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烈回到偏院,走到廊下,帽兒便行了出來,朝榮烈行了一禮便欲退下。
榮烈卻咳了咳,“王妃可歇了”
帽兒點了點頭,又搖首,“小姐在牀上看書。”
榮烈微愣,朝房門內望了一眼,有些奇怪的把目光挪開,“同王妃說一聲,有些急務要辦,讓她先歇息不必等我。若晚了,我就在書房歇歇。”
說完,不待帽兒回話,便轉身走了。
帽兒嘴張了一半,榮烈身影已經沒入書房。她呆了呆,喃喃自語道,“喝了這般多酒還辦公務?”
莫名的搖了搖首,轉身朝內而去。
榮烈回到書房坐了片刻,從懷中將那書冊取出,目光在那封皮上定了片刻。沉了口氣,將書頁翻開,脣不自覺的抿緊——十六王爺說的沒錯,這本還真個是其中精品。足足七十二式,每一式皆有極文雅的名稱。每一個若干小圖,將步驟分解得極爲詳盡。甚至頁末還添加了對該種姿勢的要領和趣味所在……
在王庭以博覽羣書聞名的睿親王,看得耳紅心跳,心中瞠目結舌。
十六王爺也說對了,他是從不屑看這種冊子的。
男人在一起,尤其是他們這些貴族子弟,私下裡話題自是少不了這些香豔之事。可他們皆知他怪癖,送女人照收不誤,也會又來又往。可對這些風流之技從不感興趣。也有人調侃打趣讓他學些風流手段,方能更憐香惜玉,他卻只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久而久之,衆人也不再笑勸於他。
今日他其實在十六王爺說話時便約莫猜出了冊子內容,可只心中微愣一刻,便鬼使神差的接了過來。不知爲何,一路會來,只覺酒意大作,讓他的心也跳得有些不同尋常。
走到門口,原本是想進去同明思親自交代一聲,可到了門檻前,先前看到那幾個圖像忽地在腦海中宛若鮮活了一般,交替順序閃過……
頓覺口乾舌燥,渾身發熱,正好帽兒出來,遂匆匆交代一聲,便趕緊離開。
到了書房,原本是不想看的,卻又再次鬼使神差的將冊子摸了出來。
這一看,感覺卻是同原先大不相同。原先每每聽得那幾個兄弟子侄偶爾言語隱晦的描述種種時,他心中是厭惡的。
可此刻,看到那栩栩如生的畫面,再見得下方很是生動而淋漓盡致的描述註解,他只覺心頭似燒起了一團火。
不僅讓下腹漲得生疼,甚至連體內的血液也被那股熱力衝到了頭頂,真正的血脈噴張!
忽地看到一式,男女皆是側臥。女在前,男在後。男子將女子一腿擡起,竭力前入……
眼前驀地一花,腦海中現出了昨夜最後,明思入睡後翻身,習慣性的右側而睡。他也是這般緊貼了上去,所不同的只是……
驀地呼吸一滯,榮烈倏地大力將書冊合上,竭力將呼吸平穩下來!
僵坐片刻,他猛然起身走到櫃前,將櫃門拉卡。裡面厚厚兩鑼書,將其中以摞擡起,迅速地將手中冊子塞到了最底下,“砰”地將櫃門合上。
走到窗前站了片刻,最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這才轉身走到榻邊,和衣躺下。
畢竟酒意上頭,雖是心有旁騖,但也非煩心之事,不多時便睡着了。
可人雖睡着,意識卻不肯安歇。
半夢半醒中,榮烈忽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取出那冊子在翻看。看着看着,那冊中圖像竟然活動起來,他驀地一驚!再定神一看,那圖像中的男女竟然變成了……
霎時呆滯,卻同時心如重錘,又似燎原火起,讓他呼吸不能自主,體內若有一無形火種,從小腹下不得出口,遂四處亂竄。撐得他幾欲爆炸,難受難耐之極!
極度難耐之時,他倏地看見那圖上同自己一般模樣的男體,猛然間一窒,旋即妒火攻心。一咬牙便衝了過去,誰知一衝過去,便衝進對方體內。
對方正握住着那羊脂酥軟處,輕捻頂端紅豆,而下面那物正正廝磨那桃源泥濘處。他這一衝,宛若身魂相融一般,一剎那,凝脂嫣紅盡皆入手,香滑無比,頓時神魂皆失。下一瞬,那下腹龍首卻漲愈發難受,幾欲爆開。不待他再多想,身體已自動尋到了出口一般,一個吸氣, 他便衝了進去。
一衝入,卻是半分感覺還未品出,便“嘩啦”一聲,若江河決堤般一瀉千里!
身體猛地打了個寒顫,似痛苦又似極舒爽,忍不住便低沉一聲。這一聲似嘆似吟卻是真真有聲,榮烈猝然心中一震,睜開了眼。
待從幻夢中清醒了幾分,他忽地低頭望了一眼,臉色遂一黑,想罵娘卻又覺得不對。
僵了半晌,“老十六!”
此際正摟着十六王妃睡得迷迷糊糊地十六王爺莫名覺得耳朵有些發燙,半夢半醒中嘀咕了一句,“誰他/**在念老子!”
翌日一早,沙魯早早的便過來接榮烈上朝。只覺榮烈今日有些奇怪,非但自個兒在書房睡的,還一大早就要沐浴。最後他臉色還不大好看。他自是不敢隨意發問,只老老實實伺候榮烈漱洗換衣。
榮烈穿好質孫服,忽道,“院子的工程加緊些!”
沙魯一愣,有些爲難,“已經交待過了,可最少只怕也得一月。”
榮烈極挑剔,無論材料工藝皆要最上品,哪裡能再快?就這一月之期,也是想盡了法子才能大致有望完工。
沙魯如何能不爲難?
榮烈的臉驀地一沉,瞥了他一眼,“二十日不罰,十五日有賞!”
丟下這句,便擡腿從沙魯跟前走過。
二十日不罰,十五日有賞?
沙魯銅鈴眼呆滯,內心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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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乃是原先的公孫侯府,離原先的上官侯府現在的睿親王府不過只隔一條街。
明汐是昨日下午纔回的太子府。
上回來睿親王府她便未坐馬車,而是乘轎。相較於馬車,她更享受這種被人高高擡起的感覺。 人使力比畜生使力要讓她心裡舒坦些,也覺得自個兒更高貴矜持些。
畢竟俗話都說是高人一等,不會說是高畜生一等。
四個被她親自挑買回來的侍女都極聽話,兩左兩右的走在轎邊,神情謙卑。
一路慢悠悠而行,明汐心裡卻是極不痛快。
納蘭明思竟然昨日不給她下帖子!
這幾日她都住在納蘭府,等了好些天,卻是希望落空。昨日她原本要主動上門送禮,卻被三夫人拉住,讓她莫要給明思添麻煩。還道什麼,胡人有胡人的規矩,明思想必也爲難云云。
她氣得銀牙暗咬,卻也只能笑着稱是,道自己只是想着一家姐妹親近,妹夫生辰,她這做姐姐也得略表親近,搪塞了過去。
而後便收拾行裝,打道回府。
今日一大早,她便攜了備好的禮物,打算上門造訪。
一路上,她將自己想說的話又反覆演練了一遍,慢慢將滿腔隱恨怒意按捺下——如今她無人可靠,只能同這個裝模作樣的賤人虛以委蛇纔是!
這般一想,心情便平復許多。
擡眸起來,脣角露出一絲陰冷笑意,轉瞬又斂起。估摸差不多也該到了,她掀起轎簾一角朝外望去。
果然已經走到睿親王府的巷口,前方已隱約可見門前一對石獅同半面紅漆銅釘大門一角。
竭力放柔了些表情,正待開口囑咐侍女前去通稟,卻突地見一人帶着斗笠從轎前數步遠快步而過。雖斗笠遮去了額頭,但交錯而過的那一剎那,她卻只覺那老者面容幾分熟稔。
眉頭一皺,垂眸搜索,下一刻,她倏地擡眸,鳳目霎時驚亮——她想起來了,那老頭兒正是她在秋府見過的老管家!
心裡驀地一顫,涌上些不知名的喜意,她偏首對轎外低聲道,“停下!”
侍女一愣,她低怒斥道,“停下——聾了還是傻了?”
侍女才猛地一顫回神,上前叫停轎伕。回到轎邊,明汐探首一看,那老者已從王府門前臺階上走下,卻未有走回去時路,而是從另一側的路離去了。
明思暗暗罵了聲,垂眸一瞬,低聲吩咐道,“轉頭,出去!”
若是她追上去,被發現不說,卻是定會被王府的門房注意到。她這轎子上侍女不敢多言,遂又去吩咐了一聲,轎子便迴轉到正街之上。
走了一段後,明汐停在了一座茶樓邊,對右側兩個侍女淡淡吩咐,“你們二人去給我守在王府大門前,若有女眷出門,就派一人即刻來報!”
兩位侍女雖不明所以,也仍舊恭聲應下,正待轉身,明汐又低聲沉沉,“小心些, 若被人發現了,仔細你們的皮!”
兩個侍女面色一白,對視一眼,諾諾應下而去。
明汐這纔在另外一側的侍女攙扶下,出了轎子,這回未有再擺譜,很快地便進了茶樓,要了個臨窗的包廂坐下。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一個侍女便匆匆而返。道一個身量極胖的丫鬟方纔出了府門,說着朝下一指,“娘娘你看,就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