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妙玥嗓子實在難受,自然也說不出任何話來,於是她只是認真地聽着廖瓚元所言,“父親一貫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有數,他也許是有預感的,幾日前他同我談了話,是關於你的。”廖瓚元言簡意賅。
“他說他對不起你,說你是無辜的,他愧疚萬分,覺得自己死也難以瞑目,死前,他只有一個要求,而我身爲兒子,本就不孝至極,絕不能再讓父親走得不安心,於是,我那時便下了一個決定。”
說到這裡,廖瓚元停頓了一下,一雙眼眸定定地看着蕭妙玥,一時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纔好。
而聰慧如蕭妙玥,自然是猜到了廖瓚元接下來的話,她斂了斂眸,心下感觸頗多,只覺這命運還當真是讓人猜不透啊!
她在心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的時候,廖瓚元又一次開了口,語氣神情態度都很是認真,絕無玩笑之意,也讓蕭妙玥感受到了他的認真:“蕭姑娘,你願意嫁給我嗎?你依然會是我廖府的當家主母。”說到這裡,他似乎很是緊張,連呼吸都放緩了,只緊緊地盯着蕭妙玥,很是緊張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也知曉,若是蕭妙玥拒絕了,那便就是說,她也許還是會去尋死,而且,她在蕭家,又該如何自處?蕭家本就再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所以,無論如何,他希望蕭妙玥能夠答應,他希望她不要去尋死!
“我……”方纔說了一字,由於喉嚨實在難受,蕭妙玥又咳了咳,而廖瓚元自然是又替她輕輕地拍了拍後背,蕭妙玥看着廖瓚元,看了有些久,也不知道她究竟都想了些什麼,再後來,只見她忽然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正當廖瓚元以爲她這是拒絕之意的時候,卻見蕭妙玥輕輕地點了點頭,這便是,應了!
霎時,廖瓚元只覺得自己忽然就鬆了一口氣,如此便好,想來蕭妙玥答應了之後,一定不會再輕易去尋死了,而父親的遺願,他也總算是做到了。
“蕭姑娘,你答應了就好。”廖瓚元如此說道,“眼下我父親剛去世,不宜大行操辦親事,而我大約也知曉你在這蕭府的處境,我有一個法子,能讓你快些遠離這是非之地,只可惜,要暫時委屈你了。”廖瓚元似乎心下覺得很不妥,所以他說話時的語氣都帶着遲疑。
聞言,蕭妙玥也不太清楚廖瓚元接下來究竟要說些什麼,她復又睜開眼,看着廖瓚元,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而與此同時,她也不禁在自己心裡想到,如今這般情景,倒真的是沒有人預料到,而能活着便活着吧,畢竟來這世間一遭,並不容易,若非不得不死,誰又願意去尋死呢!
旁人的想法她倒是知曉得不多,但是她自己卻一直都是這般想的,能活着,自然是最好的。
“是這樣,若當真要娶,可能還得等我的守孝期結束,再加上如今邊境不穩,北域一族似乎頻頻作亂,所以我可能很快便得隨部隊出征,到時候怕是沒辦法成親。”廖瓚元如此說道。
“可蕭小姐,我自然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孤身處於這蕭府之中,更何況如今出了這事,也不知道蕭老爺和蕭夫人以及你蕭府的其他人會如何議論你,所以,我想讓你快些入我廖府,之後,你便可以當家做主,再沒有任何一人敢說你的任何不是,娶妻禮重且繁瑣,流程太多,耗時也長,而納妾卻是不用。”
說到這裡,廖瓚元頓了頓,頗爲緊張地注視着蕭妙玥的表情變化,生怕她會變了臉色,會很不開心,認爲他這是在折辱她!
而見蕭妙玥的神情還算平靜之後,廖瓚元這才繼續說下去,“所以,我想以納妾之名接你入蕭府,但你放心,我身旁並無其他人,你一入蕭府,便是我蕭府的女主人,我蕭府下人也會視你爲唯一的主母。”廖瓚元如此說道,又想了想,“當然,我只是提出這個想法,你若不願意,也無妨,我會再想想別的法子,可是,蕭小姐,瓚元起誓,絕沒有折辱你之意。”
聞言,蕭妙玥卻是突然笑了笑,廖瓚元的意思,她聽明白了,也知曉目前來說,這是最好的法子,而她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事有輕重緩急,她知曉的。
無論如何,廖瓚元都是爲了幫她,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心存感激,廖瓚元,好似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他雖是鐵血將軍,可細微之處,他也注意到了,生怕她傷心,這般體貼,倒叫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太過任性了,也不該再讓廖瓚元爲難纔是。
“好。”蕭妙玥費力地開了口,卻是直接應了他,聲音沙啞乾澀,並不好聽,可卻是別樣的乾淨利落,而在廖瓚元的印象中,蕭妙玥好似便是這般直接,有什麼說什麼的人,她說了答應,那便是真心答應了。
於是,廖瓚元便也點了點頭,應了聲:“好。”想了想,他又將蕭妙玥抱了起來,走了幾步,小心地將她放在了她自己的牀上。
看着她,廖瓚元又開口對她說道,“蕭姑娘,你放心,就算你暫時是爲妾,且時局所迫,可能暫時沒法子立刻讓你成爲妻室,但是我向你保證,若此生你都只是妾室,那瓚元此生絕不娶妻!”他的語氣很是堅定,如此保證到。
雖然他自己也知曉自己這話頗有些混賬了,可是,他心裡的確是這般想的,也想要讓蕭妙玥知曉,他真的不願意委屈了她!
蕭妙玥聞言,只看着廖瓚元,點了點頭。
其實,她倒也並不太在意這些,而且,無論是娶她還是納她,應該都讓廖瓚元爲難了,因爲她早就知曉,他此生本就是不打算娶妻納妾的,而如今,事出突然,無論怎樣,她都成爲了他的責任!
是她該抱歉纔是,因而蕭妙玥也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她一定得將廖瓚元照顧好纔是!廖家父子便是她的恩人啊,而廖瓚元更是她蕭妙玥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