若錦身上,問道,“你難道就不怕本王懲罰你?”
杜若錦坦然一笑,說道,“整個錦州城的老百姓,可都在門口等着看呢。看王爺要如何處置我這高家二少奶奶。王爺難道要不顧及身份嗎?”
“你惡名遠揚,本王就是處死你,也是依從民意,他們只會拍手稱快,難道還會指責本王不成?”
杜若錦冷然一笑,又重新坐了下去,說道,“你口中的惡名遠揚,恐怕只是你枕邊人的嘴裡的話吧?請問,當你想處置民婦時,就算不升堂提審,也要找人去調查事實吧?只是從當事人口中聽來的話,如何就能作爲定罪的呈堂證供?如果冤了民婦,民婦又去哪裡上訴呢?即便找到了地方,又有誰敢受理王爺的案子呢?”
杜若錦的話雖然有理,可是在這古今混用的話語之下,自己也覺得有些怪異。果然,杜若錦看到,錦親王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似是驚,似是喜,似是憂,似是慮,端的是令人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