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
上一次,皇上也跟我說了一些當年的事情,但也只是他們當年行走江湖的趣事,除了對北宮雪瑤表示濃濃的倦意外,卻是沒有更多信息了。而在朱顏閣院中,我卻是聽到神秘人與顧文昌的對話中,透露着讓我震驚的信息。
只可惜,再查下去,卻是查不到什麼了。
也不知道,這一次平安長公主,又會說些什麼呢。
我看向了平安長公主,說道:“姑姑,上次您說,知道傾兒的身世,不知姑姑可能提前說了?”
“這個……”
平安長公主猶豫了片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說道:“其實,傾兒的身世問題,姑姑知道的也並不多,只知道,當年你娘最後一次出行歸來時,曾去青虛山偷書,但卻被青虛山高人困住,而且是足足困了半年之久。而當你娘回到盛京城沒多久,便就嫁給了顧文昌,後來就有了你,而你娘,雖然顧家對外宣稱已經離世了,可姑姑卻是知道,她是悄悄的離開了。也不想想,就你娘那修爲。怎麼會因爲難產就死了?可同樣的是,她若想躲起來,又有誰找到她?”
“青虛山?”
我微微皺眉,大慶國有兩個道家正統,其中就有青虛山一個,而幾百年前,青虛山是力壓棋劍樂府的,可如今卻是棋劍樂府爲尊,“如此說,我爹,極有可能,是青虛山的那個高人了?”
平安長公主點點頭,說道:“很有可能。”
我又問道:“請問姑姑,那名高人姓甚名誰?”
平安長公主又是猶豫片刻,才說道:“姓鄭,名道一,乃青虛山千年難遇的奇才,五十年前閉關,中途出關半年,也是因爲你娘,後再入關,至今未出。”
“鄭道一?”
我默唸着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牢牢的記在心底,一邊說道:“那姑姑,您說要與我說,我娘當年的事情,當年都發生什麼了?爲什麼人,提到當年的事情,都忌諱莫深的樣子?”
“因爲牽扯到皇家,誰敢多言啊。”
平安長公主嘆息一聲,隨後說道:“其實許多人不願提,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你娘當年,爲了皇上擋了一劍,並且將那時的太子殿下,推入了烈火之中,雖有人說他未死,可那滔天的烈焰,又怎麼能活?所以,事關當年皇上逼宮奪位,誰又敢多言呢?”
我點點頭,問道:“如此說,我娘對父皇,其實很好?”
“自然好了。”
平安長公主笑了笑,說道:“可是,你娘卻不只是對皇上一人好,她對許多人都好,對我好,對皇上好,對梨紅藥也好,即便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江湖人,只要需要幫助,而且被你娘遇見了,也會對他很好,她就是那樣一個人,只要不是想害她的人。她都很好,而且又很仗義,按照她的話將,便是幫親不幫理,管有理沒理,要先幫了自己人才行的。”
在我的腦袋中,浮現出一個人影,那人長的與我很像。臉上掛着大咧咧的笑容,像是一個傻大姐,嗯,北宮雪瑤,應該是一個這樣人吧。
我又說道:“姑姑,梨紅藥此人,他是在老七五年前歸途中突然出現的,但老七卻不知他是誰,可他卻又告訴我,他與我娘有舊,可他究竟是誰呢?”
“一個,對你娘,還有你,都很好的人。”
平安長公主默默嘆息一聲,說道:“又或者說,是這天底下,最傻的一個人,爲了一個執念,便願如此犧牲自己的,也就只有他了。而梨紅藥這個名字,卻不是真的,但傾兒也不要問,因爲姑姑不會說,到了該你知道的時候。他自然會說的。”
我點點頭,心中好奇,卻也只能忍住,說道:“好,傾兒聽姑姑的,不問便是。”
平安長公主笑着拉過我的手,輕輕的撫摸着,說道:“傾兒不會怪姑姑吧?”
我搖頭,說道:“不會的,傾兒已經很感謝姑姑了,至少傾兒已經知道,那個會是傾兒生父的人,他叫鄭道一。”
隨後,告別了平安長公主,我便直接回府去了,心裡面很是期待,這奪嫡立刻結束纔好,這樣便能去江南道了,而青虛山就在江南道,雖然我不是真正的顧傾,可我卻是想知道一切與北宮雪瑤有關的事情,包括那個鄭道一,名字這樣不普通,也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吧。
至少。尋常人是沒辦法困住北宮雪瑤吧。
而平安長公主,此時卻是冷着臉,沉聲道:“命人去陵王府,將長風給接回來!”
這時候,一名樣貌普通,但卻溫婉至極的女子輕輕一禮,說道:“舅母,其實您對錶哥。也並不瞭解,表哥五年來雖然無時無刻不再惦記陵王爺,可表哥心裡,卻不是您想的那般心思,他只是把陵王爺當做了神邸信仰,卻不是另類的癖好。”
平安長公主的神情舒緩了一些,說道:“你又知道了?”
女子淺淺的笑着,說道:“自然知道。因爲在我心裡,表哥也是神邸一般的存在呀。”
平安長公主搖搖頭,說道:“可,我只怕,老七兩口子會誤會,傾兒倒是還好說,她至少會顧及我的情面,可老七若是上來那無情勁兒,我怕他會對長風不利。”
女子笑着說道:“最是無情,卻也最是重情,表哥才捨命相救,即便是誤會了,陵王爺也不會如何的,您放心好了。再者說,您又不是不知道,表哥那性格。平日裡最聽你的話,可他執拗起來,又有誰能勸的動?到時候他要是再耍起脾氣來,我可是勸不動的。”
平安長公主說道:“那,便讓長風現在陵王府住上一段時間?”
女子點頭說道:“請舅母相信表哥。”
平安長公主也點點頭,說道:“不是信他,我是信你,鬼丫頭!”
回到了溪風苑後。陳道陵正在屋內喝茶,見我回來,便露出了笑意,我白了他一眼,說道:“怎麼,心事想通了,不再板着臉了?”
果然,是被這丫頭給看出來了。可至於是否想通了,他卻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該讓這丫頭擔憂,所以纔會笑的。
坐下來後,我喝了一口茶,便說道:“七爺,你可曾聽說過鄭道一?”
“當然聽說過。”
陳道陵眼中的嚮往之情一閃而過。說道:“青虛小師祖,樂府劍棋鳴,龍虎張家府,武當興玄武,孟劍仙一葦渡江,吳劍君寸劍屠蛟,東海劍癡無敗績,唯有北宮醉逍遙。這些可都是當年傳說一般的人物,又有哪個不知道?只是,傾兒爲何會突然問起鄭道一呢?”
“唔,這麼多厲害人物,我竟然都不知道幾個!”
我這整日忙着與人勾心鬥角,對江湖事當真是知曉太少,自然要感慨一下,隨後才說道:“平安長公主說,鄭道一極可能是我生父,自然要問問的。”
“嗯?”
陳道陵大感驚訝,疑惑道:“若說這身份,青虛小師祖自然配得上你娘,可據說那鄭道一是個呆子,而你娘又是個極活潑的人,他們可能嗎?”
“不清楚。”
我搖搖頭,隨即便笑道:“不過,這也難說,你看啊,我也是很活潑的,而你卻是個冷冰冰的,至少是冷冰冰的時候多,咱們不還是在一起了,所以他們也應該有可能吧。”
“我哪裡冷冰冰了?”
陳道陵很是不滿,隨後有些無奈的說道:“好吧,的確是有一些。但卻也性格無關,都是我所修習的心法害的,再就是,好歹七爺我也是年少成名,又是年幼便離開母妃,所以自然會有一些孤僻。”
“母妃?”
我疑惑的搖搖頭,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七爺,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其實我與母妃的眼睛,很像呢。”
“是嗎?”
陳道陵有些尷尬,低着頭擺弄着茶杯,說道:“還好吧,仔細看,並不像,傾兒的眼睛。要比母妃的好看。”
“呦呦呦……”
我看着他那尷尬的樣子,便調笑道:“七爺,你說實話,當初那般在意我,是不是因爲,我與母妃有些像?”
陳道陵的臉有點紅了,說道:“哪有的事情,不要胡說!”
這分明便是有嘛。
又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哪個當兒子的,沒有一點戀母情結呢?更何況,陳道陵是年幼便離家了,這種情節自然會更深一點了。而且,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真不知道他彆扭什麼。
看着我仍然不懷好意的笑,陳道陵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便抱起我,又把我扔在了牀上。然後故作冰冷的說道:“也不知好好的修習心法,總亂想什麼?”
“七爺教訓的是呢。”
我擺出一個側臥的姿勢,說道:“吶,七爺,傾兒可以請教您一些關於心法的問題嗎?”
然後,陳道陵溜了,我在牀上笑的直踢腿,但笑過之後,卻是趕忙起來修習了,也要儘早的突破至不敗境才行,否則單單是一個顧末,我便無暇應對了,豈不是又給陳道陵拖後腿了?
直到深夜,我才悠悠停下,雖然又被疼痛折磨的不輕,可卻再也睡不着了,又想起手弩隊全部陣亡,心中又是一陣難受,而陳道陵又不在,我便起身去了石窟,打算多刻上幾個名字,可纔到石窟前,我便聽到了“叮叮咚咚”的聲音,剛剛出來時沒見到三分熟,可能是他也來刻名字了,便沒多想,可走進去後,我卻是看到,那個正在怪石上敲打着的人,竟然是我怎麼都想不到會出現在這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