樺曳和秦荽說話並不久,兩人出來時,外面正熱鬧得緊,兩人竟然愣在了門口。
大約是樺曳走了的緣故,大家都放開了,手裡拿着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圍着魯九嘰嘰喳喳詢問。
秦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萬花叢中過了。
“咳咳,好熱鬧啊!”突然,樓梯口傳來一女子的聲音,聲音不大,卻壓住了所有的女人們的嘰嘰喳喳。
大家循聲望去,都大吃一驚,因爲來人居然是垚香郡主。
秦荽也吃驚了,垚香郡主尋常可極少出門,更何況是突然而至這啓香香鋪。
她的目光在魯九的身上掃過,頓時明白了垚香郡主所爲何來?看來,垚香郡主對魯九是動了真心了。
垚香的面上帶着淺笑,可眼裡毫無笑意,那與生俱來的貴氣威懾便顯露無疑。
魯九剛在介紹一串珠子,他手裡拿着一端,另一端在一年輕少婦手中,而少婦臉頰上還有着未散的笑意和紅暈。若非是人多,怕是更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了。
垚香似笑非笑的掃視那串珠子,又掃過還未回過神的魯九,直接看向擡腳向自己走來的秦荽。
“我今兒出來走走,經過外面看見你的馬車,便想來坐坐,沒想到你這裡這般熱鬧。”
來便來了,這是香鋪,誰不能來?可她是誰?她可是垚香郡主啊,何必還要解釋一番。
秦荽眼底浮起一絲笑意,她是女人,自然明白垚香的心思,這解釋可不是真的跟自己說的。
在秦荽還未走到的時候,魯九也終於反應過來,他更是瞭解女人,自然也看出來垚香是爲他而來。
他昨日到了京城,今兒來香鋪就是爲了取一些貴重東西去九王府見垚香和孩子,可因爲擔心秦荽被欺負,他便派人將東西先送去王府,並說自己等這邊處理完了便過去。
誰知道,垚香郡主居然親自過來了。
於是,魯九放下珠子,朝垚香大步走了過來,在垚香的前站定,眼裡閃着喜悅,不自覺便放軟了聲音,而態度也比起剛纔來真誠了。他問垚香:“你怎麼來了?”
這語氣十分隨意,但也透着無比的親暱。
如此一來,除了秦荽,便也只有盧鑲銀知道些許,其餘人都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魯九。
垚香會帶看上眼的男人去七峰山山莊過夜,這個是京城大戶人家都私下談論的事。
難道,這個魯九也是垚香的入幕之賓?
垚香郡主看魯九如此不避嫌,心中剛纔的不舒服也消散了些,只是將剛纔和秦荽的話又說了一遍。
這兩人的對話在外人看來,都是廢話,可當事人似乎不這樣覺得。
而魯九剛要問他派去送給垚香和孩子的東西收到了沒,秦荽便已經走到了他們倆的身側,三步遠站定後,對垚香行禮。
身後的一衆太太們似乎纔回過神,也紛紛跟垚香行禮問安。
垚香十分得體的應付了衆人,這纔看向一旁抿脣不語的樺曳郡主。
“樺曳,你縮在那裡作甚,怎麼不過來說話?”垚香嘴角勾了勾,看着樺曳親熱地問道,眉角眼梢都帶着笑意。 出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對方還是垚香郡主,要論身份,垚香比樺曳更高,畢竟,垚香跟當今皇上一個姓,而樺曳並非皇家的人。
樺曳無法,只能上前,先對着垚香郡主行禮,而這個笑意盈盈的垚香竟然等她行全了禮,才上前拉着她的手,說什麼都是骨肉親人,何須如此客氣?
有些骨血相連是真,可兩人之間的骨血稀薄得不提也罷。
而且,對於淡漠的垚香來說,這種主動來一個香鋪,又表現得如此——一反常態,倒是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未知,纔是最讓人猜忌和害怕的事。
垚香拉着樺曳坐在了前面的座位上,又喊大家坐下來,不必拘謹。
隨後,她又看向秦荽:“各位太太都是貴客,你那些珍藏的東西,只管拿出來,千萬不要摳摳搜搜,小裡小氣的做事。”
說完,還掃了一眼轉身和盧鑲銀低聲說話的魯九。
樺曳郡主似乎發現了垚香的“秘密”,不由得心頭大喜,忙朝着垚香的身邊略微靠了靠,還用扇子掩住半邊臉,一雙眼珠子卻滴溜溜地轉過不停。
“姐姐,妹妹瞧着,這魯東家人不錯,姐姐似乎對他有一番意思呢?”
垚香在婦德方面的名聲不好,但也極少有人當面說,也就是樺曳這種被慣壞了的孩子,加之如今心中鬱結難消,才藉機出出氣,所以,雖然做出姊妹情深說點悄悄話的姿態,但實則聲音不小,屋裡的人都聽見了。
大家裝作看自己的手裡的東西,耳朵卻豎了起來。
兩個郡主“打架”,她們可不敢管,更不想摻和。
“哦,樺曳何出此言?”垚香挑眉好奇地問樺曳。
“這種事,何須言明,有眼睛的,都看見了呀。”樺曳笑得眼睛都彎了,她心想,等會兒回去就將此事告知杜梓仁。
別以爲她樺曳不知道,外面說垚香的養子其實是她的親生兒子,其父則是杜梓仁的流言未必就是空穴來風。
若是杜梓仁知道垚香又跟一個商人好上了,看他還能如何做到裝腔作勢、處變不驚的鬼樣子?
“看見了什麼?”雖知道,垚香卻非要刨根問底:“你們也看見了什麼嗎?都說來聽聽,也讓我跟着長長見識!”
大家不曉得這火怎麼就燒到她們身上了,都不禁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說纔不得罪兩個不好相處的女人。
魯九端了茶,走到垚香身邊,並不將茶盞放在旁邊案几上,反而遞在垚香的面前,低聲笑着說:“行了,你別嚇着我的客人,她們可是來買東西的貴客!”
垚香在衆目睽睽之下,接過茶喝了一口,道:“這茶可是我派人送來的?”
魯九忍不住笑道:“我纔回來,哪裡知道是誰送來的?”
秦荽在一旁接了話,說就是垚香郡主送來的茶,放在店裡專門接待貴客。
原來,先前說茶好,是九王府送來的,並非是胡說。
樺曳是爲了給秦荽難堪,所以才說茶不好。如今倒也有些微的尷尬。
幸好,秦荽沒有提及先前樺曳摔杯子,說這茶不是人喝的這一茬,不然,垚香怕是要給她一點難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