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寫着的是一篇讚美之詞洋溢的信件。
姑且算作是信件吧,而讓童顏臉色大變的不是用詞多麼的華美,而是一句話,那句說是——
爲了感謝童顏小姐這四年來代替我陪在擇的身邊特寫此信聊表心意,這四年所有購買的衣服首飾等,一概不用退換,同時附上五千萬的支票作爲這次事情的補償。
最後的落款是藍言。
“這——這——”童顏無意識的發出一些單音,過於的震驚讓她腦海中一片空白,整個人已經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雖說她知道現在她最應該做的就是淺笑着對爸媽說,這封信是假的,是別人僞造的,事實才不是紙上寫的那個樣子的。
但是藍言兩個字就如同淬着毒液直插她心臟的匕首,一擊斃命,且不容她有絲毫的反應時間。
郭敏敏本來還有一肚子的怒火的,再加上童顏來之前她還被童德埋怨好些話,怨她這些年沒有教導好女兒。
郭敏敏又是自責,又是生氣。
自責自己的疏忽,自責自己愧對被關在牢裡這麼幾年,吃了不少苦的丈夫。
生氣童顏的不自愛,生氣都是因爲自己的破身體才讓女兒走上這條不歸路的,這封信讓郭敏敏瞬間想起當初童家的那些親戚爲了得到童顏的聘禮,試圖把童顏介紹給一個什麼超市老闆的時候,那個男人說的話。
他說,莫非童顏就是藍總的寵-妾!
還有這些年裡,她其實也不斷的聽到有人說,她的女兒是被人包養了,也說她現在住的房子是童顏用身體換來的。
因爲那些人說話很酸,又是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模樣,郭敏敏就沒有搭理,她覺得自己的女兒找到這樣優秀的男朋友被人嫉妒也是在所難免的,被中傷更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現在不同了,郭敏敏無法控制的去想,空穴未必來風,沒準這些年裡人家說的都是真的,只是她自己視而不見罷了。
“小顏,你到底說說真是怎麼回事!”
童顏動了動嘴脣,本想要解釋,到了最後到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因爲她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之前的事兒童德並不清楚,他出獄的時間到底是還短,又自覺地坐過牢,被人家知道臉上無光,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窩在家裡修養身體,陪伴郭敏敏,或者在從網上找找工作,想要看看有什麼適合他的工作。
他到底是個男人,童德很難心安理得的讓老婆女兒來贍養。
只是,還不等工作找到,卻先爆出這事。
他是異常憤怒沒有錯,但是也知道,這些年,妻子跟女兒也必定是生活十分艱難的,於是在深吸了幾口氣,緩解了一下情緒之後,以異常堅決的聲音說道,“斷了!跟那個男人斷了!我們童家絕對不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童顏抓住照片的手更加的用力,堅硬的相片紙質的角直接陷進她的掌心裡,疼痛尖銳的傳來,似乎是皮肉被刺破了。
斷了……
這兩個字說起來簡單,從曹言那個女人忽然出現,她想過的絕對不是一次。
她想,總不過一個把她忘記的男人,斷了就斷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世界上也不是隻有藍擇一個男人了。
然,每次想要下這樣的決定的時候,她都無法控制的想到這些年男人對她的好。
尤其是在不久之前,她被何夢婷污衊,藍擇在醫院對她的維護。
那一刻心裡涌上來的感動打破了她心裡的最後堅冰,讓她的心瞬間的滿溢,也在瞬間讓她的心動轉化成愛。
那時的甜蜜感猶在心間,如今讓她揮劍斬斷情絲,真的是太難爲她了。
她也做不到。
最起碼現在做不到。
“你不肯斷?!”童德見童顏沉默,認定她不願意離開那個男人,臉色頓時更加的難看起來。
郭敏敏見狀也急了,她伸手用力的拍了童顏的腿一下,怒聲道,“你這孩子!怎麼就犯糊塗了!你這樣跟着他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這話說出了郭敏敏所有心裡,當年若不是爲了讓女兒以後可以堂堂正正的行走與陽光之下,她也不會那樣的以死相逼。
結果到了現在女兒居然還沒有走出來,這讓郭敏敏如何不着急,她這一急,安靜的工作了很長的心臟又傳來一種悶疼的感覺。
“敏敏——”童德立即扶住妻子搖搖欲墜的身子,“你別急,別急!”
“媽,藥——”童顏用最快的速度把楚寒給郭敏敏配製的藥拿出來,塞進她的嘴裡,並送上杯子裡的水。
郭敏敏倒是沒有抗拒童顏送來的藥,卻在吃下之後把童顏給推開了。
因爲郭敏敏動作,童顏的手臂不自禁的抖了一下,杯子裡的水就直接灑在了手背上,好在水溫已經很低了,童顏並沒有燙傷。
童顏看着手背上的一灘水漬,說道,“爸,媽,事情真的不是這樣的。”她見郭敏敏此時已經穩定下來,望着郭敏敏輕聲說道,“藍擇他失憶了——”
“怎麼會這樣?!”這句話是童德跟郭敏敏的異口同聲。
其實她也很想知道怎麼會這樣,可惜一直無果,不過話已經說出來了,就沒有了隱藏的必要,本來她之前瞞着也是不想讓童德跟郭敏敏着急。
童顏說道,“媽你還記得藍擇手上的事兒嗎?”
“當然記得了。”那段時間全部都是藍擇遇刺,受傷住院的各種消息,那樣的鋪天蓋地之勢絕對連剛會說話的小朋友都知道。
“就是在那時候。”童顏的聲音有着發飄,“他撞壞了腦袋。”
“你這死孩子!”郭敏敏聽完都紅了眼,“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瞞着呢!”
童顏苦笑,除去她殘存着藍擇短時間就可以恢復記憶的念頭不假,不想讓郭敏敏過度的擔憂也是真的。
一直以來,她陪着藍擇住在天御城,每個星期不過回家一天,不能常常照顧着身體不好的媽媽,本就是不孝了,又何必再爲媽媽徒增煩憂?
只是她沒有想到竟然起到了相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