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涔下車的地方離醫院並不是很遠,她卻走了二十多分鐘,故意饒了一條小路,不想讓顧晟看見自己略帶狼狽的樣子。
回到了護士站,卻發現自己的座位前面圍了好幾個人,心裡瞬間升出一絲不妙,又生出什麼事端了嗎?
她擠了進去,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桌上的玫瑰花給驚豔道。
旁邊的護士嘴也雜七雜八的:“喂,安涔,這花兒是誰送的啊?你是不是偷偷戀愛了?”
“對啊,我記得上次也有人給你送玫瑰吧,現在又是,快說,是不是男朋友!”
安涔也懵了,看着這麼一大捧玫瑰花,第一個反應,肯定不是顧晟,自己剛纔才惹那傢伙生氣,他應該不會那麼好心。
那會是誰呢?
上次是,難道又是席城?
她算了算日子,她跟席城好像很久沒聯繫了,而且媽媽那邊也一直都銷聲匿跡,之前還以爲是席城覺得自己不誠實,不願意跟自己做朋友。
此時,她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帶着尷尬,帶着忐忑,她將玫瑰花塞在了座位下面,面對同事的質問,她只是笑了笑。
拿着手機出去準備打電話的時候,一擡頭看見了顧晟站在辦公室門口,他的眼神中帶着怒意,又帶着無盡的醋意,安涔只是瞟了一眼,並沒有理會。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傳來席城輕快帶着磁性的聲音:“怎麼?鮮花收到了嗎?”
“真的是你送的?”安涔有些吃驚,看了看周圍連忙捂住嘴小聲說道:“席先生,上次我不是說過不要往我們醫院送東西了嗎?你怎麼不聽啊?”
她有些無奈,席城是一個正人君子,她不能發火,不能說重話,卻十分無奈,只能隱忍着自己的焦急。
那頭,卻依舊是很平穩溫和的聲音:“抱歉,我只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席城的聲音不像是顧晟那麼冷厲,倒是讓人覺得十分溫暖。
安涔的火氣瞬間也消了下來,她想要是顧晟也能這麼說話,自己何至於跟他生悶氣這麼多天。
安涔還沒有迴應,那邊溫柔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安小姐,是這樣的我剛從澳洲回來,給你帶了點禮物,不知道晚上方不方便一起吃個飯?”
“恩?晚上?”安涔愣了一下,她纔跟顧晟說自己晚上沒空,約了人。
那頭席城疑惑了一下:“恩哼?難道不覺得上次的事情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上次……安涔又想起上次在席城面前被顧晟帶走的畫面,頓時臉都通紅,想要直接掛斷電話。
可是,她也是有家教的,也一直都想要找個時間跟席城說清楚,免得哪天席城真的說露了嘴,讓自己那個大嗓門媽媽知道,她可就不是解釋一下就可以了。
安涔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下來:“好,我五點半下班。”
“ok,那我五點四十在你們醫院門口等你。”席城說完之後,安涔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腦子裡嗡嗡嗡的,也不知道答應席城這件事情是對的還是錯的,內心猶豫不決,又不想取消這次約會。
下午安涔的工作很輕鬆,大部分時間都在看着那束鮮花發呆,上次是送給病人了,這次呢?還大搖大擺的拿去送給病人嗎?
她不確定顧晟看見了沒有,還是決定不冒這個險,悄悄叫來穆曉,將鮮花轉送給了穆曉。
到了下班時間,安涔在座位上磨蹭了一下,偷偷的看着顧晟從辦公室出來之後,自己才離開座位。
雖然是在跟顧晟冷戰,但是她不想讓顧晟看見自己跟別的男人約會。
從更衣室到下樓,都已經五點五十,安涔站在門口,一眼就看見了席城那輛遞到的路虎,她一直不理解,席城那麼溫文爾雅的人,怎麼會喜歡路虎呢?
不過,她沒有思考的時間,不想讓同事看見,便快步的朝着那輛銀色路虎走去。
席城看見她過來,特意下車繞道副駕駛給她開了車門。
安涔笑着點頭:“謝謝你。”
“爲女士服務,可是男士的責任跟義務。”席城說完關上了車門,自己跑到一旁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可真是殷勤!
席城的動作行雲流水,安涔也深吸了一口氣,兩個人完全沒留意到後面那個身影。
顧晟一襲黑色的風衣站在柱子旁邊,手上還拿着買好的甜品,他本是想讓穆曉轉交給安涔,卻看見自己的女人上了別的男人的車!
砰的醫生,顧晟將甜品盒子扔在了垃圾桶上面,深潭一般看不見底的眸中散發這陰鷙的光芒。
那個女人拒絕自己的邀請就是爲了那個小白臉?
他恍惚記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席城一路開車帶着安涔到了一家西餐廳,兩人坐好,菜就立馬端了上來。
席城笑了笑:“上次吃過飯,大約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就自作主張點了幾道菜,你如果覺得不合適就讓他們重新做。”
侍者一一的掀開蓋子,蔥燒海蔘,希臘酸奶還有石板牛排,奶油蘑菇湯,幾乎道道都是安涔愛吃的口味。
她有些驚訝,又覺得有些尷尬,她跟席城根本不會發展成什麼關係,席城這麼貼心,她非但不能安心的享受,反倒是內心有一種罪惡感跟愧疚感。
她看着席城深吸了一口,笑着:“其實你完全不用那麼照顧我的,我並不挑食,什麼菜都吃。”
“照顧女士,是男士應該做的。”席城說着倒了一杯果汁遞給安涔:“來吧,不勝酒力,那就喝點果汁。”
他樣樣都很細心的觀察,緊緊吃過一次飯,便知道安涔的很多習慣跟能耐,這讓安涔有些吃驚。
她爲了緩解尷尬,端着果汁喝了一口說:“聽說你去了澳洲,那邊應該很好玩吧?”
她記得之前也想跟顧晟去澳洲,去意大利,但是兩個人的時間一直都不合拍,顧晟似乎並不喜歡那些日照很充足的地方,一直都是擱置。
席城輕輕笑了笑,將切好的牛排放在安涔面前,聲線清晰:“其實,也沒什麼好不好玩的,這個第一要看人的興趣愛好,第二要看人的心情跟態度了。”
“就好比這吃飯,你心情好的時候吃炸醬麪可能都覺得是香的,但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吃幾千塊錢一隻的澳洲龍蝦可能都會覺得味如嚼蠟。”
席城半開着玩笑,渾身上下還帶着一股風度翩翩的幽默感。
安涔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都覺得,如果自己從小就認識席城,那麼,顧晟算什麼,她肯定會被席城迷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