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白,你去查查,看看四小姐後來到底幹了些什麼?”蕭妙嫵對露白說,蕭妙清的出現確實有些怪異,她不得不弄清楚。
眼下,既然有人要害她,那她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她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開玩笑。
“是,小姐。”露白回答道。
收拾好了,蕭妙嫵若有所思地去了之前她遇見洛斐然的那片小樹林,她記得洛斐然說自己迷路了,被困在了那裡,蕭妙嫵倒要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迷路了。
等蕭妙嫵到了的時候,那裡哪還有什麼人。蕭妙嫵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證明什麼?也許是想看看洛斐然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利用她的,一開始還是以後?
若是,若是一早他就……
蕭妙嫵突然握緊了自己的雙手,那他可真的是費盡心機,她至今還記得他們曾經無數次爭吵,也曾互相算計,互相防備,互相猜忌,後來有一次,蕭妙嫵以爲他們倆夫妻多年,已經到了末路,洛斐然卻執着她的手,求着她原諒。
他溫柔地對她說:“阿嫵,你再信我一次,我今後再不會騙你。”他看着她,彷彿真的很認真地承諾,“阿嫵,從今以後,你我之間,再無欺騙,再無利用。”
那時,她嘴裡說着相信,說着會再給洛斐然一次機會,可她心裡卻是不太敢相信了,但她其實在內心深處還是給了他機會的,可洛斐然用行動告訴她,她看錯了人,信錯了人,是她蠢!是她活該!
一個府中巡視的小童路過,喚了蕭妙嫵一聲:“表小姐。”
蕭妙嫵看了他一眼,突然問道:“一個時辰前,你可有經過此處?”
小童不知道這位美麗的表小姐爲何突然要問這樣的問題,但王爺特意囑咐過府中衆人要聽表小姐的話,無論表小姐想要什麼,都要盡全力滿足,於是小童恭敬地回答道:“在的,小的一直在這附近巡邏。”
“此處可有人迷路?”蕭妙嫵又問。
“不曾有過,若有人迷路,小的會上前領路的,這是王爺早吩咐過了的。”
露白只覺得自家小姐有些奇怪,像是執拗地要問出什麼來,那小童每回答完一個問題,小姐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這時候,連粗枝大葉的秋華都察覺到了蕭妙嫵的不對勁,她擔心地看着蕭妙嫵,然後詢問:“小姐,怎麼了?”
蕭妙嫵沒有搭理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她盯着那小童,聲音有些低沉沙啞:“你可有在此處看到三皇子?”
說完,她便默默地等着小童的答案,她以爲自己會心緒翻涌,可不曾想,她的心中卻是一片平靜,其實,她早已經知道了答案。
那小童想了想,說:“看到過,小的疑心他迷路了,他說他識得路,讓小的不用管他。他說他在此處散步,後來,河邊好像出了什麼事,三皇子好像聽見了什麼消息,急忙趕過去了。”
“嗯,我知道了。”蕭妙嫵向那小童點了點頭,“你走吧。”
聽聞此話,那小童便躬身離開。
蕭妙嫵面無表情,原來當真是一開始就……真是可笑,洛斐然,你怎麼敢這樣騙我!
蕭妙嫵閉了閉眼,想她蕭家爲了洛斐然能奪嫡,付出了多少,她蕭妙嫵也真的是日夜爲他籌謀,她手上沾了多少鮮血,甚至還有無辜之人的血,她爲了他所謂的大業,成了一個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工於心計的蛇蠍毒婦,她變得自己都厭棄自己。
她體諒他,知道他即便做了太子也是危機四伏,處境艱難,畢竟比皇帝更難做的是太子,比皇宮更危險的地方是東宮。
她成爲他手中的刀,她蕭家成爲他的盾,爲他殺盡心存異心之人。可最後,他登基,她堂堂太子妃,本應該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他卻只是給她皇貴妃的封號,說是目前蕭家盛極,恐有外戚之患。
父親母親不忍她委屈,爲了她,父親從朝堂退了下去,亦不求什麼封賞,放低了姿態,才讓她蕭妙嫵從皇貴妃成爲了皇后。
洛斐然,他豈配!
這一次,她蕭妙嫵,她蕭家絕對不參與這場奪嫡之爭,她只想混吃等死,她倒要看看沒了她,他洛斐然如何從劣勢逆風翻盤。
這一次,她只需要等着,她要笑着看洛斐然死!畢竟她的這位便宜表哥,可絕不是一個善茬兒,誰惹了他怕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蕭妙嫵突然笑了,隱隱期待起來,她要看她的洛家表兄如何所向披靡,殺的洛斐然丟盔棄甲。
隱隱有腳步聲傳來,露白和秋華看到了來人,馬上行禮,蕭妙嫵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倒是沒有任何反應,而露白和秋華異口同聲的“見過王爺”將她從思緒中驚醒,蕭妙嫵擡眸,看向來人,心想着,方纔才送走他,怎麼這麼快就又見面了,最近,不,今日她是不是看到洛斐煜太多次了!
“表哥。”蕭妙嫵喚道。
“你怎麼在此處,怎的不好好在房裡休息。”洛斐煜皺着眉,十分不贊同的樣子。
蕭妙嫵啞然,不知該如何解釋。
洛斐煜顯然並非一定要蕭妙嫵的解釋,夜間涼風習習,在蕭妙嫵不解的目光中,洛斐煜解下了自己的大氅,動作輕柔地給蕭妙嫵繫上了。
他個子高,蕭妙嫵只到他前胸的位置,他微微彎下腰,不自覺地盯着蕭妙嫵,在大氅下,蕭妙嫵更顯嬌小,巴掌大的臉,帶着病態的蒼白,塗了口脂,嘴脣倒是紅豔,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她怔怔地看着湊的很近的洛斐煜,紅脣緊抿,大腦一片空白,微微張着脣。
洛斐煜看着她,尤其是她的紅脣,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了下,他有些倉促地移開目光,不經意看見小姑娘紅紅的耳朵,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然後他輕聲對蕭妙嫵說道:“夜黑天涼,你身子不好,回吧。”
說完,他退開些,率先向前走去,走了兩三步,又停下了,在原處看着蕭妙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