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狂風夾雜着暴雨,後半夜纔好不容易安寧下來,安涔迷迷糊糊的扶着毛巾,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才睡踏實。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頭不疼了,只是渾身上下還有些沉重。
她伸手捏了捏脖子,又起身打開窗戶深吸了一口雨後的新鮮空氣,在轉身的時候才發現手臂上青腫的痕跡。
是顧晟嗎?她迷迷糊糊的記得顧晟來過房間,還說了一些話,至於說了什麼,她已經不記得,也不想記得。
洗漱之後,安涔直接下了樓,平靜的跟吳媽問早,還親自給顧晟弄的醒酒茶。
“吳媽,早飯我不吃了,你不用準備我的。”安涔說完端着醒酒茶往樓上走去,她早上醒來的時候被子上有酒氣,正巧也想要跟顧晟談一談。
顧晟的房間很安靜,房門輕輕的攏着,安涔在門口佇足了一分鐘,才擡頭叩門。
兩下之後,男人沙啞的聲音響起:“自己進來。”
一貫的冷漠,語調中帶着與生俱來的高傲,傲氣的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遠離。
安涔收回手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開門走了進去。顧晟已經起牀,身上只裹着一條浴巾,強壯的後背正對着安涔,放下醒酒茶的時候,安涔一個沒留神,差點撞到他的後背。
她小心的往後退了兩步,聲音清冷:“煮了醒酒茶,你喝一點不會頭疼。”顧晟的習慣她太瞭解,每次喝了酒就會頭疼,沒有醒酒茶根本不行。
“你煮的?”顧晟回頭,微眯着眼睛看着女人,沒等她點頭他就端起湯碗喝了一口,果然是安涔煮的,或許是因爲心理作用,他總覺得安涔煮的醒酒茶就是跟吳媽煮的不一樣,更好喝一些。
看着他喝完,安涔接過了湯碗放在托盤上,擡頭間聲音清清冷冷:“現在頭疼好一些了嗎?”
“好多了。”顧晟點頭。
緊接着他的話,安涔道:“那我們談談吧。”
“談什麼?恩?”顧晟疑惑的看着平靜的安涔,走過來直接拽着她坐到了沙發上,試圖扭過她的臉親吻。
溫熱的呼吸就在眼前,安涔卻忽然推開了顧晟,逃一般的從他身旁起身,細彎的眉頭輕擰,嘴脣緊抿帶着不悅。
顧晟瞅了一眼,眸中漸漸升起一絲不悅,他以爲他不追究安涔會乖乖的聽自己話,不去觸及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卻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
他吸了一口氣,攤開雙臂,聳了聳肩:“說吧,你要跟我談什麼?”
安涔不知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雙手掰在一起半晌才脫口而出道:“我跟暮光娛樂合約的事情是不是你出面解約的?”
“是。”顧晟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承認:“暮光娛樂也算是顧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我根本不用出面,只需要一個電話。”
顧晟說話的時候渾身好像自帶光芒,一種狂傲的光芒,讓人看了就受不了的那種傲氣。
安涔輕哼了一聲,也消除了聲:“是啊,你是顧家的大少爺,做什麼事情自然不用自己親自動手。”
安涔的語氣中帶着嘲諷跟淡淡的不悅:“但是我不是你們顧家的,你沒有權利決定我的事情!”
“你說什麼?”顧晟好像沒聽清安涔的話一般,皺着眉頭冷笑:“我沒權利決定?安涔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顧晟的最後一句話有些憤怒,手上的茶杯也隨着扔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落地窗的玻璃上!
“我是你的女人?那你覺得我是你的附屬品嗎?你跟白妍希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是你的女人?你干涉我的事情的時候怎麼沒想着我是你的人,你需要尊重我?我是你的人,不代表你可以任意的去決定我的事情,我是一個獨立的人!”
“我有我的思想,有我的工作,我不需要圍着你轉,我也需要自由的!”
安涔幾乎是一口氣,朝着顧晟喊着,最後一句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自由被幹涉。
說完了還不夠,她又盯着顧晟道:“我們在一起是我主動的沒錯,一開始我也知道我愛你多一點就要多付出一些,但是顧晟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一直被委屈的人是誰?你對我是什麼樣?你心裡應該都很清楚!”
安涔說罷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覺得我安涔沒有白妍希那麼好,配不上你顧家大少爺的身份,你直接跟我說就行了,沒必要揹着我出去跟白妍希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傳出去了你也不怕被人笑話嗎!”
安涔越說越過分,好比是直接指着顧晟的鼻子在罵一樣。
顧晟聽到最後一句,嘩的就怒了,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
“啪!”
很清亮的聲音,安涔本來就發燒渾身無力,受了這一巴掌頓時整個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她頭懵了一下,眼前也冒着金星,整個人都要往後倒的時候,她扶住了窗戶,半邊臉都是紅紅的掌印。
顧晟這一巴掌可真是用了力氣,打完之後自己都覺得掌心有點發疼,再一看安涔,頭髮都被甩的凌亂,眼神更加有些迷離。
室內忽然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涔鬆開窗戶,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臉,輕笑了一聲:“恩,我對你的這些年,換來這麼一巴掌,也夠了!”
“顧晟,我謝謝你用着一巴掌讓我看清楚我自己愛錯了,我謝謝你的一巴掌讓我就此止步不會再錯下去!”
安涔說完這句話之後,擡腳離開了顧晟的臥室。
她看不見自己臉上的傷心、失望還有決絕,顧晟卻看的清清楚楚。
聽見那一聲砰的關門聲,顧晟好似才忽然清醒過來,看着自己打人的手掌,再想起女人剛纔說的話,心裡打了一個問號。
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他只是不想讓安涔那麼辛苦,不想讓自己的女人出去拋頭露面,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隔壁的房間乒乒乓乓的恢復了平靜之後,吳媽直接推門進來,看着顧晟滿臉無奈:“少爺,你們之間有什麼說不通的呢?安小姐收拾了東西準備走了。”
“讓她走!”
顧晟嘴硬的狠,手上卻拿着另外一隻上好的骨瓷杯子砸向了落地窗。
砰的一聲!安涔拎着東西剛出門,聽見這一聲巨響,她擡頭往顧晟的房間看了一眼,眸底生出一絲落寞與悲傷。
事到如今,她繼續留下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