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其實對於秦家的事知之甚少,她的消息來源皆來自丈夫和鄲城來的下人們的一些隻言片語。
她的公公秦雄飛是個沒有定力的,在外面養了不少的外室,還生了好些個子女,而婆婆只能在傢俬下以淚洗面,面對人時,還要強顏歡笑。
所以,秦耀祖自小就發誓要混出個人樣來,給母親撐腰,讓母親不再受人欺負。
第一次聽了秦家的事,聽了秦耀祖的心裡話,是他們新婚,柳氏柔情蜜意外加心疼自己的男人,於是,也對秦耀祖表示,自己將會做一個孝順的兒媳婦,跟他一起孝敬婆婆。
所以,在柳氏的眼裡,秦四太太是委屈後宅婦人,後來,相處後,她也發現,婆婆其實脾性有些怪,只不過一想家中突遭變故,也能理解她的性情大變。
只是,柳氏這也是第一次從外人口中聽說了婆婆的爲人,以及她的心狠程度。
柳氏雖然是高官之女,她的父親也有一發妻和兩個妾室,只是,妾室都是母親選的人,性子老實,母親也不是苛責之人,小時候柳氏就經常看見母親和妾室一起喝茶說話,還一起做女紅。
在她的意識中,妻妾是能和睦共處的。
當然,現在想來,或許,自己的母親也是有些苦楚的,只是,她掩藏至深罷了。
柳氏看向秦荽,聽她問起秦燕的事,皺了皺眉,不悅地說:“你究竟想說什麼?秦燕嫁了人,雖然不是那般如意,但也並未受多大的罪,她爲何要吵鬧?”
“她不吵不鬧的緣故是,她的姨娘和弟弟被你婆婆拿捏着,如今連秦燕都不曉得他們在哪裡?甚至是生是死。”
“不,不可能吧?我婆婆如今日日在家中,根本就不跟外面來往,再說,秦燕都嫁了人了,爲何還要將她的姨娘和弟弟藏起來?”
“你也不要去問,若是有心,你可以私底下查一查,以你如今當家女主人的身份,想必不難!”
柳氏眨了眨眼睛,又轉動了幾圈,突然問:“你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爲了讓我幫忙查詢秦燕姨娘和弟弟的下落?”
秦荽沒想到柳氏如此聰明,見她已然發現,便也不藏着掖着,點頭應道:“是的,我答應了秦燕,幫她尋找生母和弟弟的下落,至少,讓她安心些,夜裡能睡得好些。”
“額”柳氏終於詞窮,緊抿着脣想了許久,纔有些頹然地說:“行吧,我幫你查查,至於能否查到,你都不要歸罪於我。”
“自然,此事與你並無干係,我也是看你心善,心疼秦燕纔敢說。不然,你要是回去跟秦四太太一說,她要是一生氣,來個殺人滅口,那我就不是幫忙,而是幫兇了。”
“你”柳氏只覺得說不過眼前之人:“你呀,行了,我不告訴婆婆,不告訴你哥哥,我自己私下查!”
說完,見秦荽瞭然的笑,便也跟着笑道:“你可真是個鬼機靈,和我說話也要如此彎彎繞繞的,唉,誰讓嫂子我喜歡你呢!”
不得不說,柳氏真的很會說話,秦荽笑着恭維了幾句,揭過了此事。
等柳氏離開,秦荽去找了奇叔。
她是要麻煩奇叔幫着查一查秦燕的母親和弟弟,到底是生還是死,總要清楚纔好。
可只有蘇氏在逗孩子,聽說奇叔最近都忙得很,早出晚歸的不曉得在忙什麼?
秦荽倒也沒有多想,只說他現在還要負責香鋪那邊的安全,那邊貴重香料多,比家裡更讓人不放心,加上如今要過年了,只怕更是要小心謹慎些。
逗了會兒孩子,又和蘇氏說了一陣話,秦荽便離開去忙自己的事兒了。
蕭辰煜終於放了假歸家,一家人終於開始準備熱熱鬧鬧過年了。而柳氏派了人來告訴秦荽:“秦燕的爹孃都在鄲城郊區的一個小莊子裡,具體的情況卻並不曉得。”
秦荽讓青古給了來人賞銀,想了想,先將此事擱下。
年三十當天,鄲城來了人。
原來是喬三帶着兄弟們送了貨來。
蕭辰煜和秦荽接待了喬三,此時喬三已經吃了飯、更了衣,但是臉上依然難掩疲倦。
蕭辰煜先問喬三:“三爺,爲何你們到了今日纔到,可是路上耽擱了?”
喬三剛要說話,青古帶着小丫鬟進來奉茶,喬三眼神閃了閃,又看了眼外面,沒有看見青粲,頗有些失望。
等青古等人離開,喬三才繼續剛纔的話題。
原來,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較晚,又遇上一節河流結冰,雖然破冰而行,但也耽擱了許多時日。
蕭辰煜見他包着的左胳膊,擔憂地問:“那爲何受了傷?”
“遇上了些劫匪,不礙事!”喬三無所謂地笑了笑,並未將這些傷放在眼中。
“不過,京城雖然太平,可外面還是有些艱難,這兩年許多地方都遭受了天災,好些人賣完田地,賣了兒女依然活不下去,有心人一挑撥,便聚衆鬧起事來。”
蕭辰煜和秦荽對視一眼,都明白,肯定不是小打小鬧的聚衆鬧事。
“能招惹三爺的大船,看來並非是小打小鬧啊?”蕭辰煜更加關心這些,便忍不住追問。
喬三明顯不是很想細說,只說了有多少人和在什麼地方被襲擊。
“喬三爺!”秦荽看出喬三不願多提受傷的事,便打斷了蕭辰煜想要繼續追問的話,問道:“喬三爺,我剛纔看了一下青古送來的單子,除了香料和香品,還有許多年節禮,而且,除了魯家的年節禮,還有不少呢,這是誰的?”
很明顯,喬三鬆了一口氣,笑道:“一部分是我們鏢局送給你們夫妻的年禮,幸好趕上了。還有一部分是淇江縣的那些商戶們送給你們的,說是感謝你們。”
秦荽得了牌匾,報上去卻也提了淇江縣的各家商戶。
他們雖然沒有得到牌匾,可也得了新任縣令的嘉獎。
“新任縣令?”秦荽挑眉,問:“新任縣令是什麼人?可好打交道?”
“這我倒是不曉得,只不過,聽說他一來,就先將之前縣令審過的案子都一一審覈過,還四處走訪,瞭解民生,當然,我們也不曉得是不是表面文章?”
“將以前的案子重新審過?這可不是小事,那他可有得忙了。”蕭辰煜感嘆了一句,又不動聲色看了眼秦荽,正好對上秦荽的投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