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娜兒何曾被人這般對待過,更何況還是一個她壓根兒還沒放在眼裡的“下人”!
在她眼裡,左柱國府除了溫多爾,這太子府除了太子,其他人都該對她畢恭畢敬纔是。
“你給本宮站住!”溫娜兒美豔的臉一寒,“本宮允了你走麼?本宮今日一定要見殿下,哪兒能你一個奴才說甚就是甚!本宮如何能知是不是你故意阻攔,殿下說不見也要本宮親自親見才作數。本宮是太子妃,你給我馬上開門,這鹿園還有不讓本宮進的道理!給我打開!”
康全此刻算是真正慶幸榮俊有那樣的打算了!
若真是讓他伺候這樣的主母一輩子,他遲早被氣出病來。
簡直是蠻不講理!
心裡頭明明知曉是殿下的意思,不敢拿殿下說話,卻拿他做筏子!
以前就聽過這位驕縱跋扈,這些日子他看着似乎還覺着這嫁了人是懂了些禮數,心裡還多少有些可憐她日後的處境。
現在看來,這長歪了的樹他就不該想着它能長直!
“太子妃,這鹿園自打殿下入住那日就定了規矩,沒殿下的應允誰都不能進。太子妃若是不信可以隨意在府中打聽,屬下若有半字虛言便任由太子妃處置。屬下若是讓太子妃進去,那殿下那裡屬下定是要被髮落的。”康全不怒反笑,慢條斯理地道,“不如明日太子妃早起些,殿下上朝前,太子妃先同殿下說說,屬下得了殿下口諭定不敢阻攔太子妃。”
“你——”溫娜兒被噎得柳眉倒豎,她如何聽不出這康全的綿裡藏針在刺她,“好你個奴才!竟敢如此跟本宮說話——”
“吵什麼!”
驀地一聲冷喝,卻是榮俊出來了。
康全忙躬身,不說話了。
榮俊冷冷地瞥了幾人一人,溫娜兒身後的幾個侍女嚇得一顫。
雪舞擔憂地看了溫娜兒一眼。她原本是不贊同溫娜兒來大鬧的。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勸,可今夜溫娜兒卻怎麼也憋不下這口氣,非要來不可。
“康全,怎麼回事兒?”榮俊雖是心知肚明,卻還是問了康全。
康全也明白,遂恭聲道,“太子妃要見殿下。屬下說殿下在擬摺子,暫不能擾。太子妃不信屬下的話。”
幾句就交待清楚。倒也沒提溫娜兒罵人一事。
可榮俊早前已聽得幾句,也不用康全說,“是孤說的,有何不對麼?”
他瞥向溫娜兒。俊容淡淡,眸光也看不出溫度。
溫娜兒一看他出來,眼眶就泛起淚花。
望着榮俊那英俊的面容,一瞬間,她只覺有些悲從中來的感覺。
這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
可是,大婚近三月,先是新婚兩日就出了遠門,而後回來也一直不近不遠。
到了最近。她幾乎連面也不能見到。
對於這個男人,她早前的確不如對榮烈那樣的感情。
可是畢竟這是她唯一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也是她的丈夫,慢慢地,她多少還是生出了依戀。
爲什麼會這樣?
身邊的嬤嬤侍女個個都叫她忍,可即便是宮裡的皇上初一十五也要到皇后宮中,她一個太子妃如今竟然連見太子一面都不行。她如何忍得?
“殿下——”她想說些什麼,可她的性格又容不得她說出軟話,於是話到嘴邊便變得硬邦邦,“爲何臣妾不能進這鹿園?”
榮俊蹙了蹙眉,看她不說話,心裡卻是不耐。
“臣妾是太子妃,若這太子府的地方連臣妾也不能進,那臣妾還有何臉面?”見榮俊面色不虞。溫娜兒心中更覺悲憤,話也愈說愈硬。
“既是知曉是太子府那就該知孤說的纔是這太子府的規矩。天晚了,孤還有摺子要擬,太子妃早些回去安歇吧。”榮俊淡淡看她一眼,輕飄飄扔下兩句,袍袖一甩就折身而返。
溫娜兒面色鐵青。眼底卻是痛怒交加,“收拾東西,回柱國府!”
雪舞一驚,“娘娘不可。”
“此處容不得本宮,本宮還不能找個能容本宮的地方麼?”見榮俊置若罔聞的愈走愈遠,溫娜兒只覺下一刻眼淚就要流出,驀地一轉身,“走!”
康全眼觀鼻,鼻觀心,不動不看。
很快東西就收拾好了,溫娜兒不顧嬤嬤的勸導,乾脆將嬤嬤撇下,鐵青着臉上了馬車。
門房大約也得了傳話,啥也沒問就將門打開了。
看着夜色中漸漸模糊遠去的太子府,溫娜兒終於忍不住伏在膝上大哭起來。
“娘娘使不得,也深了,讓人聽去可不好。”雪舞着急勸道。
萬籟俱靜的深夜,一點聲息都極清晰,何況是溫娜兒這般的大哭。
見溫娜兒還是哭,她又道,“難道娘娘想讓人笑話麼?”
這一句戳中了溫娜兒的要害,她慢慢地忍住了聲音,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個個都這樣待我?本是好好的,後來全都變了,爲什麼!”
雪舞爲難地低聲道,“娘娘也該改改脾氣了,男人都喜歡女人小意溫柔。娘娘明明是心悅殿下,可說出的話卻不中聽,殿下定是不喜的。娘娘您別怪奴婢多嘴,奴婢打小就跟着娘娘,也是想娘娘的好。”
溫娜兒擡起淚水蜿蜒的一張臉,怔了怔,“我也打過你罵過你,你爲何一直都幫着我?”
雪舞垂了首,“阿孃臨終時同雪舞說了,讓雪舞要好好伺候郡主。阿孃說,若不是柱國夫人收留,我們兩母女早就餓死了。奴婢同郡主都是沒孃的孩子,阿孃說要奴婢護着郡主。其實……其實郡主小時候對奴婢也好的。”
雪舞的娘是溫娜兒的乳孃,柱國夫人走得早,溫娜兒才七歲,柱國夫人就走了。
而雪舞的娘也在六年前離世。
聽到雪舞提起母親和乳孃,溫娜兒心中酸了酸。
說實話,她連自己母親的模樣也不大想得起來,可乳孃的樣子,她還有些印象。
她有些怔忪。
這些年她活得隨心所欲。溫多爾也從不拘束她,她長得也美,她從來就覺得自己是該怎樣就怎樣的。
她極少去想過去的事,雪舞說她小時候待她好,她也不大記得自己怎麼待她好過了。
人活得高興時總是很少回憶過去,直到這一兩年她才覺着原來生活中也有苦,也有縱然是她也無能爲力的事兒。
她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
可這一刻,看着雪舞的臉。她忽地有一種莫名的愧疚感。
溫娜兒閉了閉眼,伸手握住雪舞的手,“如今只怕只有爹同你纔是真心待我好的。”
雪舞有些受寵若驚的不安,“奴婢自然是想郡主好。郡主不怪奴婢亂說話就好。”
溫娜兒吸了吸鼻子,“不怪。我也不是傻的,誰真對我好難道我還不知麼?你安心,我以後再不打你罵你了。”
雪舞羞澀地笑。
溫娜兒覺着自己的心情好些了。
可這種微微轉折的好心情一回到柱國府便全然消失了。
“誰讓你回來的?”溫多爾面色冷肅。
“爹,女兒不想回太子府了。”溫娜兒滿臉委屈的看着溫多爾,“太子他根本就不講理!”
溫多爾面色一寒,斥道,“這話也是你說得的!早前讓教養嬤嬤教的禮儀都忘了麼?太子也是你叫得的?殿下是君,更是你的夫君。你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能在殿下跟前失敬!你給我馬上回去!”
溫娜兒呆了呆,有些震驚地望着溫多爾。
溫多爾從未用這般嚴厲的措辭和語氣來對她這個女兒,何況如今溫多爾甚至連問都沒問一句她的委屈就要攆她回太子府!
一瞬間,她的脾氣也發作了,“我不回去!再也不回去了,這個太子妃誰愛做誰——”
“啪!”
溫娜兒踉蹌着捂住臉呆滯,那個“誰愛做誰做”的“做”字甚至都沒來及說出口。
站在門前的雪舞也驚呆。
自她入府。從未見有人碰過溫娜兒一根手指頭,更別說這個人還是一向對溫娜兒這個獨女寵愛有加的溫多爾!
“爹……你打我?”半響,溫娜兒才顫顫地說出話,大大美麗的眼中全然是不相信。
“我溫多爾的女兒必須是太子妃,也必須做太子妃——”溫多爾一字一頓,眼底冷凝一片,神情是不容反對的堅決,“你給我聽好了。若還想認我這個爹,這樣的話莫讓我聽到第二次!給我馬上回太子府去!”
溫娜兒淚如雨下,卻不敢再開口,只睜大眼望着溫多爾似不認識一般。
她只打過人沒捱過打,這一記耳光溫多爾卻是用了幾分力道的,她只覺臉上火辣辣一片。
雪舞生怕溫娜兒還說出什麼惹溫多爾生氣的話。趕緊壯着膽子上前,“柱國大人息怒,這夜也深了,太子妃也累了,柱國大人不如容太子妃歇息一晚再走。”
溫多爾看了溫娜兒一眼,“那就明日再回太子府,還不下去歇着!”
雪舞半拉半架的將呆若木雞地溫娜兒拖回了出嫁時的閨房。
扶着溫娜兒坐下,她取出棉巾擰乾給溫娜兒敷臉。
溫娜兒呆呆傻傻的坐着任憑雪舞動作。
溫娜兒只覺活了十九年,她所有的世界在今日這一日裡,似乎全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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