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若是能夠幫齊衍護着虞家小姐,讓齊衍不再那麼痛苦,撐過此劫,他心裡對齊國公的愧疚也會少上一些,否則,若虞家小姐當真死了,說不定齊衍也撐不下去了!這般想着,洛斐煜又深深地看了齊衍一眼,再不多說什麼。
之後,如洛斐煜承諾的那樣,他將虞菁救了出來,而牢獄之苦已經將虞菁折磨得徹底變了個樣,經此一事,那個驕傲的虞家姑娘也似乎不復存在了!
虞菁對洛斐煜感謝再三,心裡卻也明白究竟是誰救了她,她那時候看着洛斐煜,滿臉的難過,那雙清澈的眼眸裡更是盛滿了傷痛,洛斐煜聽見她說:“多謝宸王殿下,也請宸王殿下告知齊衍,就說當真是謝他救我一命,此一生,我負他良多,今後,虞菁祝齊小公爺……”
說到此處,虞菁突然怔了怔,自顧自地搖了搖頭,改了稱呼,“不,是祝齊國公一生順遂,嬌妻美妾在側,子孫滿堂,我會爲他祈福的。”
如今,她身爲罪臣之女,只能躲躲藏藏地過這一生,她同齊衍之間,再無可能,她也絕對不會容忍自己成爲齊衍的污點,她知道自己還深愛着齊衍,而齊衍想必一時也不會便這般忘了她,可是啊,人貴有自知之明,她同齊衍之間,終究是不可能了,有時候啊,光有愛,那是遠遠不夠的。
“宸王殿下,虞菁就此同殿下拜別,殿下也就莫要打聽虞菁的去處了,也以免殿下爲難。”虞菁看着洛斐煜,如此說道,她的態度很是堅決,執意要走。
洛斐煜知曉自己定然是改變不了虞菁的決定,最後,他只是朝着虞菁輕輕地點了點頭,輕聲開口道:“既然虞姑娘執意要走,那煜便不再留了,可姑娘要知道,齊衍他,一直深愛姑娘!望姑娘好生照顧自己,若是有緣,有生之年,說不定虞姑娘能夠再見齊衍!”
虞菁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清楚了洛斐煜的話,其實她並不想讓齊衍知道她的去處,以免讓他再爲她的事情而爲難是真,可是啊,眼下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倒也不假,這天大地大,一時之間,天地間卻好似再無她的歸宿。
虞家沒有了,虞家人也沒有了,這便意味着,她虞菁此生,再無歸處!而她心底裡其實最想要去的便是齊衍的身邊,可是啊,她不能,她也不配,這反而是她再不能前往之處,從此以後,她虞菁只能孑然一身。
齊衍再次見到洛斐煜的時候,得知他已經想法子救了虞菁,同時也將虞菁所說的話如實相告,聞言,齊衍怔了好久之後才無奈地苦笑了下,洛斐煜只聽見齊衍開口說道:“我就知道,她便是這般的性子,罷了,不見就不見吧,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啊!”
說話的時候,他倒是一直斂着眸,不讓洛斐煜看清他眼眸中的難過,他只是在想,若是阿菁覺得這樣好,那便好!只是啊,她怎麼捨得留他一人,小姑娘不在他身邊看着,就不怕他變心嗎?!
後來,齊衍派了許多人去尋虞菁,始終未果,而他自父親離世之後,洗心革面,忠君愛國,再也不是從前那紈絝風流模樣,也再不踏入煙花之地,他以爲他此生再也不會踏入煙花地,不曾想,還是破了例,而能夠讓他破例之人,除了他心間的那一人,還能有誰。
聽聞醉紅樓出了個新花魁,蒙面的模樣酷似之前盛名遠揚的月華姑娘,只是不知怎的,月華姑娘好似突然便消失了,只留存在一些人的記憶中,而齊衍初初聽聞這個消息時,心間便是一動,他瞬間便想到了虞菁,畢竟他是看過虞菁蒙面時的模樣的。
而且,月華也不止一次同他說過原來她當真生得同虞菁姑娘有幾分相似,也難怪乎齊小公爺明明無心女色,可仍是選擇了她來作陪,實際上,每次月華也只是給他彈彈曲,同他講講話,他們之間,談論得最多的也是虞菁姑娘!
而至於月華姑娘究竟是去哪裡了,旁人不知,他齊衍又如何會不知曉,當年,虞菁既然逃了出來,那必須有人要代替她去死,虞家沒有人能夠逃脫一死,而當時,他也才從洛斐煜口中得知,原來月華姑娘是他的下屬,便是特地爲了他打探各種消息,而那時候,爲了救出虞菁,不得犧牲掉了月華姑娘。
而實際上,也是月華自己願意爲他們犧牲的,原因大概是,她也喜歡齊小公爺,只不過啊,是隻能仰望的那種喜歡,她心知他喜歡的從來都是虞菁姑娘,甚至因爲自己擁有一張同虞菁姑娘有幾分相似的容顏而心下竊喜,這樣的話,至少齊衍也能夠多看她兩眼,而哪怕就是這兩眼,於她而言,已經夠了!
她那樣喜歡齊小公爺,自然是希望齊小公爺能夠幸福的,能夠幫到他,讓他能夠同自己喜歡的姑娘在一起,她真的很是歡喜!
其二,月華也親眼見過虞菁,知道虞菁同齊衍,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虞菁身上,有太多她比不上的東西,但是,從虞菁的眼眸中,看不出對她們這些身份低微之人的輕視,她很尊重她們,甚至,虞菁還絲毫不嫌棄地穿了她穿過的衣衫,光是這一點,月華便對虞菁有好感。
而正因爲齊衍和虞菁兩個人本就應該在一起,她也很希望看到他們能夠在一起,所以她纔會毫不猶豫地代替虞菁去死,她想,坊間有那麼多的傳言,都道她月華是齊衍的紅顏知己,既如此,她便爲他犧牲一次,士爲知己者死!大概便是如此吧!
而月華已經死了,如今重新出現在醉紅樓的那人,定然也不會是月華,雖然坊間有傳聞說那人就是月華姑娘,只不過是換了個名字,說是叫做盛京,也許只不過是醉紅樓在玩什麼花樣罷了。
可齊衍卻是知道,盛京絕對不是月華,而這個京字,難免讓他想到他的阿菁,而聽聞還同月華的容顏極爲相似,心裡的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齊衍甚至不再讓人仔細查探,而是打算自己去一探究竟!
他終究是破了例,再一次踏入了醉紅樓,心心念唸的皆是他的心上人,齊衍在想,阿菁,是你嗎?他心裡的感受很是複雜,既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她,他也說不好自己心裡的感受究竟是怎樣的。
“奴盛京,見過齊國公。”此時,一道聲音傳入了齊衍的耳中,他倉促擡眸,一瞬間,便是癡了醉了,他聽見自己齒間的聲音,“阿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