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晴細看,爲首的一個不是別人正是玲兒,此時只見她披散着頭髮,蒼白的臉頰上帶着一抹怪異的微笑,動作輕飄飄的向我走了過來。
山爺突然間不見了蹤跡,當我轉過身來再去尋他的時候,身邊已圍滿了一羣從未見過的莫生的面孔,他們一個個動作僵硬面無表情的向我走來,伸出的枯瘦的手臂在空中揮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一般。
一瞬間的驚懼,漫無邊際的瀰漫開來,我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身子似乎撞到了一個什麼東西,轉過頭看時卻是春兒那張被水泡的發白的臉。
“啊……”我終於忍不住驚叫了起來,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賀鼓鼓的眼球一動不動的盯着我,怪誕的笑容讓人驚怵不已。
春兒看着我驚恐的表情突然就笑了起來:“姑娘,這麼快就把我忘了?我是春兒啊,你忘了我還在你房裡伺候過你呢!”
“嗯…………”我用力的點頭,視覺上實在承受不了她如此猙獰的表情。
“真是沒想到啊……”春兒突然嘆了口氣:“你也這麼快來這裡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又可以團聚了,哎我說說你是怎麼死的吧!”
“我……我死了嗎?”我驚恐的看着她,然後又朝自己身上看去,這明明就是真真切切的我,我記得我是被左亦大人接去回宮的,我們正行在回宮的路上,我刻是我只是躺在馬車小歇了片刻,怎麼會死……
春兒突然的就笑了起來,笑的張狂而又放肆:“你沒死?哈哈哈……那你怎麼會在這?別忘了山爺現在可是掌管陰司遊魂野鬼的官,你死了,錯不了的。”
“啊,不可能……這……這肯定是個夢,夢醒了我就好了……一定是個夢……”我邊說一邊用手胡亂的拍打着自己,希望可以將自己拍醒。
我幻想着自己從夢中驚醒後。掀開車簾,然後可以看到明媚的陽光,前面如長龍般的隊武還有玉棠他們跟在後面地馬車……可是我卻沒有醒,任我如何拍打竟是連半點痛覺都沒有。
“你別天真了。既然來了就好好地過了奈何橋吧……”說話地聲音漸漸地遠去。然後消失在了白茫茫地霧色當中。
我轉過頭。春兒已不知去向。只留下那一羣張牙舞爪勞工向我慢慢地逼了上來。接着在我還沒有來得及躲閃地時候。一隻手就已經死死地抓住了我地袖口。接着是另一隻……
只一眨眼地功夫。幾百隻手竟爭先恐後地向我抓來。他們有地嘴裡流着口水。有地歪着腦袋。有地斜着眼……嘴裡發着含渾不清地不知是哭還是在笑地聲音。
“啊一聲慘叫響徹山谷。讓人聽了不覺就會起了一身地雞皮疙瘩。
茫茫地霧色慢慢地收籠了起來。不知何時前面竟出現了一坐做工精美地木製小橋。只見小橋掩映在綠樹與花草叢中。若不是那橋頭地石碑上刻寫着奈何橋三個大字。當真還以爲是個絕美地賞景勝地呢。
“奈何橋?當真我已經……”我不敢想下去。一想到再也見不到玉棠玉兒他們。我就心如刀絞。可我始終不明白。我正在馬車上小歇。爲何就偏偏地跑到了這裡。
想到這我心裡一震,難道……難道我是被人招了魂?難道山爺和春兒在刻意的勾走我的魂?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什麼……
剛纔還圍着我的那些個勞工,不知何是已讓開了一條路。這條路蜿蜒着通向那條奈何橋,幾個人不知何時已經將我架了起來,連推帶攘的擁着我向那座小橋走去。
“不,我不要……我不要過奈何橋……”我怒力地掙扎着,企圖擺脫他們的束搏,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我又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掙扎了一陣,自知不是對手,便也放棄了。如此也只能聽天由命,如果上天非要你死,抗爭便也只是徒勞,只是我太慨嘆命運的不公,爲什麼偏偏讓我如此多災多難。
想想穿越便被人追殺,剛出狼窩又進虎穴,如今好不容易逃了出來,眼看着馬上就能和心愛的人喜結連理了,馬上就可享受榮華富貴了。可偏偏……
我終於痛苦的閉上了眼。任他們推攘着一步步向那奈何橋而去。
然而,也是隻是天意弄人。也許只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正當我被擁簇着向那小橋走去的時候,突然間就覺得眼前一道精光閃過,接着身子突然間就輕飄飄的飛了起來……
感覺無形中身子突然被一雙有力地大手給拎了起來一般,只覺得身子一直在往上浮,接着光線也越來越亮,氣溫逐慚的升了起來,然後我便聽到一陣哭天搶地的呼喊聲……
“公主,你怎麼了?公主你醒醒啊!”
恍惚的睜開眼,一隻有力的大手正死死的掐着我的人中,我突然的就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接着我猛地坐了起來:“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
衆人突然地就被嚇了一大跳,接着都欣喜的說道:“呀,公主醒了,沒事了,沒事了……”
月姑娘和玉兒此時正擦着眼淚,見我突然間醒了過來,頓時看着我又失聲痛哭了起來:“公主,你可醒了,你嚇死我們了……”
我轉過身吃驚地看到月姑娘,玉兒、玉棠、杜鋼都在身邊,還有就是一個隨軍而行的太醫。
透過車簾,左亦此時跪在馬車下面,一羣士兵正不知所措,此時聽到馬車上有人說公主醒了,頓時便都長長的舒了口氣。
“公主,你剛纔是怎麼了?”玉兒此時淚汪汪的看着我問道。
“我?”其實我哪裡又說的清楚,於是也只得笑道:“可能只是睡着了吧,你們也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
“只是睡着了?”月姑娘突然驚呼了起來:“剛纔太醫說你呼引和脈搏都沒有了,怎麼可能是會是睡着了?”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聚在了那太醫身上,似乎都在等待着他能給一個圓滿的解釋。
太醫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他連忙跪下身子磕頭說道:“公主請明鑑,微臣不敢妄自斷言,剛纔公主確實沒有了呼吸和脈搏……”
“可是現在公主明明好好的,如果沒有了呼吸……現在又怎麼會醒過來嘛,你……”玉兒疑惑的看着他滿臉的疑惑。
“這個……”太醫擡眼看了一眼衆人,然後揩了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說道:“微臣所說之言千真萬確,如果有半點虛假……不過我也感到十分的迷惑,微臣行醫四十多年,這種情況卻是從來也沒有碰到過。”
衆人聽了皆面面相覷,這事聽起來太玄乎了,任誰聽了也許都不會相信。
看到衆人如此相互猜疑,心裡便有些不快,又想到剛纔那個似夢境一般的經歷,便也覺得太醫所說的話有了幾分真切,可能真的是我丟了魂,也可能是在睡夢中被人勾了魂,我總覺得被山爺他們刻意勾魂的可能性大些,可面對衆人該如何說呢?說了怕是比剛纔太醫的話還讓他們感到離奇呢。
心裡想到這,便索性不說,只裝是不奈煩的說道:“我現在不是沒事嘛,幹嘛還要相互猜疑,……”說到這目光透過車簾,看到外面天色慚慚的陰沉了下來,於是便開口說道:“天馬上就要黑下來了,你們還有心思在這吵,還是趕路要緊。”
“公主說的是,趕路要緊,看這天怕是一會還有雨要下呢,如果不盡快走出這片小樹林,怕時一會下起雨來,路途將會更加泥濘難行呢!”
我作了個手勢,讓左亦起來這纔開口說道:“左大人說的沒錯,大家不要爭了,都回去吧!”
“是。”
衆人散去,左亦便又安排太醫隨行在我馬車左右,然後又讓玉兒和月姑娘陪在我身邊伺候,安排停當,這才讓隊武繼續前行。
車子大概又行了一個時辰左右,天空突然間電閃雷嗚,不多時豆大的雨點便落了下來,好在前面出現了一個岔道,再行不遠便出了這片樹林,於是衆人便快馬加鞭的趕了一陣這纔出了那個陰森的林子。這時月姑娘突然掀起車簾然後指着前面說道:“公主快看,前面有一條大峽谷,好高的山啊……”
“是嘛,難道還要走山路?”我順着她的手看去,突然的就呆住了。
好熟悉的峽谷,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高聳的石壁,碎石鋪路如同戈壁一樣的荒涼,看到這心裡突然的莫然一驚,這裡不正是自己剛纔在小樹林裡夢到的那片大峽谷嗎?
難道剛纔的夢已經預見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這……這太可怕,擡頭向左右看去,見遠處都是連綿不絕的青山,便知這條峽谷必是回京的必經之路了。
不知道是不是剛纔那個夢對心理產生的影響,我總感覺這條峽谷有些詭異。
馬車跟着前面的隊伍一直往裡走,不多時便到了峽谷的入口處,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天空飄着的雨突然間就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