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一怔,頓住話頭。
真的有人在哭——好像還是個男人!
海棠園離先前看煙火的園子已經隔了挺遠,遠處的喧囂聲有些模糊,故而那隱約的哭聲便愈發明顯了。
尤其是她們二人沒有再說話的情形下。
而且,伴隨着似乎有些踉蹌的腳步聲,那哭聲正朝海棠園而來。
明思微微一滯,左右看了看,她們所站位置在海棠園中心,離哪道門都不近——皺了皺眉,她一拉帽兒,飛快地躲進了黑貓先前藏身的草叢中。
這裡靠近一個折角,前面又是一顆特別繁茂的垂絲海棠,樹冠巨大,草叢有半人高,足以隱匿她們的身形。
帽兒跟着明思到草叢中蹲下,剛想開口,明思一把捂住她的嘴,見帽兒不說話了,又趕緊脫下自己的雪狐皮大氅團在腳下。
這才凝神朝前方望去。
這宮中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尤其是心裡有鬼的人。
這大半夜的一個男人在哭,定然不合常理,尤其今日還是建熙帝的壽誕,這可是犯忌諱的。
明思心裡有些不是很妙的感覺。
正想着,一個穿着赭色錦袍的二十多歲男子偏偏倒到從另一側洞門走了進來,沒走兩步就跌倒在地上,“嗚嗚”哭着,又似在罵,“爹啊,你死得好慘啊……皇上沒良心啊……”
這時空中又綻開大朵絢爛的煙火,照亮了他涕淚交橫有些呆滯恍惚的面容。
明思一驚!
這不是襄城侯世子麼?
這,這神情……精神面貌好像有點不對勁!
襄城侯不是還在大牢裡嗎?怎麼就說死了?
這襄城侯世子竟然在這裡罵皇帝!
不對!
明思蹙緊眉頭,這襄城侯世子的精神狀態有點問題——怎麼看着像嗑了藥的?
明思沒有來得及想自己爲何能聯想到嗑藥的人,腳步聲又傳來了。
趕緊一按帽兒探出的頭,縮着身子躲回了草叢,將呼吸也調到極輕。
腳步聲一快一慢乃是兩人。
只片刻就到了襄城侯世子癱倒的位置。
只聽一個有幾分熟悉的男子聲音,壓低了嗓子,“主子,在這兒!”
緊接着,另一個男子帶了幾分低沉的聲音響起,“你不是說藥性還要過一炷香麼?”
低沉中帶着魅惑,又帶着些冷酷。
明思身形微微一顫——她聽出來了,這是那十七皇子,也就是西胡如今的睿親王!
不覺心裡無奈嘆氣,暗恨倒黴!
果然進宮就沒啥好事,她的八字肯定跟這皇宮犯衝!
那個先說話的男子就是上次攔她馬車的那個車伕,應該是這睿親王的隨從。
明思只能嘆氣。
用眼神示意帽兒千萬別亂動後,明思縮着身子連大氣兒也不敢出。
這主僕二人都是有功夫的,顯然在進行什麼陰謀,若是被發現,只有死路一條!
只聽那隨從囁囁道,“想必是藥下重了些……”
“還廢話作甚,還不趕緊把他弄過去!”那睿親王冷冷呵斥,“你還想等那邊散場麼?”
那隨從乾笑兩聲,好似俯下身子看着那襄城侯世子,聲音帶了些奇異的韻律,“襄城侯已經死了!手腳都斷成了一截一截,你們襄城侯府也被抄了,你現在什麼都沒了!你們不過是犯了些小錯,又不曾謀反,他們竟然如此對你們,是不是太不公了!這都是司馬高和司馬陵兩父子乾的,你看看,你們家破人亡,他們卻開開心心,心裡是不是很生氣!”
襄城侯世子在那隨從說話時停住了哭聲,聽他話聲頓住,忽地從喉間低吼一聲,“司馬高,我要殺了你!”
那隨從輕聲一笑,“不用去殺他!你殺不了他,你去好好同他把你心裡的話說出來便是——你是也司馬皇族的,襄城侯也是,憑什麼他們就坐擁天下,還這般對你們?你去找他好好說說,讓天下人都評評理。”
衣物“窸窣”聲傳來,那襄城侯世子似從地上站了起來,那隨從話聲帶了些笑意,“這就對了,從這穿過去,再過一個園子,司馬高和司馬陵都在,還有很多人,你趕緊去吧——好好同他說說理!”
“好!我要找他說理!我不服氣!憑什麼……”隨着喃喃的話聲,踉蹌的腳步聲向着明思她們來的那個方向遠去了。
海棠園中一片靜謐。
明思和帽兒大氣兒都不敢出。
過了片刻,那隨從的聲音響起,帶了些得意,“主子,咱們趕緊過去看熱鬧去!也不知那司馬高會不會被氣死——”
話聲忽地頓住,帶了些尷尬,“這個,小的是說……”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那睿親王的聲音清冷響起。
說完,他的腳步聲便朝另一個方向轉去。
緊接着,那隨從似拍了自己腦袋一記,“叫你不會說話!”
也跟着去了。
又過了片刻,只聽風“呼呼”吹過樹梢的聲音,半空中煙火絢爛,卻在海棠園中投下鬼影幢幢。
明思鬆了一口氣。
心念幾轉之下,她已經明白了這睿親王的打的主意!
秋柏一份勸降書活活氣死了西胡先皇,也就這睿親王榮烈的祖父榮弛,而今天這主僕二人給那襄城侯世子應該是服用了帶有迷幻性質的藥物,加以一定的催眠,讓他去尋建熙帝……
明思打了個寒顫!
這睿親王好生毒的心腸,還睚眥必報!
明知建熙帝有心疾,這是故意想氣死建熙帝啊!
以彼之道還彼之身,他是故意挑這樣的手段!
明思又嘆了口氣。
怎麼自己就老是碰上這樣的事兒呢?
想過下清靜的日子怎麼就這麼難?
可是,還是得想法子阻止纔是——雖然自己也沒什麼家國概念,但畢竟這個大漢國和自己身邊的人都是息息相關的。
帽兒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
她雖不聰明,但方纔聽到的東西卻是明白的。
明思暗暗又嘆了口氣,拉了拉帽兒,低聲道,“走吧。”
帽兒畏縮地點點頭,明思將大氅拾起,帽兒這才反應過來替她穿上。
兩人剛走到園門口,帽兒忽然“咦”了一聲,“小姐,地上有東西。”
明思一愣,頓住腳步回首一看,只見方纔三人停留的地方落下了一塊奇異獸形的白玉佩!
不好!
明思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從九年前的第一次見面,這個玉佩幾次見那十七皇子都是隨身佩戴,應該是重要的飾物,他肯定會回來找的!
若是發現自己兩人在這兒……
明思心裡一顫,剛想出聲催促帽兒,卻忽地聽見有腳步聲朝海棠園對面的洞門行來。
正是那方纔睿親王離開的方向!
霎時來不及多想,明思快步上前拉着帽兒,故意不高不低地壓低了聲音,又帶了些羞澀,“你幫我看着,千萬別讓人進來了!”
帽兒一愣,明思手中暗中使勁捏了捏她,面上依舊羞澀,左右看了看,又有些猶豫不決,“這裡不會有人來吧?”
帽兒呆了呆,四下看了看,雖不明白明思的意思,還是愣愣回了一句,“應該不會吧。”
還好帽兒沒露餡!
明思鬆了口氣,那腳步聲在她說話間已經消失了,但明思肯定若是那睿親王,他定然是在一旁隱住了身形。
“你在那邊去幫我看着!”吸了口氣,明思咬咬牙,放開帽兒的手,指了指她們來的那洞門,又左右看了下,走到那園門視線的死角處,尋了處黑暗角落,蹲了下來!
細細地水流聲從自己身下傳出,明思縱然是下定了決心,也止不住臉紅。
反正看不見!看不見!
明思咬牙自我催眠——英國女皇也是要解決生理問題的,沒啥好丟臉的!還是小命重要!
反正絕不能讓他們懷疑自己看到了他們的陰謀——否則只怕自己和帽兒是出不了這個園子的!
本來就是強逼出來的,也沒多少存貨,很快明思就解決完了。
整理好衣裳站起,假裝膽怯地四處看了看,趕緊快步朝站在洞門內側陰影處的帽兒走去。
“好了,咱們走吧。”明思低聲羞怯道。
一拉帽兒,兩人便朝來路行去。
帽兒還算福至心臨了一把,見明思這般驚駭世俗,也猜到大約是有些緣由,所以一直也未說話。
兩人穿過第二個園子,便到了衆人看煙火的大園子。
明思目光四下一掃,果然看見那睿親王的隨從一個人站在角落裡。
這樣說,那人多半就是那睿親王了!
這大半夜的,也沒人會從那個方向過來。
心裡鬆懈下來,忽地又提起——那襄城侯世子呢?
目光再一梭巡,停頓在了人羣邊。
只見人羣邊上一處樹下陰暗處,那一身赭色錦袍是襄城侯世子正被杜老夫人拉住,兩人似在爭執。
看來杜老夫人察覺了世子的不對勁,應該是要阻止他。
可一個老年人的氣力,如何能抵得過一個年輕壯年男子,只見那襄城侯世子忽地將杜老夫人一推,杜老夫人踉蹌着倒退幾步,便坐到了地上!
襄城侯世子不管不顧的推倒杜老夫人後,便朝人羣中擠,方向正是人羣最前方的建熙帝和皇后太后所在之處。
第兩百三十五章那個男人!(恭賀《嫁夫》第一位堂主小BAO童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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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如何是好?
明思咬了咬牙,低聲道,“帽兒,跟我來。等下我一摔倒,你就抓住他喊叫!”
說着,便快步朝前行去,面上卻做出一副看向半空煙火的癡迷驚喜表情。
擠到人羣中,只見那襄城侯世子已經擠到中間,一身灰土,面上神情卻有些恍惚猙獰,眼睛只直勾勾地看着建熙帝所在的位置。
周遭官員並家眷被他撥開,有些忍下不言,有些卻帶了些怒氣,“世子怎麼走路的?”
他卻置若未聞,推開那人就朝前走。
明思吸了口氣,拉着帽兒朝明汐的方向走——明汐站在司馬陵身邊,正好也同建熙帝站在一塊兒。
看着位置差不多了,明思故意做出歡喜的模樣,擡首歡欣喊道,“三姐姐,三姐姐!”
明汐轉過首,看見明思的滿臉喜悅,不禁一呆。
同樣表情的還有同時回首的司馬陵,也是滿眼訝然。
建熙帝和皇后太后正在小聲說着什麼,倒是未注意這邊。
見明汐轉回頭,明思努力扯開笑,朝前走,恰好擋住了襄城侯世子的去路,遂放緩了腳步,故意擋住,此時離建熙帝和明汐他們所在只有數步遠,明思擡首笑道,“三姐姐,你方纔可是尋我?”
襄城侯世子見馬上就要到了目的地卻被明思擋住,頓時一怒,伸手便朝明思一推。
明思本就打的這個主意,加之襄城侯世子這一下也的確使了大力,頓時明思就被推向了右邊,狠狠地撞到了一個男子身上。
帽兒是直性子,見狀雖是一驚,但立即想起了明思的吩咐,“啊!”的尖叫一聲,撲上去抓住襄城侯世子,“你幹什麼推我家小——夫人!”
本來想喊小姐的,還好腦子轉了過來,改了口。
明思撞到那官員,他的夫人正在身側,一見是明思,趕緊過來扶住,“秋夫人,可傷着了?”
明思搖了搖首,面上卻蹙緊了眉頭,按住肩膀做出一副難受狀。
襄城侯世子被帽兒抓住,頓時大怒,此時他爲藥物所迷,又受了催眠,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去建熙帝面前發泄怒氣!
被帽兒一阻,他便有些發狂,歇斯底里的一拳打在帽兒肩膀上,“誰敢攔我!我要去見司——”
話還未完,一把泥土便灑了他滿臉滿嘴!
頓時看不清,也說不出。
顧不得周遭人的驚異目光,明思衝過去扶起被打倒在地的帽兒,隨即眼淚汪汪地指着襄城侯世子控訴,“你這人怎麼回事?到底還講不講理?你撞了人,還對一個弱女子下如此重手!”似氣急,喘了喘,“要是帽兒有什麼事兒,我,我……”
“明思!”
就這這時,秋池有些急切的聲音響起。
明思轉首望去,只見秋池滿眼急色的從人羣外大步走近。
明思還來不及回答,只聽司馬陵的聲音在她身側冷冷響起,“來人!襄城侯世子喝多了,給我帶下去醒醒酒!”
語聲一落,幾個侍衛便圍了上來,將襄城侯世子架了起來。
襄城侯世子拼命掙扎,“放開,誰敢阻我,我要見那司——”
“給我把他嘴堵了!”司馬陵語聲冷冽,“堂堂世子,君前失儀,成何體統!”
一個侍衛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拖了下去。
旁邊還有一個官家小姐低聲道,“杜老夫人也受傷了。”
司馬陵朝那邊樹下一望,眸光一閃,沉聲道,“來人,把杜老夫人扶到內殿,請御醫來診治!”
秋池此時也站到明思身畔,上下看了下明思,眉宇間憂色頗深,但見太子在處置事務,便未開口。
明思朝他笑了笑,輕輕搖首示意無事。
那邊建熙帝也被驚動了,“皇兒,何事喧譁?”
司馬陵轉首道,“父皇,無事,不過是襄城侯世子醉了酒。”
轉身又深深地看了明思一眼,朝建熙帝的方向去了。
明汐也看着明思,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六妹妹,可有傷着?”
明思垂眸搖首,“三姐姐,我沒事。”苦笑一聲,“本想找三姐姐說話,不想卻遇見這樁事兒。”
明汐輕輕一笑,擡了擡眉梢,“六妹妹想尋我說話,何時都可,不必着急。”
明思笑了笑,不在多言。
明汐脣角掀了掀,轉身蓮步款款離去。
待這兩人都走了,秋池蹙眉望着明思,“出了什麼事兒?你可有傷着?”
明思一怔,心裡微微訝異。
她和帽兒離開已經很久,回來也有一會兒了。
秋池這般問,顯然是不知方纔發生的事,他同袁侍郎竟然呆了這麼久?
不過也不好問,明思輕聲道,“沒事,就是方纔被襄城侯世子撞了一下,他又打了帽兒——”
還好方纔去扶帽兒時,帽兒低聲說了句“無事”,若是帽兒真有什麼事兒,她可是要後悔死了!
秋池看了她手上的髒污塵土,微微愣住,“你摔了?”
明思搖首,“只是抓了把泥,並未摔着。”
說着,走到帽兒身邊,帽兒還按住肩膀,但臉色倒還倔強,沒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脣咬得有些緊。
明思顰眉,在帽兒被打傷的肩膀處輕輕一按,帽兒忍不住吸了口冷氣。
明思心裡一顫,“很疼麼?”
帽兒用力搖首,輕聲道,“只有一點點疼。”
明思眼眶一熱,咬了咬脣,轉首對秋池道,“我們回去吧。帽兒的傷得找個大夫來看看。”
秋池似有些心神不屬,聽見明思的話愣了一瞬,“好,我去同殿下說一聲,這就回去。”
待秋池離開,明思轉首扶住帽兒的手臂,滿心自責,“都是我害了你。”
帽兒笑得憨厚,“小姐做的肯定是對的,帽兒沒事,小姐不用擔心。”
明思低低嘆了口氣,擡首起來想看看秋池回來沒,卻一擡首卻見先前杜老夫人被推到的樹下,一道修長的黑色身影正定定地望着她們這邊。
隔得二三十步遠,明思還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炯然火燙。
看到明思的目光,他脣角微微一勾,朝明思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邪魅的似笑非笑,那眸光比方纔海棠園中所見到的黑貓還要驚亮,琥珀色流轉間似有勾魂攝魄之能!
這分明是睥睨譏誚的一笑,頓時讓他整個人似乎都生出如暗生花的魅惑!
明思心裡鼓點早就敲得如雨點般急促,心跳也有些不正常,但她使勁給自己催眠。
世事無巧不成書者多矣!
他未必能肯定自己在搗鬼!
故而即便心中驚惶之極,她面上還是露出疑惑的神情,微微顰眉望了他半晌,又若無其事的轉開視線。
整個表情只把他當做一個毫無相干的人。
正好此時,秋池也迴轉過來,輕輕扶了撫明思手臂,“已經同殿下說了,咱們回府吧。”
明思頷了頷首,餘光朝那樹下一掃,只見那人已經沒了蹤跡。
心裡鬆了口氣——還是平生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大的壓迫感!
這個睿親王可真是不簡單。
夠心狠,也夠心計,做事只憑喜惡不問手段,對這樣的人,明思只想有多遠就閃多遠的敬而遠之。
可是方纔的事,她如果不出手,也許不會有什麼惡果,也許就是天大的動盪。
明思喜歡過安靜悠閒的日子,實在不願再生波折。
至少建熙帝若出了什麼事兒,她那暖玉溫泉多半就沒着落了。
現在這幅身體,明思有很強烈的願望想將身體調整好。
那幾日臥病在牀,動一動就喘氣的日子,實在不想再受一回了。
身體是**的本錢,沒有好身體,再大的幸福都要打折扣。
那是那幾日明思最深刻的體會。
其實方纔也沒想那麼多,只稍稍一瞬間便做出了決定。
結果剛纔看到那睿親王時,才真正後怕了。
那個男人的目光簡直……
明思一時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只是方纔目光相濟的那一刻,她感覺她背心驀地起了一層涼汗。
她不敢肯定那個男人是否看穿了她的做戲。
事已至此,再去想後悔無濟於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明思沒有往後看的習慣。
走到園門處,明思不自覺地又用餘光朝那樹下掃了一眼,依舊是空空如也。
心中一鬆——有秋池在,他總不至於到北將軍府來生事兒吧!
明思打定主意,這接下來的日子,她絕不獨自出府門一步。
出了宮門,一路緩行。
明思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通,當然是隱去了真實情節的。
她想,這件事還是不要牽連秋池的好。
秋池性格忠直,若是得知了這事只怕是藏不住。
那個睿親王想必這兩日還不會離開,若是秋池知道了不等於說她也暴露了。
實在不想同那個男人再生牽扯。
至於那襄城侯世子被帶走後的事,她也顧不了許多了。
不過一般的**藥物都有時效,且大多都不記得自己在藥效發作時發生的事兒,要不然那睿親王也不會有那樣大的膽子,而今日所見,他那症狀的確也很像醉酒發狂,想必藥物應該是不易被人查出首尾的。
如今只盼着那襄城侯世子能早點清醒,讓此事早點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