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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烈若有所思的微微頷首,“那他下山不是爲了尋父麼?怎尋到了又不認?”
若他未記的話,兩年前,鄭國公世子應該是出事了。貌似還是在元宵節的時候。那樣的話,鄭國公應是想認回他纔對。
明思輕輕挑眉,“不是所有的,都有彌補的機會。大哥下山時,年紀雖幼,卻並非爲了尋父而來。他所求的,不過是一個答案。而後來,卻是覺得這個答案不重要了。”
“不是所有的,都有彌補的機會?”車廂中光線朦朧,只兩人的眸光湛然而亮,榮烈輕聲重複了一句,“此話是他說的?”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阿刁。
“是我說的。”明思眸光垂下,落在白玉瓷的茶蓋上,“不過,我,大哥他也是這般心性。每個人都有的底線。於大哥而言,在望月姨萬念俱灰撒手西去的那一刻,一切便都無可挽回了。即便再心存善良,可是這樣的傷痛,卻再也沒有改變和挽回的機會了。”
榮烈靜靜地看着她,過了片刻,“因爲你母親是元國人,所以,你才從不會瞧不起元人和胡人?”
明思輕輕擡眸,黑葡萄般的眸光清亮而透徹,“不論我娘是不是元國人,我都覺得人只有善與惡,好與壞之分。這跟出身毫無關係。”說着一笑,語聲輕輕,“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以善惡好壞來劃分。這世上最複雜的是人性,而最看不透的,是人心。人性和人心都並非一成不變。好人會做事,會做壞事,壞人也有可能良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一天。”
放下屠刀?
榮烈眸光微微一閃,“你信佛?”
明思一怔,卻笑了,搖了搖首,“我信天道。天理昭彰,終有輪迴。”
榮烈定定地望着她,靜默了半晌才問,“叫好人會做事,會做壞事?事壞事不都一樣麼?”
明思的眸光在他面上輕掠而過,一頓之後,又落回手上茶盞上,“事是不知而爲,故而情有可原。而壞事,是知而爲之。”
榮烈目光微微一動,在她微顫的羽睫上落了落,也跟着落在她手中茶盞上。
窗外暮色已沉沉,透過窗紗,只見天幕幽藍一片。車廂上人影也似朦朧。細瓷薄胎的白玉茶盞在幽暗中閃爍着上等瓷器特有是光澤。一雙纖巧而優美的素手將它輕輕圍握,袖口露出一截如凝霜雪的皓腕。一隻碧綠通透的玉鐲套在其上,綠的越加青翠欲滴,白的更加欺霜賽雪。
精巧的手腕處有一個小小的凸起,正是掌骨同腕骨交接處。可即便的這個小小的凸起,也如在那上好的玉上,精雕細琢而成,精緻而圓潤可愛。
榮烈看着那處可愛玲瓏的凸起,忽地輕聲笑了笑,“你練過武功麼?”
明思愕然,不解的搖了搖首,“並不曾。”
榮烈也知她不像似練過的,卻是想到太后誕辰那日的情形有幾分好奇,“那同小豹子對陣——那一招卻使得很是巧妙。”
不止巧妙,那上身後倒的招數卻並非人人能使出,何況,明思當日,身子幾乎已同地面平行。而後,還能輕巧而起,雙足不動。這樣的難度,對身體的柔韌性要求極高。就算是明珠同溫娜爾這種練了些外門武功的女子也未必能做到,即便是能做,也未必似她這般輕鬆,動作優美而似帶韻律。
雖榮烈未將話說透,明思卻是明白了。
垂眸輕輕抿脣一笑,再擡起,語意中卻帶了些微妙笑意,“我有沒有武功,你這個大行家應是一早就清楚的。”說了這句後,也不再將話說透。反正榮烈的性子,她也算了解幾分了。此人,似不喜他人窺探,就連他自個兒,也是轉彎抹角,不肯直言。
“我自幼身子不大好。”明思笑了笑,“所以也會練些增強體質的動作。故而身體較之一般人稍稍靈巧些。至於武功,我倒是巴不得能成個武林高手,混個女俠噹噹。可惜卻是沒這個緣分福氣。”
榮烈輕聲而笑,看了明思一笑,勾了勾脣角,“女俠?”
這個小竟然還想過做女俠?
不由有些失笑。
“難道不行麼?”明思斜睨他一眼,哼哼道,“若我有武功——那兩回,有些人只怕還要多吃我些苦頭……”
榮烈噎了噎,輕咳一聲,“我記得,好像有人說過,舊事不提的。”
明思一滯,眨了眨眼,卻是狡辯道,“此提非彼提,我如今可是當笑話說的,並未有記仇和算賬的意思。這個不算。”
“強詞奪理。”榮烈低低輕笑。
明思臉上微微一燙,即便還能繼續“強詞奪理”下去,也不好意思再說了。
臉頰紅暈淺淺,只垂下羽睫,輕顫無語。
這時,只覺車身輕輕一晃,旋即靜止。
帽兒噌噌地拿着踏腳凳到車門處,拉開車門,“,到了。”
這麼快?
明思微微一怔,欣然下車。
回到院中,不由站定,只見氤氳的花木幽香中,庭中落滿了一層淡淡銀輝,若籠輕紗。
明思擡首一望,只見一輪幾近滿月的銀盤半懸天際。
月華正皎皎。
這纔想起,今日已是十一,近望月自圓。
“時日尚早,若是無事,不如在亭中賞月小酌一番?”榮烈的聲音忽地響起。
明思轉首一望,卻見榮烈身形秀雅的站在一步外,脣畔淺淺含笑,目光卻朝西南角的六角小亭示意。
一身黑緞長袍沐浴在銀色的月華中,絲質獨有的光澤在這銀輝的塗抹下,隱隱流轉光華。那一雙琥珀帶金的眸子,通透似琥珀,亮若星辰。完美的五官無半分瑕疵處,無一不是上天最爲精心完美的傑作。可這種完美打造出來的俊美絕倫,卻總讓明思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並非覺得不好看,而是覺得此人同司馬陵俊美,秋池的俊朗,同樣的外形氣質出衆的男子,他卻同那兩人有些不同。
從來,明思就這個男人的皮相是絕對的上品。
但一直她都說不出,究竟是哪裡讓她覺得奇怪。
在這一刻,明思忽然明白了。
這個男人似乎更適合夜晚。同樣的五官形貌,在夜晚,卻是比白晝時,多了幾分別樣的誘惑。
就這般看着他,在他脣畔淺淺笑開之時,因夜色的關係,他的一雙眸子,眸色會更加明顯。甚至,明思離他一步遠,以她的目力,也能看見那一雙琥珀眸子中,似閃爍明滅的點點金芒。
俊美深邃的五官,特異奪目的眸色,細膩的淺象牙色膚色,一身黑袍子絲質光華隱隱,寬大的袖口露出的銀色刺繡……這個男人在黑夜中會有一種妖異的邪魅。
那淺淺的笑意,襯着那流金般的雙瞳,如暗生花。
“怎不?”見明思不語,他輕笑挑眉,“可是不願?”
明思驀地回神,心底微有赧然,面上卻不露。
心下略一思量,擡眸一笑,卻是乾脆,“好!”
帽兒一直吊在三步之後,此際聽得明思應允,隨即見機,“,我去備酒菜。”
說着便轉身,榮烈卻叫住她,“酒就不必了,去尋二管事,他知曉拿酒。尋他就是。”
帽兒應了,快步去尋蓮花如玉,幾人分頭準備。
不多時,一應事務便準備齊全了。
黑漆雕花的長形案几設在小亭當中,幾樣下酒小菜,數量雖不算多,卻是精緻。如玉從二管事那裡拿回了三支長頸琉璃瓶裝的葡萄酒。
明思的目光落在那酒杯之上時,卻是難掩訝色,“夜光杯?”
兩人身前案上,各有一個薄如紙壁,平滑似鏡的玉杯。月光灑落,杯身色澤斑斕,碧光粼粼,似一觸欲滴。
“白玉之精,光明夜照。”榮烈噙笑點頭。
“太美了!”明思忍不住拿起,對着月光細細端詳,“質地光潔,瑕疵全無,紋理天然,工藝精湛。”
前世也曾挖掘出幾個夜光杯,但滄海桑田,暗無天日,即便的最上等的美玉也經不起歲月的蹉跎。縱然是精美華貴依舊,也不免留下殘缺,鍍上歲月的痕跡。
而此刻眼前的這個,卻是上品中的上品。完美得尋不到半點缺憾。
“太美了!”
明思由衷讚美,絲毫未覺的已經重複了一遍。
也由不得她控制不住,對着月光,這夜光杯越發的斑斕通透,翠色若掬。裡面天然的紋路似會遊動一般,只覺美不勝收。
榮烈卻是怔了怔,不由失笑,“你這話倒似那鑑寶商人一般。”
榮烈這一說,明思才反應,這是犯了職業病了。只怪她來此雖十數年,也見過不少珍品。但這夜光杯,還真的頭回得見。
眨了眨眼,明思一笑,眉眼間略帶了幾絲豪氣,“葡萄美酒夜光杯——真正是絕配。”
雖是故作了些豪爽大氣,但畢竟她容貌柔弱,語聲又偏輕柔。這樣一說來,非但無有豪氣之感,反倒是稚女穿大衣,只覺幾許嬌憨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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