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還是和明鈺最親近, 基本就把她當成了半個媽。
每次明鈺看着孩子那懂事兒的小眼神,以及比同齡孩子優秀太多的表現,總是心疼不已。上天在一開始就給了這個孩子太多的磨難, 父親的缺失, 母親的瘋狂, 可這些統統沒有徹底打倒她。
反而要她從容睿智的應對。
今天醫生終於發了話, 准許明鈺出院, 她長長的呼口氣,終於要解脫了。可一到了晚上,她就又開始犯難, 出了院,要回哪裡?
翻來覆去的, 她想着這個問題, 到半夜也沒睡着。
“求之不得, 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何勁臣冷不丁冒了一句酸詞, 明鈺嚇了一跳,還以爲他在沙發上早就睡着了呢。
“嘁——這文藝的詞兒和你真不搭。”
“和我搭幹什麼?和你搭不就行了?”
“你又想說什麼?什麼意思啊你?”
“沒什麼意思。你沒聽說過這句話嗎?要哥/哥我給你解釋解釋不?大體來說呢——就是形容一個人得了相思病,想另一個人想的翻來覆去睡不着而已。”
“我可沒那病。”
“是麼?那就真不知道剛纔是哪隻鬼在牀上翻身了,那麼大動靜。來,讓我看看——千萬別傷到了妹/妹你!”他煞有介事, 往牀這邊湊了過來。
“誰是你妹/妹?起開, 別往我身上坐。”明鈺一腳過去踹在何勁臣的大/腿/根一側, 離命/根/子只一步之遙。
“來啊, 有本事往這兒踹——可勁兒踹。”
他厚臉皮的挑釁, 明鈺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一陣口乾舌燥。
“幹嘛去?你怎麼不踹了?”
“我去衛生間行不行?”
她在前面穩穩當當走着, 是比前兩天快了一些,何勁臣站在後面看着她像烏龜一樣往前挪,不禁笑出了聲。明鈺聽見他毫不掩飾的嘲諷,心想,自己這幅樣子,還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了臉,罪魁禍首不就是他麼?
還有臉給我笑?
“你——哎哎,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何勁臣上前一大步,不等明鈺罵他,兩胳膊一抄,一個公主抱把明鈺緊/緊抱在了懷裡,她的力氣對他來說就是蚍蜉撼樹,不值一提。
“趕緊給我.上——或者你有志氣可以在衛生間呆一個晚上。”
門神守在門口,她撞到門框上,無論如何也擠不出來,何勁臣像是捏住耗子喉嚨的貓,老神在在,這次換了個孩子抱,直接把她的雙.腿環在了他的腰.間,明鈺氣的對着他又捶又打,把他後背的背心撩.起來才用指甲抓他的背。總之怎麼解氣,怎麼痛快,就怎麼來。
何勁臣總歸不是銅牆鐵壁,一陣陣鑽心的疼一.路向.下蜿蜒到脊椎骨去。
“嘶——你這做老婆的下手真狠!非得謀殺親夫是吧?等着——”他像嚇唬孩子一樣,九十度斜着上身,要把明鈺往地上摔。
“怎麼樣?怕不怕?你要是不道歉,我就——把你摔倒地上去!”
“嘿!嘴還挺硬?”
“你怎麼就這麼有骨氣?嗯?”
明鈺偏了臉,就不看他。
他卻忽然正了上身,終究是捨不得真把她摔下去。畢竟,這次她住院,他雖嘴上不說,心裡也是怪透了也恨透了自己的。
“吧唧——”
猝不及防的被何勁臣親了一口,她真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要臉?臉皮真的比城牆還厚。
“我嚐嚐你的嘴是什麼做的,怎麼就這麼硬?是石頭?還是糖?嗯?怎麼就這麼甜?”
他聽見明鈺翻身的時候,忽然就想起了《詩經》裡的首篇——《關雎》。
這一句“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可不是說她的,說的是他自己纔對。
“我說——你這幾晚不抱着你那破校服不也睡的挺好的嗎?你在咱們家的時候爲什麼要一直抱着它?難道我還不比它暖和?”
“嗯?又不說話是麼?”他把明鈺的小.屁.屁往上顛了顛,讓她更加牢固的坐在自己懷裡。“你不說的話,今晚就在我胸.口過夜吧。這樣我也省的害相思病了。”
“……”
她鐵了心堅持,何勁臣也不着急。能抱着她,是他一直可望而不可即的願望。
加溼器在突突的吐着溼.氣,明鈺被他抱着,正對着他,那裡也正挨着他的那裡,她一直往後躲,但是何勁臣總會眼明手快的把她往胸.前抱,這個姿.勢對她來說還是太過於羞.窘。畢竟,他們之間有那層關.系也是不久前的事。
“我說——你先放我下來。”
“說了纔會放,沒得商量。”
“那件校服是一位幫助了我的男生的。那年我初二,我喜歡我們班的班長好久了,我那天就寫了封情書跟他表白。但是第二天,我收到了他託人給我的回信,說有話要對我說,叫我去學校操場樹林後面的那條小走廊去找他。”
“我當時喜歡他好多年,他很優秀,學習也很好。我興奮極了,就趕緊過去了,根本沒有想到那裡平時都是沒有人的。我等了一會兒,他纔出現,他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一副拽拽的樣子。”
“然後呢?你就拿了他的外套?”
“不是——我等着他走近,他一步一步過來,然後我就越興奮,可他卻越來越近,超過了我安全距離。我想着,沒事的,沒事的,他是我喜歡的人啊!一直到,他把我逼在了牆角,我退無可退——”
何勁臣同爲男人,猜到那人這行爲的用意並不難。可轉而他又想,經過了那晚,他就能確信明鈺沒有真正的受到他侵.犯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