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此時舅舅在靖王府,即便他曾來信說過北宮破不能死。
可是,我已經給過他太多機會了!這個人若在活着,難保不會捨命保顧末,到時候顧末這個禍害,卻是也死不掉了!
所以,北宮破,必須死!
然而,靖王爺卻是突然攔住了我,皺眉搖頭,我疑惑的看過去,說道:“四哥,你這是爲何?”
“他,還不能死!”
靖王爺搖搖頭,隨即又很小的聲音說道:“有些事情,我與老七,也是纔剛剛得知不久,反正他早晚都會死,也不急這一時,而我現在又沒時間與你細說,所以還是等今日過去,再說這事情吧。傾兒,你信我吧?”
我皺眉。可隨後還是轉過身,說道:“即便是四哥,若不給傾兒一個說法,傾兒也不會原諒的。”
靖王爺無奈的搖頭,說道:“放心好了,老七會與傾兒說的。”
隨後,護衛將北宮破與顧末押了下去,而沈云溪因爲有傷在身。即便需要審問,但卻也被送入旁的屋內休息了。
“爲什麼不抓她!”
顧文昌瞪着通紅的雙眼,指着沈云溪,說道:“她是殺人兇手,把她給我抓起來!”
說着,又指向了我,一邊道:“還有這個孽障,把她也給我抓起來。來人啊,把她們都給我抓起來!”
“閉嘴!”
靖王爺冷冷的看過去,毫不客氣的說道:“侯爺是把靖王府當做了侯府了,還是把自個兒當成王爺了?又或者說,你覺得,在這靖王府,本王的話,還沒有侯爺的管用?普天下,除我之外,只有一人可以在這靖王府發號施令,那便是父皇!侯爺,您可是要做皇帝?”
“我我我……”
顧文昌傻掉了,這帽子扣的太大了,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靖王爺繼續冷冰冰的說道:“來啊,把侯爺給我也帶走,他需要冷靜冷靜!”
接着。顧文昌也被人帶走了,可才走了兩步,便“啊呀”一聲摔倒了,接着便是一陣慘叫,手腕子卻是摺疊成九十度角了,這一下可是看着都會覺得疼,可我卻是覺得輕了,這種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就應該死了。
隨手將長劍扔給了暗衛,我便隨着沈云溪過去了,路過的人羣,都對我敬而遠之,顯然是被我剛剛那一劍給震懾到了。
可是,其實我剛剛那一劍,並不是真正的一劍仙人跪,而是高仿的,之所以能爆發出如此強的力量,是因爲體內之物所提供的真氣,而真正的一劍仙人跪,孟煩了也曾與我說過,是要用劍意封鎖住敵人的氣機,所以即便只是簡單一劍,也會讓人連防守都難,而我卻不知道劍意爲何物,便只能用真氣代替,好在北宮破不是巔峰狀態,否則這一件也是沒辦法成功的。
到了屋子裡,等女醫處理好傷口,我才坐下,看着沈云溪蒼白的臉上,仍掛着笑容,我是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沈姐姐,你可是一早便知道此事了?”
“自然。”
沈云溪點點頭,說道:“今日一早,顧末便派人去陵王府找我,說了這番惡毒的計劃,當時我就想到要將計就計了,好在我那裡有許多二夫人的信件,也方便臨摹她的字跡。便打了她們一個措手不及。倒是這顧末,當真是太可怕了,竟然連自己孃親都能犧牲,即便是我,也是做不到的。”
我握住了她的手,發自內心的感謝道:“這次,多虧了沈姐姐,傾兒也不多說什麼,但卻會將此事牢牢記在心裡的。”
沈云溪搖搖頭,說道:“這,只不過是贖罪罷了。”
我搖頭說:“你做的,已經夠多了,算上這次,你已經救過我兩次了。”
沈云溪笑着說道:“其實我也是突然發現,做好事,比害人要有成就感呢。”
是啊。
都說人間正道是滄桑,這話又不是說假的,而天底下心思歹毒的人,其實並不多,很多人都在爲生存疲於奔命,誰還有心思去害人。只不過,我現在所處的這個圈子,大多數人都是以利益爲先,從小耳濡目染的,也正是這些,甚至接受的教育中,也有這些成分在。
隨後,我便讓沈云溪好好休息,又讓人嚴密保護,這才離開房間。
好端端的大喜之日,卻是死了人,也真是晦氣。但這並不會影響什麼,靖王爺還是去迎親了,騎着高頭大馬,走過熱鬧的街道,人羣都在起鬨,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祝福靖王爺這個盛京城的大魔頭,可對尋常百姓而言,最重要的是要有熱鬧看。其次的還是有熱鬧看。
當然了,靖王爺也不會讓人白看熱鬧的,讓人沿街撒銅錢,其中還夾雜着碎銀子,甚至還有金豆子,原本只是要看熱鬧的百姓,卻是被喜悅衝昏頭了,一個個感恩戴德的,可卻也搶的頭破血流,但若是誰搶到了金豆子,這一年的花銷可就都有着落了。
想到我嫁入陵王府時那灰溜溜的樣子,我便有些羨慕北宮洛陽了,若是能從來的話,一定也要讓陳道陵這樣一路去撒着錢,然後才能嫁給他才行。說起來,也是造物弄人。我與陳道陵一路走過來,開始時只是我在一直默默付出,期間又發生了很多誤會,說是孽緣都不爲過了,好在我們之間,不能再有誤會,這便足夠了,再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便遠離這些喧囂,去山清水秀的地方,或是仗劍江湖,不論怎樣,都是好的。
等到靖王爺接了親回來,又過了大禮,二夫人的死,似乎已經被喜悅給沖淡了,院中一片歡騰,倒是文武官員,還是會時不時的酸幾句罵幾句,但這些卻只是小事情,並不會有人真的在意了。
我與太子妃等女眷,是在偏廳內用膳,雖然有宋青瓷在一旁與我說話,但我的心情。卻是怎麼也好不起來,一方面北宮破與顧末都還沒死,另一方面是,即便是已經死了二夫人,可我仍然有強烈的預感,今天還會有事情會發生。
所以,我這般心不在焉,落在旁人眼裡。卻是有機可乘了。
“瞧着傾兒似乎不高興呢?”
澹臺子衿率先開口了,她心裡面是恨極了,沒想到此番安排,又被躲了過去,所以若不在言語上找些麻煩,可就真是怒意難平了,“旁人可都說,老四對傾兒可不是一般的好,所以照理說,老四成婚,傾兒應該高興纔對,如此這般的愁眉不展,可是吃味了,莫不是真如傳言那般,傾兒與老四真的……”
“旁人?”
我正一肚子火沒處發,來了個找不自在的。管她是不是太子妃,定要先罵了才行,“也不知,太子妃口中的旁人是誰?這旁人可真是多,今日傳這個,明日傳那個,若都信了,還要自己的眼睛做什麼,擺設嗎?再者說,這旁人說的可多了,我還聽旁人說,太子殿下正是娶了太子妃,纔會生病的。而且,旁人還說呢,太子妃命格太硬,剋夫呢!”
“你!”
澹臺子衿坐不住了。拍了桌子便站了起來,指着我說道:“你竟敢污衊本宮,是誰給你膽子!”
“我?”
我撇嘴,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可不是我說的,我是聽旁人說的,這不也是跟太子妃學的嗎?你身爲太子妃,整日只知道人云亦云,做出這般的表率。我們自然要學着了,難道不對嗎?”
澹臺子衿氣的要冒火一般,但還是極力剋制住了,說道:“就算不是旁人說,今日侯爺夫人死了,是不是也與你有關?至少,是死在你那裡吧?”
我冷笑一聲說道:“暮雲莊一場大火,死了何止數百?”
澹臺子衿說道:“暮雲莊跟我有何干系?”
我只是瞥了她一眼。說道:“究竟有沒有干係,不是你說了的就算,你真當天下人都瞎了嗎?再就是,我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可是沒有惹你,我奉勸你,也不要給自個兒找不自在!”
這時候,文王妃咳嗽了幾聲。便趕緊去勸了兩句,太子妃沒佔到便宜,也知道佔不到便宜了,便只能順着臺階下去了。
過了會,澹臺子衿與慕容玄機先後離開。
到了外面後,澹臺子衿便冷眼看着慕容玄機,極盡刻薄的說道:“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怎麼她還好好的活着?沒用的東西,給太子醫治不得力,出的也都是些沒用的主意!到底是落敗的小國,又能教養出多麼出彩的公主?”
“既然我是沒用的廢物,那太子妃又這般求我,豈不是說,你連廢物都不如了?”
慕容玄機冷冷的笑了,目光中透着殺意凜然的寒芒,步步逼近着,心裡面卻是覺得,顧傾能活着,是件暢快事,便說道:“我燕國落敗,是因爲你慶國的皇帝與衛國公太強,我們輸的是他們,可卻與你這種整日只知勾心鬥角的人無關!今日,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澹臺子衿,你若想太子的病能痊癒,便少在我面前擺出你那母儀天下的作態,別說你還不是皇后,即便哪一天是了,在我眼裡,你也是微不足道的。至少,與顧傾相比,我會把她看成值得尊敬的對手。而你只是一個愚蠢的婦人罷了!”
說完後,慕容玄機便離開了,走着,便覺得今夜的風很冷。
主子做了兩手安排,這第一手,是由她來完成了,但卻已經失敗了,也不知,那個人又會做的如何呢。
但有一點,慕容玄機是很清楚的,今日有那個人出馬,便不會如上次成王府那般了。
今日,將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