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爭分奪秒睡到正點才起牀的安涔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洗洗漱漱,畫了個淡妝,精緻的小臉更顯得清新。
林慕慕揉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撩着睡衣進了衛生間,含糊不清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順了順頭髮,安涔白了她一眼,“您倒是不用上班,我可是要上班的人。”
林慕慕困的厲害,也不跟她拌嘴:“自己出去買點早餐吃吧,我好睏。”
“知道啦,你快去睡個回籠覺。”安涔理解林慕慕的睏意,同樣都是護理,一天下來渾身散架了一樣,好不容易休個假自然要把一週缺的覺都補回來。
隨意地穿了一身休閒裝,跨這個小巧的斜跨包匆匆下樓。
低調的歐陸穩穩地停在樓下,一隻修長的手掌從駕駛座打開的車窗伸了出來,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着一根香菸,流暢地彈落燃掉的菸灰。
安涔眯了眯眼睛,抽菸的男人最帥了!
努力調整着心態,想着該以怎樣的方式出現順理成章的出現在顧晟的面前。
剛下樓梯,車門打開。
穿着咖啡色毛呢大衣的男人瀟灑地下車,冷峻的輪廓格外的清晰,“上車。”
“喔。”安涔乖乖地答應。
顧晟從車頭饒了過去,打開車門請她進去。
“謝謝!”抿脣,安涔不自然地別過頭,車內似乎還有昨夜歡愛的痕跡,嬌俏的小臉倏然染上嫣紅。
顧晟挑眉,冷冽的眸子染上一層笑意。
一路無話,顧晟認真地開車,半途兩人又去吃了早餐,上班前半個小時分鐘,車子就已經穩穩停在停車場。
安涔快了兩步下車,“今天早上謝謝你。”不過她不想跟他一起上樓,所以搶在他之前離開。
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小跑上樓,眼睛眯了眯,毫無徵兆地射出一絲精芒。
安涔急匆匆到更衣室,換好衣服出來就發現護士站圍滿了人。
“這話沒得說,找你們領導!”嘈雜的怒罵聲伴隨着重物落地的聲音。
安涔皺眉,怎麼回事?
“黑心腸醫院,我兄弟都來了這麼長時間,你們這個推那個、那個推這個!”
“如果我老公出什麼事,我告到你們關門!”
“這位先生,請聽我們解釋。”安涔聽出來這是穆曉的聲音,只可惜她的聲音太小,夾雜在病人憤怒的咆哮裡瞬間被淹沒。
“幹什麼幹什麼?都給你們說了醫生沒來,去一邊等着去,喲呵,怎麼還動手?叫保安!快叫保安,這兒有人鬧事!”
顧晟的腳步一頓,冷冽的眸子掠過一絲不滿。
“啊!”穆曉的一聲尖叫讓安涔回過神來,她三兩步衝了上去,使勁衝開圍堵的人羣,“大家都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圍堵的家屬見又有護士上來,槍口立馬對準了她:“這就是協和醫院?大醫院怎麼了,大醫院就可以草菅人命、大醫院就可以不把患者當回事,我告訴你們,我們是拿錢來看病的,不是找氣受的!”
情緒激動的病人根本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對他們來說此刻最重要的是發泄。
安涔卯足了勁鑽進去,將倒在地上的穆曉拉扯了起來,拉拉扯扯中也不知道被誰甩了一巴掌,響亮的巴掌聲頓時將所有人都鎮住了。
這一巴掌的力氣可真不小,安涔只覺得頭暈眼花,可她不能倒下去,如果不趁着這個機會制止,還不定鬧出什麼亂子。
“大家都冷靜一下,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你們這麼鬧下去病人可等不了。”趁着一瞬間的寂靜,安涔忙安慰道:“我知道你們心急,但是堵在這兒也不是辦法,病人還等着醫治呢。”
護士站亂成一團,穆曉被安涔護在身後,另外一個護士可就沒那麼好運了,被一個女家屬壓在地上,潔白的護士服上有好幾個腳印,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呻吟。
安涔擰眉,她說怎麼聲音那麼熟悉,原來是小麗,怪不得家屬跑這兒鬧事,就她那張嘴沒少惹麻煩。
似乎因爲甩了她一巴掌,家屬也過意不去,情緒平靜了不少,“也不是我們不講道理,你們這護士說話也太氣人了。”一個家屬依舊氣憤難消。
臉上火辣辣的疼,但這個時候她不能退縮,只能咬着牙硬撐着:“我知道您急,我們護士說話也有問題,希望你不要跟她介意,病人是來看病的,我們一切都應該以病人的病情爲主,剩下得事情以後再說好嗎?你看我們在這兒耽誤這麼長時間,病人可還病着呢。”
家屬似乎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磨磨蹭蹭放開壓着的小麗,一個女家屬淚眼婆裟地拽着安涔的手,“小姑娘,你救救我兒子,他的手被開水燙了,這會還疼的喊叫呢,你說我這當媽的,傷着我兒子,我心疼啊!”
安涔掃了小麗一眼,對着女家屬和顏悅色:“大姐,病人哪裡被燙傷了,是純開水燙的嗎?嚴重嗎?大概什麼時候燙傷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女家屬回憶了一下,旁邊的家屬急了,“小醫生,我兄弟手臂被剛剛出鍋的開水燙傷了,紅了一大片。”他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到胳膊肘這一塊全燙傷了,眼看着腫起來,大概是半個小時前,他除了喊疼倒沒有別的反應。”
安涔思索了一下,“大姐,病人可以自己走嗎?”
“可以。”女家屬點頭。
“那這樣,您先帶着病人到治療室,就在那兒。”安涔給她指了一下方向,“帶他到治療室的衛生間,在水龍頭底下用涼水衝一衝,就朝着燙傷的地方衝,我現在馬上給您去找醫生。”
兒子被燙傷,家屬完全沒有了主心骨,好不容易有人站出來,他們哪裡會不聽,連連點頭,帶着病人去沖涼水。
穆曉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看着她臉上的紅腫心疼不已:“你怎麼這麼傻。”
安涔搖了搖頭,“值班醫生不在嗎?”
“他去血液科會診,我已經通知他了。”穆曉完全忽視哼哼唧唧的小麗,若不是她嘚啵嘚啵,哪會被患者家屬圍堵,爲什麼那一巴掌不甩在她臉上。
俏眉顰了顰,“這也趕不上啊。”
從地上爬起來的小麗狠狠的瞪了穆曉一眼,又將矛頭對準安涔,一臉不爽地抱怨,“安涔你故意的吧,不知道拉開那些瘋子麼?我被打了你很高興?”
穆曉不樂意了,“小麗你什麼意思,如果不是安涔這會你還被人壓死狗一樣壓着你。”
“她是公報私仇!安涔,我告訴你,我一定會告訴護士長的!”
安涔樂了,笑眯眯道:“好呀,現在就去吧,我支持你!”
“安涔,帶我去看患者。”清冷地聲音在身後響起,安涔脖子一縮,僵硬地回頭,“顧醫生。”
一身寒氣的顧晟站在她身後,冷冽地眸子漠然地掃過幾人。
“好的。”
安涔打了個寒戰,雙手搓了搓手臂,“病人大概半個小時前熱水燙傷,傷口大概佔手臂的三分之二左右,目前傷口紅腫,我已讓患者在流動水下衝洗。”
顧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是一個簡單的燒傷竟然差點鬧出事來,安涔不得不佩服小麗的嘴巴。
將一切處理好回到護士站,安涔便被護士長喊到了準備間。
裡面已經圍了一圈人,都是急診室的護士。
“小麗,你將事情說一遍。”護士長臉上沒有了笑容,嚴肅道。
小麗也感覺到了護士長的變化,一臉忐忑地將事情說了一遍,就是患者燒傷到急診室就診,那個時候正好是小麗值夜班,被人從睡夢中喊醒的小麗非常不爽,語氣自然就差了點,雙方說着說着就吵起來了。
“扣扣。”
準備間的門被推開,顧晟那張冰冷的臉伸了進來,“安涔,你出來。”
安涔看了看護士長,見她點頭,她纔出去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