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我真的很擔心你,怕你在邊境出了什麼事。”待屏退下人之後,房內便只剩下了蕭妙嫵和洛斐然兩人。
而這時候,洛斐然倒是先一步開了口,用的是最平易近人的口吻,他不再稱呼自己爲朕,只用了我,而也不再是喚蕭妙嫵爲皇后,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蕭妙嫵的臉上,很是溫柔的模樣,也有在打量着蕭妙嫵究竟有沒有傷到哪裡。
而聽聞洛斐然的話,蕭妙嫵愣了一瞬間,她看着洛斐然,不知怎的,竟是從洛斐然的臉上看出來了些心虛,許是因爲她那四姐姐蕭妙清的緣故吧。
蕭妙嫵在自己的心裡這般想着,然後,她也開了口:“陛下,臣妾沒事。”倒是並不想順着洛斐然的意,仍是十分冷漠的樣子。
這之後,半響無話,蕭妙嫵只覺得這樣的氣氛也怪壓抑的,她也很是不舒服,想了想,她還是看着洛斐然開了口:“陛下封了我四姐姐爲德妃?”竟是開門見山,絲毫不委婉,語氣倒也平靜,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只是問了一個問題,如今在等待着洛斐然的答案罷了。
洛斐然向來會察言觀色,知曉蕭妙嫵並沒有生氣,他心裡隱隱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事實就擺在眼前,叫他如何否認。
“陛下很喜歡我四姐姐嗎?”蕭妙嫵又如此詢問道,眼睛也直直地落在洛斐然的身上!
聞言,洛斐然的目光在頃刻之間閃了閃,他未加思索便搖了搖頭。
而他這動作倒是令蕭妙嫵十分費解,蕭妙嫵一雙清澈的美目裡盡是疑惑,很是不解地看着洛斐然,等待着他繼續說下去,她知曉洛斐然接下來定然是有話要同她說。
“阿嫵,我並不喜歡她,我的心裡只有你。”洛斐然如此說道,向蕭妙嫵表達着自己的真心,就差拍胸脯保證了!
蕭妙嫵則很是平靜地看着洛斐然,心裡卻是不禁想着,說的跟真的似的,若當真如此,不喜歡又何必要納!莫不是這般做好玩嗎!
實在可笑!
蕭妙嫵拼命控制住自己,這纔沒有使得自己笑出聲來,她真怕洛斐然下一刻會說他之所以會封蕭妙清爲德妃,全是爲了她!
不曾想,還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不過瞬間,洛斐然再次響起的聲音便傳入了蕭妙嫵的耳中,她聽見洛斐然說:“阿嫵,我是爲了你!你剛剛纔回來,肯定是不知曉的,你蕭家大房二房已經與三房斷絕了關係,而二房還執意送了你姐姐進宮,他們定然是別有企圖的,阿嫵,我當真是不喜歡蕭妙清,我只是將計就計,想要看看他們究竟想要做些什麼,阿嫵,我也怕他們會想要害你。”洛斐然這般說道,一雙眼眸定定地看着蕭妙嫵,好似他真的很關心很擔心她一樣。
“是這樣啊!”蕭妙嫵如此說道,然後,她的語氣一變,“可就算是這樣,陛下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封蕭妙清爲德妃,陛下這般做,讓這天下的百姓如何想,讓無數將士如何想,陛下,阿嫵並非想要指責你什麼,也並不敢,阿嫵只是……”
說到這裡,蕭妙嫵突然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想要提醒提醒陛下罷了。”
無論如何,洛斐然已經是當今天子了,朝中局勢好不容易安定了些,天下不動盪,百姓才能安居樂業,無論如何,洛斐然既然坐上了這個位子,就該在其位,謀其職,做實事纔是!
想到此處,蕭妙嫵突然無意識地握緊了自己的雙手,可是啊,洛斐然顯然是德不配位,他當真是當不起這個君,看看他的所作所爲,如何是爲君當爲!
更何況,宸王無過,一心爲民,從無反心,洛斐然卻仍是容不下,那般的忠臣,他都要殺,還是在邊境局勢那般兇險的時候,因爲他這一舉動,又不知讓多少兒郎送了命!
這一點,蕭妙嫵永遠不可能原諒,就連她自己也差點死在了那裡,這也許本就是洛斐然的計策,他也許根本就不打算讓她活着歸來的,是她蕭五命大,可宸王洛斐煜卻是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洛斐然如此行徑,屬實該死!
一想到此處,蕭妙嫵渾身戾氣幾乎要壓制不住,她忙定了定心神,低垂着頭,不讓洛斐然看出絲毫異常來,可是啊,她心間的各種情緒複雜交錯,當真是恨不得直接一把掐死洛斐然纔是!
“阿嫵,我知道的,你都是爲了我好。”洛斐然看着蕭妙嫵,如此說道。
然後,他突然之間又換了一個話題,極爲突兀,而蕭妙嫵聞言才驚覺,原來洛斐然在這等着她呢!他怕是一早就想問她了吧,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也許,他此次紆尊降貴來迎她,送她回宮,就只是爲了問她這個問題罷了,洛斐然問,“阿嫵,小皇叔他,當真死了嗎?朕聽聞他是一箭穿心而亡,你可有親眼所見?”
話說到最後,竟是帶了些急切,像是一刻也不能再等,他必須要馬上知曉答案才行!而顯然,旁人的話他皆信不過,他只願意相信蕭妙嫵!
蕭妙嫵看着洛斐然,看了好一會兒纔開了口:“是,如陛下所言,宸王的確死了,那箭正中心口的位置,絕無生還的可能,臣妾親眼所見,陛下大可以放心。”
蕭妙嫵如此說道,語氣越活越冷,聲音也越發小了,不知爲何,她每多說一句,心裡的難受便多上一些,而宸王洛斐煜義無反顧爲她擋箭,將她緊緊護在身後的畫面又是忍不住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這一刻,洛斐煜的面容好似突然便清晰了一些,她甚至看清楚了洛斐煜的眼中並無絲毫抱怨,他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彷彿她能活着便好,這便是最令他欣慰之事了!
蕭妙嫵一時怔然,突然眼前又出現了洛斐煜的後背,那箭幾乎射穿了他整個人,蕭妙嫵那時候怔怔地看着,眼淚止不住的流,然後在這一刻,她突然便覺得洛斐煜的背影,她好似是見過的,怎麼就這般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