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花園。
“母后,喝口茶!”皇后倒上一杯茶小心翼翼的遞到太后手裡,“兒臣給您打扇!”
“不用,剛纔下了場雨,現在正涼快着呢,這風一吹啊滿天滿地的花香味兒飄過來,哀家正是愛極了這種感覺!”太后看着各種各樣的花瓣兒上還掛着水珠,嬌豔欲滴,心情舒暢得彷彿這幾天的煩躁鬱悶一散而空。
皇后低下頭,再擡頭的時候已是一臉的輕鬆自然,“兒臣知道母后喜愛花草,若是有時間兒臣天天陪母后過來!”
“不用,現在陽兒和木凌的傷勢也纔剛剛穩定,他們傷成那樣,你這個做人妻子做人孃親的一旦有時間就應該多體貼體貼自家男人,開導開導兒子,陪着我這麼個老太婆算個什麼事兒!”
“母后說得是,是兒臣的錯!”皇后就是在等她把話題往楚木凌身上引,可真是沒讓自己失望啊,“兒臣看皇上傷勢穩定真的是很開心!唉,只是可憐我那皇兒,到現在都不願意開口說句話,讓我這個當娘只能看着乾着急!”
“木凌傷的位置特殊,以後就算了不說這些了,你這個做孃的要多關心關心他!”太后後面的話說不出口所以直生生改了道。
“兒臣知道!”皇后捏着絲帕的手緊了緊,悄悄看着太后此時心情還不錯,“木凌雖然傷的位置特殊,不過好在不傷的不是腦袋,要不然傻了的話將來怎麼能繼承大統!這些年皇上在木凌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千萬不能辜負了皇上的期望呀!”
太后聞言,扭過頭見皇后後怕的拍拍胸口給自己灌下一杯茶,感情這蠢貨拋出話頭子是把她往這兒引呢?裝得可真像!
皇后原本以爲太后會發言吱聲說句太子沒了龍根不能再繼承皇位什麼的,可等了很久都沒聽她發出一個字,但也沒說出什麼肯定認同她的話來,遂才忍不住擡頭向她看去。
只見太后正抿着脣淡笑的看着自己,“母后,您?”這表情到底什麼意思?
“皇后辛苦了,要好好照顧皇帝和木凌。”太后輕輕的押了一口茶,“你是一國之母,命運註定和全天下所有女人都不一樣,自然而然的一些境遇也會大相徑庭,你和皇帝攜手這麼多年,連木凌都這麼大了,有時候心胸必得要大度要想得開看得遠纔是!”
“兒臣知道,兒臣謝母后教誨!”皇后不知道面前這個祖宗爲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也只能先應下。
不管怎麼說她想套的話是套出來了,皇帝大多會聽太后的話,若是太后她沒有反對木凌繼續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只要他還是太子那將來便會繼承大統當上皇帝。
有沒有龍根也不重要,權勢和地位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不管怎樣,只要能坐上帝王的寶座就算形同太監也無所謂。
太后把皇后的眼神和故意遮擋住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裡冷嗤,她能把當年的一切勁敵除了蓮貴妃以外都挨個兒的趕盡殺絕,全都是因爲自己的兒子是皇帝,是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
她好不容易讓自己的兒子坐上皇位,又怎會讓人輕易的斷送掉,既然楚木凌沒有了龍根,那就找個有龍根的來。
其他的幾個皇子癡傻體弱,但現在後宮嬪妃裡還有幾個有孕在身的,她們之中總能有人能生出個帶把兒的來吧。
她現在就是儘量的拖着皇后,讓她以爲自己的兒子依舊能繼承大統,不然難保她不會對她們下毒手。
儘管她已經安排好人手暗中保護,可若是一個人想要拼死亡命去做成一件事的話,周圍就算有再多人也不一定能擋得住。
退一萬步講就算她們幾個都生女娃,可皇帝現在正值壯年,多寵幸幾個嬪妃照樣能接着生。
等他百年的時候還早的遠,只要被誕下的皇子身體康健其他的就都不是問題,這也是她爲什麼要對她說後面一句話的原委,想勸導她慢慢接受現實,畢竟國脈不能斷。
“母后您要去哪裡?”皇后正在幻想自己登行太后寶座的風光樣子,擡頭卻瞥見太后已經擡腳步出亭子下的石階。
“哀家想去那邊清湖看看,雨後的魚兒遊得歡!”
皇后趕緊追上去,“兒臣陪您一起!”她怎麼會冷落了面前的祖宗讓她孤零零一人前去!
“你這個死丫頭,找死是不是,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不要,小姐饒命啊”
“誰在那邊大呼小叫?”太后皺皺眉,這聲音也太吵了咋咋呼呼耳朵都鬧疼了。
“沒見過呢,看穿戴應該是剛進宮不久的秀女!”皇后扶着太后慢慢走過去,“母后小心!”
越是走得近,打耳光的啪啪聲就越是響亮,“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們在幹什麼?見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還不下跪?”皇后的貼身侍女竹芯走上前去訓斥道。
聽了竹芯的話,湖邊的兩人瞬間安靜下來噗的一聲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萬福,皇后娘娘萬福!”
太后像是沒聽見地上人的問安一樣,走到亭子裡靠近湖邊坐着,“皇后你看這些黑色的魚兒遊得多歡!”
“是呢,母后這麼多年就喜歡這種黑花魚,可一直沒變過呢!”皇后傾身看着圍在湖邊的魚兒,從竹芯手裡接過魚食分了一半給太后,兩人就自顧自的喂起魚來,完全不管外面還跪着的人。
陸淺淺之前站的地方是一顆顆小石子鋪出來的邊沿處,教訓自己的丫頭正教訓得歡的時候太后等人就出現了,所以她就跪在那一顆顆小石子上,此時膝蓋被膈得快要陷進肉裡去。
原本以爲自己給她們行過禮問過安後她們會叫自己起來,可沒想到那倆老不死居然有閒情逸致坐亭子裡去餵魚,老傢伙,就不怕掉進湖裡被魚啃得骨頭都不剩!陸淺淺恨得牙癢癢,心裡不停的詛咒亭子裡的兩人。
“皇后你看見外面跪着的那人了嗎,像那樣的女人,永遠都不能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即使她有了秀女身份這塊敲門磚,可最終她也就只能落得個比宮女高點兒的位置。”太后看了一眼皇后身邊的丫頭,“她的分量或許還沒竹芯重!在皇宮裡這樣叫叫哇哇亂打亂罵的這像什麼話!”
“是呢,兒臣也看出來了!”皇后輕聲嗤笑道,“她這樣的秀女每兩年就有上千人被送進宮,可皇上真正見過的又有幾人!”若真被皇帝惦記上,她也有辦法讓她們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皇后你還是沒明白哀家的意思!”太后指着邊上之前被打的綠衣服小丫鬟,“她打的那個丫頭,只要進了這宮門,那也是皇帝的女人,既然都是皇帝的女人,那就誰也別想傷着誰!她不但罵她還打她,這麼不識大體心狠手辣的女人你覺得會讓皇帝喜歡上?就算人前皇帝不知道她的本來面目真給喜歡上了,可難不保沒有真相揭穿的一天,到那時候你覺得皇帝還會容着這樣一個毒婦在自己身邊?”
皇后聽着太后的話,臉色瞬間慘白,她又豈會聽不懂她這是明着說那邊地上的人,實着是在說自己啊,“是,母后說得是!”
看皇后的反應,太后滿意的點點頭,她就是要無時不刻的提醒面前的人,收起她那點兒小心思,不要再想着動皇帝的女人動皇帝的子嗣,之前有木凌在她也就由着她去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可現在不同,現在的皇帝等於是暫時無後,她這當孃的就得幫着自己兒子做最長遠的打算。
陸淺淺跪得快要痛暈過去的時候,看見自己面前有兩雙腳,“擡起頭來!”聲音自頭頂響起。
“天吶!你你?”太后看着面前的這張臉,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