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洛冰鸞輕飄飄的一句話,看着洛冰鸞離開的背影,洛清水忽然間有一種預感,大仇就要報了!
是的,在洛清水心中,那個只知道修煉修煉修煉的洛冰鸞,是很少會走出秘境的,此前出來一次,是告知家主,要讓洛言一做她的伴侶,告訴家主給她留着,而後又出來一次,是洛家遭逢大敵,她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總之是將大敵給殺了,所以洛冰鸞每次出來,都會伴隨着大事情。
那麼,族中的三長老被殺了,這還不算大事情嗎?那殺了三長老的人,顧傾也算一個,那顧傾就也算是敵人了吧?
所以,洛清水很確定,洛冰鸞是去殺那個顧傾了。而且,她認爲自己想的是有理有據的。可她卻是不知道,即便沒有之前的事情,她也會這樣想,因爲她心裡就是很想讓那個女人去死,最好是讓洛冰鸞和顧傾同歸於盡纔好!
而緩步行走在洛府的洛冰鸞,此時的神情中沒有一絲的波瀾,而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龐倒是生的極美,其實她的美與面容已經沒有多大關係了,是勝在她那冰冷的氣質,出塵的如同天上那最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只不過,此時洛冰鸞的心卻是很亂,她是偶然間看到那張畫像的,那是一張她自認爲很陌生,可看了便覺得厭惡的臉,甚至說,是痛恨的臉,可洛冰鸞卻是搞不清楚,她爲什麼會痛恨一個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的人。
所以,即便是修煉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可洛冰鸞還是毅然決然的離開了秘境,來到了這冰臨城,便是要親眼見一見這個顧傾,若是覺得看到本人也會覺得憎恨,她便不會多想。直接殺了便是。其實洛冰鸞的心思很簡單,也是極致不把旁人當成人,在她心裡面,她看上去別旁人要順眼一些的洛言一就一定要坐她的伴侶,而讓她莫名覺得憎恨的,就一定要去死。
就是這麼簡單,就是這麼不把旁人當成人。
因爲,她是洛冰鸞,是洛家的鳳凰,是整個極北之地,被公認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所以洛冰鸞很少願意去考慮旁人的感受,在她心裡面,這世間的人,難道不都是應該爲她服務的嗎?
走着,洛冰鸞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冰臨城的洛府寒域內,似乎是有一位外來者在修煉,在她心裡這寒域雖然是個品階很低的修煉場所,可好歹也是地脈匯聚之處,冰脈之氣還算純淨,對她的助益雖然不是很大,但若完全納爲己有,可卻也有很大的提升,所以洛冰鸞打算把那個外來者趕走,然後完全將這地脈納爲己有。至於沒了這寒域冰臨城的洛府會不會失去大量客卿,她才懶得去管。
不過,洛冰鸞可不是爲了寒域來的,她只是在來的路上偶然想起了,所以便打算順手收了那冰脈。
其實以洛冰鸞的天資卓絕,隨後都可以來收了那冰脈,可她卻是懶得來,因爲這種純淨程度的冰脈,若不是順手做,真的是可有可無了。
權衡了片刻,洛冰鸞覺得還是先去寒域比較好,至於那個顧傾。應該是個什麼時候都可以殺掉的吧。
想着,洛冰鸞叫住了一個客卿,問了寒域的位置,便向那面緩緩走去,雖然時間對她來說是很要緊的,可她卻是覺得,難得出來一次,若是像頭幾次那樣匆匆出來,又匆匆回去秘境,豈不是太過無趣了。
畢竟,洛冰鸞並不是真正的清心寡慾,她只是比旁人更熱衷於修行而已。所以洛冰鸞常常會想,自己這樣天資卓絕的人都如此努力的修煉,那個洛清水哪來的閒心思不去修煉非要跟自己攀比呢?
搖搖頭,洛冰鸞進入了寒域所在的院子,對於敢出手阻止她的,已經成了屍體,便沒人再阻止她了,可殺了人之後,她是有些後悔了,因爲只要出口告知旁人,她是誰就不會被阻攔了,特別是看到那人慘死的樣子,她是覺得有些可憐,好端端的就這樣死了,是不是有點太虧了?
不過,隨即洛冰鸞就不再想了,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進入了寒域的範圍,洛冰鸞是感覺到了絲絲涼意,她是覺得舒坦了許多,就連剛剛殺了人帶來的不快,也都消失了。是的,洛冰鸞剛剛想通了,那個人是真的該死,因爲那個人即便是死了,還讓她困擾了片刻,所以她纔會感到不快,這樣一個人,的確是該死呢。
想着,洛冰鸞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冰質的小屋子上,那裡有還算純淨的冰脈氣息,另外還有一股讓她非常着迷的氣息,她不禁有些疑惑,一個外來者,怎麼會讓自己感覺到着迷呢?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吸引,甚至讓她有一種錯覺,似乎裡面那人,與她本應是同源一般。
想了片刻。洛冰鸞就明白了,那是因爲,他們所修煉的心法即便不是相同的,也屬於同根同源的,所以天生就會彼此吸引的。想通了這點,洛冰鸞是搖搖頭,當她知道這份吸引力來自何處了,也就不覺得哪裡稀奇了,隨之而來的是,吸引力都小了。
然而,此時小屋子內,陳道陵是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因爲他感覺到了非常熟悉的氣息,但卻又不是傾兒,隨後他便想到,這應該是某個修煉冰寒屬性的人,否則他不是不會生出這種熟悉的感覺。
而在外頭的洛冰鸞,是勾了勾手指,那小屋子的門竟然就打開了,她是先看到了一雙如同黑曜石一般悠遠的眼眸,還有一張冰冷到不近人情的臉龐,似乎是一張很不錯的臉蛋,至少要比洛言一看上去順眼很多,可也只是順眼而已,並不會影響她此來的目的,她是沉聲說道:“你出來,這條冰脈,我要了!”
這語氣,可真是夠毋庸置疑的。
陳道陵好看的眉毛一挑,並沒有起身,只是很平淡的說道:“你覺得,你是我的對手?”
“不然呢?”
洛冰鸞是稍稍有些詫異,這似乎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跟她說話,其實說什麼話不重要,她詫異的是那種輕蔑的語氣,所以心中怒火便燒了起來,說道:“看來,你很想死?”
陳道陵是搖搖頭,說道:“你對自己的勢力很有自信?”
洛冰鸞說道:“我是極北之地千年難得一遇的天縱奇才,是洛家的鳳凰,你覺得,我會沒有自信嗎?”
“很好。”
陳道陵點點頭,隨後起身,捻着好看的手指,眼中含着笑意,可那卻是冰冷的笑意,一邊說道:“我這個人,就是很喜歡將旁人的自信心碾碎。既然你送上門來,那便成全你好了!”
說着話,陳道陵伸手一指,一道冰寒之氣射出,在疾射的過程之中,化作一根冰針,幾乎在一瞬間,便來到了洛冰鸞的面前,而洛冰鸞是隨手一撫,一道冰牆便浮在了身前,將那根冰針擋在外面,並且化作了粉末。她同時說道:“就這點本事,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只不過,陳道陵是根本懶得回她的話,手掌輕輕往前一伸,那洛冰鸞面前的冰牆,竟然是忽然變形,化作了無數的冰針,如此近的距離下,洛冰鸞根本就沒有躲避,大驚之餘,也只能凝聚了真氣護身,將那些冰針完全擋在外面。
然而。那冰針雖然都化作了粉末,可卻也刺她的很疼,這讓她無比驚訝,即便是同根同源,可她怎麼從來沒聽說,有人能夠把旁人用自身真氣使用出來的招式化爲己用?
隨後,洛冰鸞便想明白了,這跟男人,對力量的理解,是要超她的。這讓有些害怕,可卻又很興奮,又有一些不忿。
害怕是因爲對強者本能的忌憚。興奮是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能夠打敗她的人,而那一些不忿,是因爲她的驕傲,她不能容忍有人比她強,所以不忿之後就是憤怒了!
可是,還沒等她所有動作,面前卻是多了一個人,她看到了那個男人無可挑剔的臉龐,然而那張臉上卻是透着危險的冰冷,只見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額頭上一點,隨後她凝聚在身體外的真氣便如冰花一般飄散,在隨後脖子便是一疼,腳也離了地,而她想凝聚真氣,卻是發現真氣竟然被阻隔了。
不,不是阻隔,洛冰鸞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真氣,竟然是被這個男人給控制了!
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有人能夠控制別人的真氣?
此時的洛冰鸞除了恐懼,再無其他的情緒了。
陳道陵隨手一甩,便將那女人扔出去很遠,摔在了牆壁上,又滑落在地。他才說道:“若沒有猜錯,你修煉應該是上清冰心訣吧?”
“你怎麼知道?”
剛剛爬起來,捂着自己喉嚨的洛冰鸞再次一驚,身體下意識的向後退着,可立刻就靠在了牆面之上,一邊說道:“你,你究竟是誰?”
陳道陵沒有回到她這個問題,而是說道:“你是哪來的,便就回到哪裡去,需要你時,你自然能夠感應到。記住了,你這條命。是因爲我才保住的,我要取你這條命時,你便要乖乖的給我送來。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說着話,陳道陵的手指再次一伸,就像是什麼都沒有做一樣。
可是,洛冰鸞卻是痛苦的抱住了頭,隨後又抱緊了身體,她忽然間覺得,自己竟然是畏懼寒冷的,而她此時所能看到的。也並非是眼前的景物,她只能看到一個冰質的牢籠,而她就在牢籠之中,而在牢籠之外,是有一把冰劍正刺向她,可那冰劍卻是無比的緩慢,而且緩慢的並不只是冰劍,似乎時間都被這冰牢給凝固了,她知道自己的下場,便是被那冰劍給刺死,可她同時也知道,那把冰劍會在無數的歲月後。才能刺進她的身體。
就像是,她明知道自己要死了,也能看到致她死的東西,可最糟糕的,是她知道,自己只能等死,而且還等很漫長的時間,而在這個過程中,她便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把劍衝着自己刺過來。
洛冰鸞感覺要瘋了,原來這便是生不如死。
可是,隨後冰質牢籠破碎了,洛冰鸞能夠看到眼前的景物了,可她卻是不敢去看那個男人了,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稍一回想到剛剛那種感覺,便難受的要瘋。
這時候,陳道陵是淡淡的說道:“滾!”
而洛冰鸞是如臨大赦,拔腿就跑,哪怕是立刻就死,她也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
“上清冰心訣?”
陳道陵是搖頭笑笑,他剛剛對洛冰鸞用出來的那招,其實只對洛冰鸞一個人管用,因爲洛冰鸞所修煉的上清冰心訣,原本就是一個牢籠。當年創下這套上清冰心訣的人,所修煉的心法名爲上清錄冰卷,那人是根據上清錄冰卷中的種種限制,創出了上清冰心訣,然後交給手下修煉,由此維持手下的忠誠度。
很不巧的是,陳道陵修煉的便是上清錄冰卷,更不巧的是,原本修爲與對力量的理解上與陳道陵不相上下的洛冰鸞,所修煉的便是上清冰心訣。所以,陳道陵對洛冰鸞是有着最根本的壓制力,否則他對力量的理解再深,又怎麼可能控制修爲與他不相伯仲之人的真氣?
而陳道陵當初在天書閣中,雖然只是每一座石碑駐足片刻,但他卻是看到了很多東西。
自然知道這上清錄冰卷是什麼東西,也知道那上清冰心訣是誰創造的,又是爲何創造的。甚至是,陳道陵從那些石碑中,是看到了許多過去的事情,也才知道,自己與傾兒,又或者是北宮小子,這些所有人,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只不過,暫時還不能說。
想着,陳道陵搖搖頭,回到了小屋子內,他在吸收這條冰脈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那便是幾條不同屬性的地脈,在經過相互消耗時,其實也是一種淬鍊的過去,而最後殘留下來的,則是最純淨的精華。
所以,陳道陵這段時間裡,所做的事情,便是引着幾條地脈爭鬥。而原本他只是想要將冰脈納爲己用。現在卻是已經改了主意,因爲他是要將所有的地脈,全部都經過淬鍊之後,再納爲己用。
至於沒有了地脈的冰臨城會怎麼樣,他其實一點都不關心了,因爲他知道,只有他越來越強大,才能將傾兒保護的越好。
所以,即便淪爲被人唾罵的罪人,他也心甘情願。
而此時,剛剛回到洛家的我,是親自背了劍匣。打算去找陳道陵,等見到陳道陵後,自然是要先表達思念之情了,之後再給他顯擺顯擺我的銀龍劍,其實倒也不是顯擺,就是要讓他知道,我有了很厲害的銀龍劍,安全上又得到了保障,只是不想他過分的爲我擔憂而已。
可我纔剛剛來到寒域所在的院子,便見到一個人影躥了出來,那人的速度非常驚人,而且根本沒有在看路,可當我想要勉強避開時,那人也發現了我,也是急忙躲避,可不巧的是,我們躲避的方向相同,所以是撞在了一起。
而且,這人的力量非常之大,我又是猝不及防,頓時就被撞的倒飛出去,我是在半空中利用真氣推動,才勉強穩住身形,落地後又連續後退了幾步纔算站穩。當然了,我的力量也不容小覷,那人撞到我後,也是連連後退,是險些摔倒了。
不過,我卻立刻感覺到了這人的強大,仔細看過去時,卻是覺得這人有些熟悉,可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見過這般美麗的女人,再仔細端詳,才發現,我熟悉的不是她的面容,而是她那冰冷的氣質。可我疑惑的時,她此時臉上的慌亂與恐懼,卻是與那冰冷的氣質極爲不符。
更重要的是,這女人可是從房間裡面跑出來的,而那房間下面,可就是寒域,難道說她是被陳道陵給嚇成這個樣子的?
穩住了身形的洛冰鸞終於看清了擋住自己路的人,是個穿着道袍又揹着長匣,顯得不倫不類的女子,而且好巧不巧的,竟然就是那個她看了畫像都會覺得憎恨的顧傾,她忽然覺得,被自己憎恨的人,看到自己驚慌恐懼的樣子很丟人,便強行收斂了心神,又凝神看了過去,冷冷的說道:“顧傾?”
“你認得我?”
我是有些詫異,也對她神情的變化感到不解,便問道:“我並不記得在哪裡見過你,所以,可以請你告知我,你的身份嗎?”
洛冰鸞看着那張連她一個女人都覺得禍國殃民的臉,心中的怒火便莫名其妙的升騰起來,而後又想到了寒域中的男人帶給自己的屈辱。便打定主意,要將這怒火發在她所憎恨的人身上,便緩緩的向前,一邊說道:“顧傾,我還沒有去找你,可你卻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我會讓你死個痛快的!”
這都是什麼人啊!
見了面,一言不合就要殺人?
難道,是她在陳道陵那裡吃虧了,然後見到我,便想將火撒在我的身上了?
而後,我是看到了她脖子上似乎有有一道紅印子,應該是被人扼住喉嚨留下的痕跡,看到了痕跡,我心裡就有數了,定然是陳道陵無疑,因爲這寒域之中只有他,而他又很喜歡用這種方式對付人。
唉。
自家爺們兒惹出的禍,這個鍋我是可以背的。
可問題是,我似乎打不過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