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瑾這下有點懵逼了,外祖父讓我娶崔氏,祖母讓我娶陳氏,我到底該聽哪個的?
這孩子本來是很有主見的,但是在這種事情上面,也犯胡塗了,畢竟其中牽扯的那些政治因素,他不太懂。
首先,兩個女孩,他其實都沒有見過。
按照沈婺華的話來說,不妨先見見人,自己要是真的相中其中一個,到時候再請父王幫幫忙吧。
總不能老大看上哪個就是哪個,我看上哪個,就不行。
於是他半夜回到東宮的時候,去找楊瑞商議。
“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來安排,”楊瑞拍着胸口保證道:“我從旁幫着你參謀一下,咱看上哪個就是哪個,到時候祖母要是不同意,我去給你說。”
然後楊瑞派人叫來李密,讓李密明天去京師一趟,將崔民燾的女兒帶來洛陽,然後派崔世樞去一趟清河郡,帶回陳淵的閨女。
崔世樞和崔樞,這是兩個人,前者是個年輕人,平叛河北的時候,是老崔家子弟兵的頭領,跟着楊銘打高士達有功,如今在東宮任職。
崔樞那已經是大佬了,司農寺卿,種棉花呢。
長孫無忌皺眉道:“這兩個確實不好選,看家世的話,無疑崔氏佔優,但是陳淵的妻子,是皇后的外甥女,若是選了崔氏,皇后那關不好過啊,這不是世子幾句話就能改變的。”
“當年父王娶親,聖後是讓父王自己選的,”楊瑾嘀咕道:“我也想自己選。”
長孫無忌趕忙小聲道:“太子當初恐怕不是自己選的,哪有那麼巧,正好選了獨孤家的?”
楊瑾一愣,拍着額頭苦笑道:“我忘記這事了,獨孤姨妃纔是原先的正妃來着,聽說當年她犯過病,你們知道這件事嗎?”
“別議論這個,你小子欠揍啊,”楊瑞趕忙道:“這事東宮誰敢提?”
楊瑾咧了咧嘴,不敢接着往下說了,畢竟裴淑英也提醒過他,這事跟誰都不能說。
“世民馬上就到洛陽了,等他來了,可以幫着出出主意,”長孫無忌道。
楊瑾一愣:“哪有這麼快?”
“也差不多,”楊瑞道:“他是從廣州坐海船北上,到了江都再坐船,不過怎麼也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
“沒見唐國公來洛陽啊?”楊瑾道。
楊瑞笑道:“本來也沒讓人家來啊?大冬天的走陸路,多受罪啊,人家從晉陽去的河北,坐船走運河直接去江都。”
“運河轉道,也是要經過滎陽的,滎陽距離洛陽又不遠?爲什麼不能來一趟呢?”楊瑾詫異道。
楊瑞嘿嘿笑道:“聽說唐公不樂意去嶺南,父王怕見了面聽他抱怨,所以最好是不見。”
“原來如此,”楊瑾哈哈一笑:“先不說我的事了,咱們不是約好了,明日一起出宮,去見見來瑩嗎?先給無忌把把關。”
長孫無忌的婚事,也說成了,婚約也定下了,但是還沒見過真人,只是聽說來護兒這個閨女,長相一般。
雖然來整和來宇極力狡辯,但是與來家的人一起去京師將來瑩接回來的喬淳已說,樣貌有點差強人意。
其實無所謂,人家爹是來護兒就足夠了,你有什麼資格跟人家挑?
樣貌不能滿足你,你可以納妾啊,對不對?但是正妻的地位,別想撼動。
“不過話說回來,無忌娶了榮公閨女,今後日子不好過啊,”楊瑞調笑道:“大舅子也太多了,聽說都是勇猛之人,你敢欺負人家來瑩,誰也保不了你。”
楊瑾捧哏道:“人家長孫家也不是吃素的啊?無忌今後在族內的地位不會低,用不着看來家臉色。”
確實如此,長孫無忌的親四叔長孫敞,已經被宇文化及給殺了,如今朝廷對長孫家是有意見的。
長孫晟這一支在家族內的地位不行了,族內對長孫安民這個家主,意見很大,如今好像正在商議更換話事人。
畢竟大家都能看得出,長孫安民不但太子不喜歡,秦王也不喜歡,你繼續當家主,對家族不利啊。
那麼誰接手合適呢?一門兩國公的,宗正寺少卿長孫洪。
長孫洪是薛國公,二弟長孫寬是管國公,他們兄弟有四個,都挺厲害的,關鍵是還有一個妹妹,是楊秀的媳婦。
本來長孫家,就是人家這一房比較厲害,但是楊秀當年不是有污點嘛,給親媽獨孤伽羅扎草人,使用巫蠱之術,所以他們一房跟着被牽連了。
如今楊秀出山了,他們也見光了,而長孫洪私底下與長孫無忌頻頻見面,交好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楊銘這天晚上,是住在高玥那裡。
晚上大家都在一起的時候,高玥就不肯去,如今還是孤零零一個人,沒有名分,沒有子嗣。
高玥今年到底多大了,人家是咬死了就不說,不過楊銘猜測,應該是快五十了,四十七八的樣子。
不過人家身體經營的還不錯,說她四十出頭也有人信。
“今後來我這裡,聽琴就好了,殿下正值盛年,天下美女趨之若鶩,就不要在妾身身上浪費時間了,”高玥面帶微笑,內心卻有些悽慘。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楊銘正在脫衣服,明擺着是想辦事。
楊銘笑了笑,直接走過去一把將高玥拉至塌邊,親自給她解衣服:
“在我這裡,你還是當年豔蓋羣芳的高玥,這一點不會變的。”
高玥突然一把抓住楊銘的手:“你要真憐惜我,就給我一個孩子吧。”
楊銘一愣,浴火瞬間降下去了,坐在塌上道:“不行,你現在懷子,風險太大了。”
高玥趕忙跪在楊銘腿邊,一臉哀求道:“我知道很危險,但是我真的想要有一個你的孩子,只有孩子才能給我希望,纔不至於每天渾渾噩噩的活着,生不如死。”
她身邊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逢年過節,楊銘其她的女人,那都是親戚一大堆過來噓寒問暖,送禮請安,就她一個,什麼都沒有。
所以最近幾年,已經越來越孤寡了,漸漸的都不合羣了。
楊銘嘆息一聲,搖頭道:“正因爲憐惜你,纔不想你冒這個風險,說起來也都怪我,其實我早該給你一個孩子的。”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知道你的難處,”高玥頓時哭泣道:“求你了,我若沒有孩子在身邊,真不知道還能挺多久,你就當給我留個念想吧。”
楊銘默默無語。
他其實也知道高玥這些年過的鬱鬱寡歡,都快有孤僻症了,這樣下去,精神早晚出問題。
以前是不能讓高玥有自己的孩子,現在可以了,但是高玥的年紀又太大了些。
女人就是這樣,只要你生過第一胎,年紀大了生二胎的風險會小上很多,但是你沒有生過第一胎啊。
現在生,就是玩命啊。
面對高玥的不停哭訴,楊銘其實也心軟了,以皇家的醫療條件,遇到這種事也得頭疼。
雖然歷史上武則天的媽,也是高齡產婦,但這畢竟是少數,大部分是活不下來的。
但正如高玥所說,她現在活着都覺得沒意思了,沒了念想,沒了希望,跟一個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呢?
半晌後,楊銘無奈的點了點頭:
“罷了罷了,就依你吧。”
高玥瞬間轉涕爲笑,施展渾身解數的逢迎楊銘,一個重燃希望的女人,是散發着光芒的。
楊銘本來在房事這方面,最喜歡的就是和高玥一起,所以這一晚,自然也是暢快淋漓。
第二天,楊茵絳在聽說這件事之後,趕忙讓太醫署最好的兒醫做好準備,務必全力保障高玥順利懷上,順利生產。
她們也心疼高玥,畢竟說到底,高玥幫了楊銘一個超級超級超級大的忙。
這個忙,誰也替不了。
翌日,大理寺這邊,關於楊暕被殺一案,也有定論了,朱粲是被冤枉的,兇手屬於誤殺,他們不知道楊胤等人的身份。
這樣的結果擺上來,楊銘第一個就不信。
但是案子,只能這麼結,你能深究嗎?不能。
鄭善果大理寺卿這個位置幹了這麼多年,人家不比誰清楚,案子該怎麼辦。
正月十七傍晚,楊瑞、楊瑾、長孫無忌出宮去賞燈去了,順帶見見來瑩。
今天沒有下雪,但整個洛陽銀裝素裹,美不勝收。
與他們三個一起的,還有一個人,今年十八歲,還沒有出嫁的長孫無垢。
按理說歲數也不小了,早該嫁人了,之所以沒嫁,是因爲沒有人提親。
難道是因爲看不上嗎?不是的,是因爲人家早就被定下了,要進東宮。
楊銘以前說過,如果長孫無垢十六歲還沒有嫁人的話,自己就會收下。
這兩年先是楊廣北征,又是天下叛亂,很多大家族的子弟的婚事,也都被耽擱了。
主要原因是很多世家子弟參戰了,那麼能不能活着回來,誰也不知道,所以不能盲目定親。
誰也不希望自家的閨女當寡婦吧?所以長孫無垢被拖了兩年。
她的樣貌是非常抗打的,不比韋珪差,而且非常耐看,但是楊瑞和楊瑾對她沒感覺,主要是太熟悉了,從小一起長大,就不會有那種方面的想法。
就好比楊銘見了薛道衡的女兒薛池一樣,跟見了哥們似的,完全沒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