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剛駛出院子，一道熟悉的身影就闖入視線。程斯年險些撞到他，急忙踩剎車……
“你幹嘛！”程斯年大怒然後轉臉看程太太有沒有撞到。
顧語萱顯然也被嚇到了。兩人驚異地看着車窗外的左航。
他全身都是溼的，頭髮已經半乾，臉色慘白的不成樣子。看樣子，在這已經等了很久了。
左航站在車窗外看着顧語萱，就那麼一直看着，好像眼中只有她。……
程斯年的手慢慢握緊，轉臉看了看身旁的程太太。
“萱萱，我們談談！”左航慢慢走過來。“我有話跟你說！”他聲音沙啞地叫着她的名字。
顧語萱的手慢慢握緊，然後落下車窗。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以後不要這樣了！”她說着將車窗升起來。
“萱萱！”左航按住車窗。“跟我談談！”他堅持。
“我說了，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她說完，也不再理會左航。“我們走吧！”她轉臉看着程斯年。
程斯年猶豫了一下，然後啓動車子。
“萱萱！”左航拍着車門，追在後邊。狼狽的險些摔倒。他沒想到顧語萱真的說走就走。
程斯年開着車，從後視鏡裡看着漸漸在視線中消失的人影，然後看看雙手緊握的顧語萱。
“程太太……”程斯年看她。
“嗯？”她看他。
“你真不跟他談談嗎？”他問。“我不是賭氣，也不是試探，是認真的問你！”如果她點頭，他就停車。
看着他認真的樣子。顧語萱憋笑。
“你笑什麼！”他黑臉。有那麼好笑嗎？
“笑我們家程先生知書達理啊！”
知書達理？
“顧語萱，你想死嗎！”他咬牙，要不是他開車不方便，非狠狠教訓她不可。
咯咯……
顧語萱笑得愉悅，然後伸手戳戳給他的臉。
“其實，真的沒什麼好說的！”顧語萱轉臉認真地看着他。“過去的事情，她不想再提起！你也不要胡思亂想，好嗎？”
程斯年輕嘆，騰出一隻手把她的手握在手裡。
“程太太，我願意相信你！”他也認真的迴應。“這兩天，我還在想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辭職？”
“我什麼時候說要辭職了？！”
“我從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我知道了，怎麼會放你一個人在林氏。”
“我還沒弄清楚……”
“不是說你義父的事情，交給我嗎？我不許你冒險！”
“你忘啦，從一開始我就是置身其中的。”她拍拍他的手。“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不行！”他的態度堅決。“林耀傑既然費盡心機，那就說明這件事不是小事，說不定是舊恨，時間越久他的恨意就越深，我不想他傷害你！”
“可是我相信，你能保護我！”
程斯年停車，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程太太。
顧語萱笑着湊過來吻吻他的臉。“下班早點來接我，我進去了！”
程斯年看着顧語萱走進公司然後摸摸臉頰，脣角揚起幸福的笑意……
程太太，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
辦公室。
顧語萱低頭忙着工作，從外面回來後，隋翊不時地往這邊看。她皺眉用力地把手裡的筆拍在桌上。
“總監！”隋翊似乎也沉不住氣了，幾步走進來。“我想跟你談談！”
顧語萱擡眼。
呵！真是好笑，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想跟她談。
“出去！”
“總監！”
“我說出去！”顧語萱冷靜地重申。“隋翊，這個工作你不喜歡，可以不做！公司請你來，不是做誰的眼睛，監視我。”
隋翊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我不說，你們真當我不知道？”她笑。“左航能住順利的進入我的辦公室，是你的功勞吧！”
“……”
“我跟他介紹程斯年是我丈夫，他一點也不外，還一副認識程斯年的模樣……這些，也都是你說的吧!”
隋翊不知道如何辯駁。他知道這件事瞞不過顧語萱的。
“還有事嗎？！”
“你真的那麼狠心嗎？”隋翊受不了地問。“你知不知道左航在外面等了你一晚上？他現在在發燒！”
等一晚上？
“所以呢？”她的手指蜷起。“他已經是成年人了，竟然還做這樣幼稚的事情！”
“幼稚？”隋翊發火。“他那樣還不是因爲愛你！”他急得只差翻桌子。“去看看他好嗎？他現在還在叫你的名字。”
“隋翊，誰給你的權利在這跟我大呼小叫！”她騰地起來。“出去！”
“你發什麼脾氣？”隋翊問。“你是怕自己動搖吧！”
顧語萱看着他，突然冷笑。“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在這指手畫腳？”
“總監，他是有苦衷的。”
“我沒興趣！”她的態度極其冰冷。“要麼你現在自己出去，要麼我叫人請你！”
“……”
顧語萱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堅決。隋翊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抱歉，我先出去了！”他心有不甘地走出去。
她真的一點都不動搖。當初，他就擔心左航回來遲了，事情生變，沒想到……終究還是遲了！
剛剛纔平靜的心情又被攪亂了，顧語萱氣得發瘋。
隋翊說他在外面等了一晚上，昨天……可是一直都在下雨啊！他說左航在發燒，難怪！今天他那麼狼狽，在她的記憶裡，從沒見他這個樣子。
嘖，她揉揉太陽穴。真是，爲什麼要告訴她這些呢！她不想聽，不想知道……
醫院。
左航高燒，使得臉頰通紅。他迷迷糊糊的睡着，夢中滿是女孩清脆的笑聲。
“左航！”
“左航……”
一聲又一聲的在耳邊縈繞，他緊緊地抓着被子，痛苦地叫着那個名字。
“萱萱……”
飽含着思念與痛苦的低喚，刺痛自己的同時，也刺痛着另一個人。
楚辭站在牀邊，看着病牀上左航，忍不住心中的酸澀。這個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驕傲的左航嗎？曾經的那個意氣風發的白衣少年，此刻竟然變成這個模樣。
他發燒到三十九度還多，送來的時候，全身溼淋淋的。顯然是淋了很久的雨，也許……是*。
“這樣折磨自己又有什麼用呢！”她低嘆。
她理解左航，他很愛顧語萱！從她在顧語萱的手機裡看見他的號碼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會回來的！
同樣，她也理解顧語萱，因爲沒有人知道在他離開後，顧語萱的生活到底艱難到怎麼樣的程度。左航不辭而別，文軒查出腎衰竭，可以說她的世界在那時候完全坍塌了。那樣的絕望怎麼樣才能做到輕易原諒……
左航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好像又回到從前。
陽光燦爛的午後，他和顧語萱躺在學校的草坪上。那個時候的生活簡單而美好！即便只是靠着彼此不說話，也覺得是幸福的。
周彥非無意的聽說左航在這住院。心中的好奇驅使他來看看。他很想知道能讓顧語萱念念不忘的人，甚至讓程斯年不安的，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可是他沒想到會在那看見楚辭。
對了，楚辭和顧語萱是閨蜜，對於這個人，她顯然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周醫生！”楚辭看見他有些慌亂地擦擦眼睛。“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朋友病了，來看看！”他說着打量着病牀上的人。
雖然他睡着。雖然此時的的模樣有些狼狽，但依舊難掩帥氣。
楚辭看着周彥非打量的目光，想必他是已經知道左航是誰了吧！
“他沒什麼，只是有些發燒！”
“萱萱……”
聽着這聲音，周彥非盯着他看了幾秒，這傷心又可憐的模樣……若是顧語萱見了，一定會心軟吧！
“是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忘不了自己的初戀？”
“啊？”楚辭有一瞬間沒聽明白。
“可是即便再怎麼難忘，也都是過去的事情！好好勸勸你朋友吧！”他拍拍她的肩膀。“他這樣爲難的只會是語萱！”
“你是程斯年的朋友，你當然這麼說！”她回頭看着周彥非。“你怎麼就知道，讓萱萱爲難的，不是程斯年。”
“語萱也是我的朋友。”周彥非笑。“楚醫生，你別忘了，當初一聲不響的離開的是他，說難聽了，就是拋棄！現在語萱好不容易纔找到自己的幸福，有些人，還是不要讓他來打擾爲好！”
周彥非走出去，楚辭無力地坐下來！
他跟她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她只是局外人，爲什麼要把她扯進來呢！
煩躁地拉拉自己的頭髮，她把臉埋進臂彎，自己爲什麼要管這些事啊！這事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這樣想着，她騰地站起來，可走出幾步，終究是忍不住回頭，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
左航，到底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讓你丟下萱萱？如果當初你沒走，今天……在她身邊的就會是你了。
左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天晴了，強烈的光線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隱約的，他看見窗口的人影。好熟悉……像是夏日裡，喜歡喜歡着一身白色連衣裙的顧語萱。
“萱萱……”
聽着身後沙啞的聲音，楚辭回頭。
“醒了？”
左航一點點的清醒，楚辭清晰的看見他眼中那由希望幻滅慢慢變成的失望……
“楚辭！”左航笑着，自己支撐起來。“又給你添麻煩了！”
“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她給他倒了杯水。“好些了嗎？”
“我，很丟臉吧！”
“是！”楚辭點頭。
左航擡起頭看她，好像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果然是分別的時間久了，他記憶中的楚辭，那個愛瘋愛鬧，有時又很乖的女孩子，也變了。
“現在十七歲的孩子，都不做這樣的事情了！”
看！果然，被笑話了吧！萱萱一定也這樣想的吧！
“你和萱萱還好嗎？”左航問。上次的事情，好像造成她們的誤會了。
“我們沒事，她只是生氣我有事瞞她而已。”楚辭笑着坐下來。
“你也怪我吧！”左航垂眸。
“……”
“我就那樣一聲不響的離開。”他擡頭。“這些年……萱萱過的好嗎？”
“你覺得呢？”楚辭皺眉。“有些事，有機會自己問萱萱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程斯年！”他出聲。“程斯年對萱萱好嗎！”
“平心而論！”楚辭回身。“好！程斯年是很不錯的男人，值得愛！疼愛萱萱，對文軒也好的沒話說。”
“是嗎！”左航低頭。
“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她笑。“還是，你想聽我說，萱萱過的不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左航解釋。“萱萱好，我很開心！”
楚辭懊悔地閉眼。自己這樣說話做什麼！
“抱歉，我工作壓力大，最近有些煩躁，你好好休息吧！”
楚辭走出去，病房裡只剩左航，他從櫃子上把手機拿過來，點亮屏幕。
手機裡乾乾淨淨的，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
左航，你在期待什麼呢？今天一早，她就那樣頭也不會的離開，又怎麼會來這你！
手機的壁紙是顧語萱的照片，十八歲的照片！手指，輕輕地從屏幕上劃過。他心痛的皺眉……
“萱萱！”他地喚着。可是卻再也聽不見少女的迴應，再也聽不見她的笑聲。
他的萱萱，再也不會對他笑了……
隋翊拿着煮好的粥到病房的時候，左航正望着窗外發呆。
“好些了嗎？”
“我沒事！”他笑。“麻煩你了！”
“少來！”隋翊笑。“吃點東西吧！看你有氣無力的模樣。”
“萱萱……”
“你先別想她了！”隋翊蹙眉。他在她身邊兩年。這個人冷靜起來真的很可怕！“你能不能先顧好你自己的身體。”
“她知道了，卻不肯來，是嗎！”左航笑得有些苦澀。”這丫頭，還和以前一樣！”以前，若是他惹她生氣了，他不找她說話，她是絕對不會理他的！“她這年，過的很不好，是不是！”
隋翊沒回答！雖然他是左航的朋友，可是在這方面，他確實找不到幫他的理由。
“你不要太着急了！”他坐下來。“總監……，我是說顧語萱現在還沒冷靜下來，你一聲不響的離開又一聲不響的回來，換了誰都會無法接受的。”
左航看看手機，他沒指望她能馬上原諒他，他只是想好好地跟她聊聊，他……還欠她一個解釋。
“好了！”隋翊拍拍她的肩。“六年都熬過來了，還在乎這點時間嗎！”
“我只是有些擔心！”不，是很怕。他怕他的萱萱再也不會回來了……
林氏。
程斯年如約早早的來接顧語萱，可沒想到會遇見林天宇。
“程總，這麼積極？”他挑眉。“知道左航回來了，所以有危機感了嗎？”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他笑。“萱萱是我太太！”
林天宇點頭。好像有些在贊同的意思。
“我也蠻佩服你的勇氣的！”他上前一步。“該說的，語萱都跟你說了吧！”
程斯年靠着車身不說話，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程斯年，看在語萱的份上，給你一個忠告。”他逼近。“少在我面前晃！”
“是少在你面前晃，還是少在你爸爸面前晃！”他笑。“林天宇，你那麼恨我，至少讓我知道原因吧！”
林天宇的目光有一瞬的閃爍。
“明天，見一面吧！”
“我爲什麼見你！”他笑。
“爲了語萱！”他不緊不慢地說。“林總，我們之間有很多事情需要談呢！你說……是嗎！”
林天宇挑眉，卻並未拒絕。
“好自爲之吧！”林天宇轉身。
“謝謝！”程斯年站直身體。“謝謝你爲語萱做的一切！”
“我爲自己愛的女人做事，爲什麼要你來謝！”
程斯年皺眉。什麼麼情況！當着他的面說愛他老婆，當他死的是不是！
“放心吧！我只是愛她而已！”不會有別的事情的！不會有的……
顧語萱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林天宇和程斯年說着什麼，然後走開！她心中一驚，急急匆匆的往外邊跑。匆忙間還險些扭了腳，
“你跑什麼啊！”程斯年上前扶住他，有些哭笑不得。隔着落地窗就看見她匆匆忙忙的往外跑。“想我了？”
“你們說什麼了！”她沒心思開玩笑。
程斯年瞭然，哦！是看林天宇了！
“程太太，你就那麼不信任你老公嗎？”他戳她的鼻尖。“我說，這時候，應該是我保護你纔對吧！”他無奈地把她摟進懷裡。
兩人的關係緩和，程斯年的心情也好，晚上還特意下廚！
“程先生，你很厲害嘛！”顧語萱靠在櫥櫃上，看着程斯年忙碌。
“我厲害，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程斯年笑得曖.昧。
“你找死啊！”她擡腳踹他。
程斯年卻笑得越發得意，把她按在冰箱上一通深吻。
“死？那要看怎麼死……”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
顧語萱吞吞口水，可心中這莫名的緊張和期待，是怎麼回事？她懊惱。
“程太太！”他在她耳邊吐氣。
“嗯？”
“要不然，我們也生個孩子吧！”
“也？”顧語萱看她，什麼意思。
“愷煜都要做爸爸了，我着急唄！”他笑。“咱們先結婚，怎麼能被他們趕超。”他的手掌緩緩在她的小腹移動。
“好像，註定落後了吧！”
“我只是想有個我們的孩子！”他吻她。“程太太，等你願意的時候，告訴我，好嗎？”
顧語萱的心跳莫名提速。
“程先生，這個要順其自然吧！”
“這個是要努力的纔對的，程太太！”程斯年笑。
努力？他不是每晚都很努力嗎！她扁嘴。不過在孩子這件事上，他確實是尊重她的意見，也多有注意的。程斯年幾次的說起，她都沒太在意，可現在，她也有些動心了！
晚餐後，兩人窩在牀上聊天的時候，顧語萱的手機響起。看着是楚辭打來的電話，她沒有猶豫的接起來。
“楚楚。”
“萱萱，你快來醫院，左航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