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蘇氏爲你治腿,效果如何?”元啓帝落下一枚白棋,面帶關切地問道。
裴渙緊隨其後,落下黑棋,斷了元啓帝的生路,面無表情地反問道:“陛下是希望微臣的腿好了,還是一直這麼坐着呢?”
元啓帝瞳孔微縮,隨即笑了,“你是我大楚的戰神,朕自然希望你能站起來,爲我大楚開疆擴土。”
裴渙捏着手中的棋子,脣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幅度,“陛下待臣親如一家,臣感激不盡,也希望能再次爲陛下效力,只怕是有心無力了。”
說着,他目光飄遠,“聽說,雪國二十萬大軍在我邊關,雖未挑釁,軍隊中卻準備了大量的糧草,以及雲梯,大有攻城之舉。東邊越國名義上位和親而來,也有結兵壓境之舉,不知陛下可有準備?”
元啓帝臉色立即冷了下來,邊疆這些事兒是一件比一件讓人頭疼,偏偏能用的將領沒有幾個。若是裴渙的腿還好好的,這兩個小國豈敢囂張。
“你在邊關多年,可有良策?”
裴渙指着棋盤,“陛下,您輸了。”
元啓帝看了棋盤一眼,一旁的孟公公連忙招呼小太監上來替兩位收起棋子。
“雪國號稱是二十萬大軍,其實只有不到十萬,可派幽州與雲州增援,領將嘛微臣舉薦幽州都督。東邊的越國國小,兵力有限,若是咱們替他造勢,說越國派出三萬精兵往我楚國邊關,您說越國的鄰國祁國又會如何呢?”
元啓帝點點頭,心裡默默地將裴渙舉薦的幽州都督記上,得找個機會把這個幽州都督調到別的地方纔行。
“七國會晤,楚,祁,南,越,北域,大宛,雪,論兵力咱們比不過雪國,論財力比不過遍地黃金的北域,祁國狡詐,越陰險,需得想要萬全之策應對,十三弟以爲,要靠什麼才能保我大楚天威?”元啓帝試探地問道,裴渙和北域早有聯繫,元啓帝自是知曉,只是因爲裴渙身份才一直隱忍不發。
裴渙呵呵笑了,這句十三弟真是違心。
“微臣一介莽夫,只知打仗,朝堂上這些彎彎繞繞實在不懂,陛下還是召集羣臣商議對策吧!”
只要不傻,誰也不會多事給自己惹麻煩。
“那越國公主畫像已送至宮中,果真貌美,若能聯姻,楚國邊界可安穩數十年,十三弟,太后的提議朕以爲可行,若你答應,朕即刻封你爲王。”元啓帝不死心,接着試探。
裴渙愣了一下,突地擡起頭來,望着元啓帝,臉上的笑意消失了,聲音略顯冷淡地說道:“勳貴大臣中多少英俊的男子,隨意選出一個來也強過微臣。若以微臣殘疾之身與公主和親,陛下莫不是在羞辱越國?”
元啓帝正了正色,“十三弟不樂意,那便罷了,太后那邊朕自會說明。”
“陛下聖明,剛纔孟總管有話說,微臣告退。”
元啓帝看着人出了大殿,才示意孟公公說話。
“陛下,邊關來報,越國邊疆集合了十萬兵馬,且.....有五千騎兵埋伏。”
元啓帝面色一沉,手中的棋子重重地放下,雙眼醞了冰寒:“孟子,依你看,裴渙的腿到底是治好了,還是沒有?”
孟公公一臉爲難,躬着身子,“這奴才可看不出來,咱們留着仁濟堂的探子聽說,三爺的腿已經恢復如初了,可長公主和您問,三爺都含糊着不肯說。實在難辨真假,要不請太醫替三爺看看?”
元啓帝側身朝着窗外看去,臉色也跟着沉了下來,聲音微低:“朕自有辦法讓他露出馬腳。”
蘇清淺被安排在皇后的偏殿住下,做完面膜,皇后覺得皮膚是細膩了不少,連細紋都變得不那麼明顯,知道長公主爲難,順水推走將人留在宮裡。
慕容昂每日語言訓練都是皇后親力親爲,她不能生兒育女是生平第一遺憾事,爲着避嫌也沒能留個庶出子女在身邊。
蘇清淺幫了她這麼大的忙,自然要投桃報李。
長公主到宮裡來人回話,才知道蘇清淺進了宮去,氣的杯盞砸碎了好幾個。
一連着好幾天,皇后每天做蘇清淺做的面膜,人也年輕了不少,妃嬪們知道後,一個個羨慕的不行,連給皇后請安都來的格外殷勤。
蘇清淺也不藏着掖着,將一些方子送給了這些妃嬪們。
元啓帝的妃嬪衆多,不乏有年輕的,元啓帝來後宮的日子不多,這些女人們空虛寂寞冷,得找點事情做纔不至於無聊。
“還是你有辦法,本宮這兩天被纏着也頭暈。”皇后倒不在意蘇清淺分了護膚的方子給妃嬪們,後宮裡向來不缺貌美的女子,反正也擋不住,還不如樂得做個人情。
“娘娘們也是羨慕您,別看您年長她們幾歲,站在一起您和她們也就兩三歲之差。”
皇后被蘇清淺哄的心花怒放,除了淑妃,容妃,其餘嬪以上的妃子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你這張嘴呀!”她嘆息了一聲,接着又道:“你要是本宮的兒媳婦,或者女兒,本宮一定疼你,長公主有些捨本逐末啦!”
蘇清淺知道皇后話裡有話,不過,這不是她該操心的事兒。
“臣妾是實話實說而已,人都說少女美貌,臣妾從前也覺得年少爲美,自從見了皇后娘娘才知道這女子的風韻,需得上了年紀方纔有。”
“你喲,這嘴比蜜糖還甜,今兒天氣不錯,妃嬪們都有親眷入宮,御花園里人少,你帶昂兒出去逛逛,這孩子每日只在屋子裡唸書怕悶壞了。”
慕容昂和蘇清淺走在一塊兒,果然御花園里人少,只有幾個宮女在掃積雪。
“母后沒有孃家人進來,清淺姐姐,往後你能不能多進宮來陪陪我和母后?”慕容昂小聲說道。
蘇清淺看着走在一旁的宮女,彎腰低聲問道:“七殿下,皇后娘娘對你好麼?”
慕容昂點點頭,眼圈紅紅的,他生母出身不高,即便生了皇子也沒有位份,他又因兔脣,宮裡那些妃嬪們都不願意養他,也只有皇后從來不曾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