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又是一年過去。
加恩的藥劑配方和煉器方面進步神速,然而,精神力的增長卻遇到了瓶頸——半年前就已經達到藥聖的最高階段,之後進展特別緩慢,到了後來,精神力毫無增長的跡象。
阿曼德安慰他,“彆着急,你前面進步太快,現在這樣是正常的。再說了,在我的地方,任何危險都沒有,你完全可以慢慢來。”
加恩輕鬆的笑:“我纔不着急。這裡的生活這麼美滿,有你,有小白球,還有卡其,我有沒有力量都無所謂。魔獸們對我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我啊……就安心享受生活吧。”確實,魔獸們對他是又喜又怕。喜歡他,是因爲他有時候心情好,會將烤好的肉分給附近有口福的魔獸吃,怕他,則是由於加恩對魔獸的生存法則毫不干涉,一個不小心,這裡面就有可能有他們同伴身上的肉……
“嗯,你就好好享受吧!整個大陸上都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麼短時間進入藥聖階段的人。”阿曼德寵溺的吻吻他的額頭,“比如那個叫西雷的,至少用了十幾年時間。”
“西雷?”與世隔絕太久,都快忘了這個人了,“他是藥聖?那不是可以煉器嗎?這個人真可惡!瞞得這麼緊。上次我入門藥劑學就是因爲他的隱瞞,足足晚了幾年。”
“寶貝,你這是強詞奪理。”
加恩當然知道藥劑學入門必須隨緣,西雷也不是故意隱瞞,不過,嘴上卻說道:“哼,我不管,如果早知道他能煉器,我當時就應該開一個器材店,可以多賺很多錢。下次見到他,要他好看!”器材店……這主意不錯。
畢竟曾經做過好幾年商人,腦袋裡不由自主的就朝那方面轉。
“你啊……你以爲外面的原料很充足嗎?煉器不是說煉就可以煉的。”
“嗯,這麼說也沒錯。去看看小說網?。不過,的確有很久沒見到他了……上次婚禮他也沒回來。以前,他出門不會出去這麼久。”
阿曼德皺眉,“你想他?”
加恩狐疑的看向他,“你不會又吃醋了吧?安心吧,誰會想他?我還是比較想念我新煉製的耳墜。得煉製幾樣上好的東西,等以後出去給西雷看,嚇他一跳!”說到這裡,他開始趕人,“你先出去,我突然來了新的靈感,不經過我同意,不許進來打攪。”
阿曼德偷了個吻,纔不情願的被推出去,心裡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把那些材料什麼的也劃分進吃醋的範圍?
自從可以煉器之後,被冷落已經變成常有的事……
等他的身影徹底在門口消失,加恩剛纔喜笑顏開的臉驀地的沉下來,眉頭緊皺,看着面前的一堆材料發呆,良久,嘆了一口氣。
近段時間,總是被不安的感覺纏繞。
如果只是修煉遇到瓶頸,那倒好說。可是,伴隨着精神力停止增長而來的,是心口逐漸加深的沉重感。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壓制住了,想釋放,卻放不出來。
是心魔的影響嗎?也許是吧,只要呼吸到藍草的氣息,心口的沉悶感就會消失。可也不能確定,因爲,之前他並沒有做過任何噩夢,也沒有產生任何幻覺。
或許是自己太心急了。在森林裡過了這麼久,有點掛念外面的家人。可惜,沒達到藥神級別,就不能徹底消除心魔,自然不能出去。
放鬆最爲重要,就像阿曼德所說,這種事急也急不來。
加恩調整一下心情,開始研究手頭上一把半成品大劍。去看看小說網?。大劍通體黝黑,目前還只能初步看出形狀,劍身沉重,未經過打磨的表面,隱約可見暗沉的光華。未成品的大劍看起來並不起眼,實際上,它所用的材料令人咂舌——已經絕跡了的流黑晶鐵。
據一些古籍上記載,很多年前,流黑晶鐵產自魔獸密集的森林最深處,極爲稀少,只有最強大,配合最默契的冒險團體才能夠僥倖得到一小塊。如果將它的碎塊鑲嵌在大劍的劍柄之上,能大大的提高鬥氣的凝聚速度,並且將之強化。流黑晶鐵是劍師們夢寐以求的寶物。
像加恩手中這樣,整把劍身都用它鍛造而成,可以想見,完成之後的大劍,該是怎樣的無價之寶。
這把大劍是加恩准備出去之後送給克里希的禮物。送這樣一把無價的大劍,是經過他的深思熟慮的。
流黑晶鐵絕跡已經很多年,而且它其貌不揚,很難被人認出,就算認出了也不會有人相信自己的眼睛——先不說整塊的材料根本不可能得到,單說鍛造,需要極高的鍊金水平才能完成,目前,外界沒有這種水平的鍊金人士。如此一來,既不會給克里希惹麻煩,又可以使他在戰鬥中的鬥氣翻倍,何樂而不爲?
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到這裡,加恩的心情有了好轉,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開始進行大劍的打磨工作。
晚上,從鍛造室出去之後,耐不住小白球的糾纏,幾人在外面燒起火堆烤肉,圍着火堆一邊吃一邊吵鬧,開了個小小的篝火晚會。
小白球照舊喜歡在加恩身上亂蹭,一人一獸滾成一團。加恩看到阿曼德隨時隨地都保持着的優雅形象,惡從心中生,趁他一個不留神,沾了一手的菸灰往他臉上抹去,俊美的臉頓時成了一張黑白相交的大花臉。
“哈哈哈哈……”他指着阿曼德狂笑,小白球更是笑得打滾,氣都喘不過來,“哈哈……阿曼德……我,笑死我了……肚子痛……”
阿曼德冰冷的眼神能夠震懾住任何人,偏偏震懾不住小白球,只能看着它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喊痛。
他拉過加恩狂吻一氣,堵住他的笑聲,吻到他呼吸不順,才放開,“壞東西,還調不調皮?”
“不……不調皮了……”加恩喘着氣,話音剛落,藏在後面的手突然伸出來再對方臉上亂搓一通,然後……往後一跳,逃了……
剩下阿曼德嘆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拿手一摸臉,手心除了黑色,還有紅色、綠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搞來的這些東西。
經過這麼一鬧,加恩的心情徹底好轉,回去洗了澡,抱着身邊溫暖的軀體,幸福的睡去。
只可惜,他的好心情沒有持續下去。
這天晚上,他做了來到森林之後的第一個夢。夢裡,阿曼德對他置之不理,他哭喊,他懇求,然而,得到的是男人冰冷的、猶如面對陌生人一般的眼神,最終,只能跪坐在地上,絕望的,眼睜睜的看他離去……
不要……
他猛的坐了起來,用手一摸,滿頭冷汗。
“怎麼了?”阿曼德跟着坐起,把他摟在懷裡,“……你做夢了?”他遲疑的問道。
加恩默不作聲,緊緊的抱着他,過了一會才悶悶的出聲,“你會不會離開我?會不會?”
“不會。”
“真的?你發誓。”
“我發誓。”阿曼德揉揉他的腦袋,“睡吧。”
兩人重新躺了下來,加恩閉着眼睛裝睡,實際上毫無睡意。
只是做夢而已,做夢而已……
第二天,他問阿曼德,“我現在進不了步,是不是和心魔有關係?”
阿曼德說:“沒事,你什麼也不要多想,儘量放鬆心情。這是最後一關,有點難度是正常的。”
也對,如果和往常一樣神速,那也太輕而易舉了。
之後又過了一個月,加恩沒有再做類似的夢,只不過心裡卻像壓了一塊石頭似的,只有待在藍草園裡才能緩解。然而,怎麼也無法全心全力進入到精神力的修行當中。
閉上眼睛,眼前只有一片黑暗,當初的湛藍世界,再也無法看到。漸漸的,整天投入到煉器和製藥當中,也無法平定浮躁的心緒。
幾天前,阿曼德對他說有一些關於森林的事要忙,兩人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昨天到今天都還沒有見過面。
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焦躁。
加恩試驗着新想出來的藥劑配方,來來回回十幾次都還沒成功,這是很反常的情況——從一年以前開始,無論他有什麼新的想法,最多不超過五次就能成功。
心底的焦躁感越來越重,逐漸無法遏制,奇怪的是,心跳沒有變的急躁,反而越來越緩慢,一下一下就像大錘似的敲在耳邊,引起一陣陣轟鳴。
眼前的藥材也變的模糊。
無法呼吸……糟糕!他揪住心口的衣服,踉踉蹌蹌的往藍草園跑去,然而,這一次的不適來得特別兇猛,走了不到兩步,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阿曼德和小白球都不在……
很快,他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