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董小姐,打擾一下。先前您反應的門鎖問題,我們立刻修復,希望沒有打擾你。”那服務生大約是看門開着,屋內沒人應答,又詳細地說了一遍。
董小葵不知如何回答,許二也伏在她身上一動不動。門外也沒有了說話聲,大約那位服務生在靜靜等待客人的反應。
這樣不回答也不是個事,如果拖的時間太長,服務生難免會有別的判斷,屆時有了別的情況就不太好了。
所以,董小葵輕輕推了推許二。許二一臉不悅,卻還是替她整理好衣衫,攏好凌亂的頭髮。翻身躺在一旁,有些挫敗。
董小葵一方面略略感覺有些遺憾,但更多的是暗自慶幸這及時來的提醒。因爲對於即將發生的事,她是不知對錯,茫然的。
雖然她愛這個男人,將自己徹底交給他,這是無可厚非。可是縱觀世事,許多不幸的婚姻就是由這種事的不慎重而引起的。再說了,董家的家教也容不下這一條,雖然如今董家沒落了,但她是受董家的一套教育長大的。
她坐起身來,撿起一旁的外套穿好,這才走到屏風邊,倚着屏風看了看外面,是她入住時,爲她開門的那位服務員,剛纔按鈴說門鎖的事,也是他來的。這種大飯店,一般來說,特定的房間都是特定的服務員。
“您好,董小姐,我已經向服務部反應,他們立刻就來維修。我先確認您能允許這種行爲。”他站得很端正,彬彬有禮。
“好,不過速度快些。我有客人在。”董小葵有些不悅。
那服務員行禮,滿口應承,說:“維修人員檢查過後,如果不能百分百修復,給董小姐帶來不便,可否爲董小姐換房間?”
“你倒是會打伏筆了。這是你們酒店的事。再說,這房間也是航空科技交流發佈會組委會安排的。你不需問我。只需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即可。”董小葵笑了笑,隨即又說:“你們維修歸維修,不要打擾到我和我的客人。”
“這是我們的基本要求。請董小姐放心。”服務生略略鞠躬,後退而出。
董小葵這才快步走進屋來,許二還躺在牀上。她在離牀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住了,想要走過,又有些害怕,於是就站在那裡裹足不前。
許二是側身躺着的,整個身子略微蜷縮。董小姐卻只看得到他的後背,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
她站了一會兒,屋外有輕微的響動,她轉過牆,往外一看,是先前的服務生帶着兩名維修人員在看門鎖。她通過觀察再三確認那兩人確實是維修員後,才放心地轉進屋來。許二卻還安靜地側身躺在牀上。
她低聲喊:“仲霖。”
許二沒有應聲。她又略微提高聲音,喊:“仲霖。”他還是沒有應聲。這傢伙到底在做啥?董小葵十分狐疑,輕輕走到牀邊。卻看到他閉着眼睛,呼吸均勻。
居然是睡着了她這才發現自己手心裡全是冷汗,先前原來這樣緊張。這一刻看到許二睡着了,她才鬆了一口氣。又怕他冷着,就去一旁的櫃子拿出一牀被子輕輕替他蓋上。
他的臉部輪廓很好看,有一種正氣。神情放鬆有種孩子氣,睫毛覆下來,輕輕顫動。董小葵看了看,卻不料他一伸手將她摟在懷裡,低聲問:“看夠了麼?”
陡然跌入他的懷裡,周圍都是他的氣息。她心裡慌亂,要掙扎開來。許二卻是不耐煩地摁住她,在她耳邊低聲說:“你是不是想要外面的人進來看?”
董小葵陡然停止掙扎,卻聽得許二氣定神閒地說:“這樣才乖。”他一邊說,一邊扯她的外套,說;“在房間裡還穿這破外套。”
“天氣冷。”董小葵立馬說了蒼白的謊言。
“暖氣不足,讓他們換房間。”許二說,將她摟在懷裡,拉了被子蓋住兩人。這一刻,她的毛衣早就被脫掉,現在就穿了所謂保暖內衣。董小葵心裡發怵。雖然,以前,他還徹底扯掉過她的衣服,看到過她的身體。但不知爲何這一次,董小葵就覺得發怵,總覺得周圍的空氣都不太一樣。
她大氣都不敢出,許二卻是將她摟着,低聲說:“石頭,你說你到底有哪一點好?”
“嗯?”董小葵從喉間滾出帶着疑問的字。不明白在這樣的時刻,他怎麼忽然發出這一問。
“各種姿色,我皆見過。說不客氣點,也有很多人將各色女子送上我的牀。環肥燕瘦,風姿綽約。”許二感嘆。
“你真是豔福不淺。”董小葵一聽,心裡一酸,語氣也不免酸了。
許二敲了敲她的頭,說:“我沒什麼興趣。”
“啊?你病了?”董小葵順勢講下去,這才發覺這不是在“最神話”遊戲裡逗家族裡的幾個男士,而是面對許二,這話似乎說過了。這傢伙其實很小心眼,有仇必報的。
果然許二一聽,陡然翻身壓着董小葵,雙手支撐在她兩旁,很惡毒地問:“要不,你現在驗收一下?看看是不是健康?”
董小葵簍子捅大了,想要裝糊塗矇混過關,說:“我又不是醫生,我怎麼能判斷呢。心理疾病這回事是很高深的。我看很多雜誌說,男人對女子沒興趣,轉而對男人感興趣,這跟他的生活經歷,甚至是自身基因都有關的。嗯,科學家都說對同性感興趣基本上屬於天生的。”
董小葵越扯越遠,許二就像是守在洞口看着耗子散步的老貓,臉上露出捉摸不透、似乎有勝券在握的表情,略帶着笑,就那麼看着她。
董小葵一直覺得周圍有很強的氣場壓迫,最後終於受不了,訕訕地笑了笑,說:“這是專家說的。你認識的醫生很多,肯定有很權威,不信,你去問問。”
“不需要。”許二說。
“那你去檢查一下也好,至少確認健康的。”董小葵的話語越來越小聲,最後,她順勢要推開他,說:“我去瞧瞧外面的門鎖修得如何了。那可關係到我的人生安全。”
他倒是順勢躺倒在一旁,卻也將她拉到懷裡,讓她整個人伏在他身上。
“放開。”她低聲說,感到他身體的溫度,心裡亂得不行,聲音也有些變了。
“這酒店在上海也是數一數二的,服務不會差,安保系統也不會差的。”許二慢騰騰地說,臉上是促狹的笑。他是用這句話表明:你走不脫的,乖乖在這裡。
董小葵不甘心,說:“你的人還不是來了你還不是來了。”
“因爲陳俊有這酒店的股份。股東來一下,有錯嗎?”許二氣定神閒地說。
董小葵一驚,陳俊有股份,其實就等於他有股份了。以前在寧園,聽聞錦程的大股東之一就有陳俊。其實,董小葵很明白,那些股份哪裡是陳俊的,不過是許二的。
是的,就是許二的,而不是許家的。許家的產業是不會登記在一個外姓人手裡的。所以,陳俊名下很多東西,其實就是許二的。
以前,董小葵就覺得許二很奇怪,他明明很忙,爲着家國奮鬥,爲着家族榮譽努力。他這樣的身份,在軍隊裡,又有軍功在身。前途是一片光明,拿古代的話來說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另一方面,似乎又有着另外的打算。
“你的股份。”董小葵想到以前,幾乎自言自語。
“陳俊的,你不要亂說。”許二強調,呵呵一笑,略一翻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十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