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漢堡。
現在是德國凌晨兩點,江沅坐在辦公室裡,目光一直鎖定在電腦屏幕上,白天馬克給他送來的手機他一下也沒有動過,繁忙的工作也讓他忘記了要給簡兮打電話的事情。
“總裁!”馬克有些慌亂的跑了進來,連門都沒有敲。
“怎麼了?”江沅皺眉,一遇事就慌成這個樣子,他突然懷疑馬克是不是到了退休的年齡。
知道自己失態,馬克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剛剛管家打電話來說,夫人不見了。”
“你說什麼?”江沅豁然站起身,漆黑的眸底有風暴在肆虐,“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上午夫人出去之後就沒有再回來,給夫人打電話也聯繫不上。”
昨天中午就不見了,居然到現在才通知他?江沅握拳,眼底的光芒陰鷙而可怖。
醫院。
簡兮雖然瘦弱但卻不容易生病,一旦生病就絕不會是小病。就比如現在,咳嗽,高燒,意識不清楚,由於昨天長時間的受寒,已經引起了肺炎。
原本白皙的小臉紅成一片,沈繹坐在病牀邊,用毛巾不停的擦拭着簡兮額頭冒出的汗水,眼底滿滿的都是心疼。
身體熱的好像在灼燒一樣,簡兮躺在病牀上,身子有些不適的動了幾下。感覺到臉上有涼涼的東西在擦拭,簡兮伸出手拉住了讓她降溫的源頭。
“江沅……”簡兮喃喃着,淚水又順着眼角滑落到髮絲裡。
“我不是江沅。”沈繹把手從簡兮的掌心裡抽出,“我是沈繹,是沈繹!”
沈繹的低吼沒能換回簡兮的半點神智,依舊死死拉着沈繹的手,口中喃喃的還是隻有江沅的名字。
“江沅……”簡兮脣瓣微張,淚水不停的滑落鬢角,“我也愛你啊……爲什麼要去找別的女人呢?”
輕輕撫摸着簡兮的臉頰,沈繹反握住簡兮的手,合上了眼瞼,遮住了眼底的沉鬱。
江沅背叛了她麼?他知道簡兮爲什麼會這樣了,在經歷了劉悠和他的背叛之後,簡兮變得敏感而孤寂,她遠不像外表所表露出來的那樣無所謂。
可即使遭受了背叛,她心心念唸的人依舊是江沅,縱然疼的淚流滿面,她也割捨不下她對江沅的那份情感。
俯身吻在簡兮的額頭上,沈繹的脣瓣有些冰涼,“當初我離開你的時候,你也是這麼難過麼?”
還是說,你對江沅的情感,早已超過了當年對我的那份喜歡。
沒有回答沈繹的話,簡兮一直處於意識混沌中,只是死死拉着沈繹的手,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像是夢見了什麼痛苦不已的事情。
任由簡兮拉着他,沈繹一邊用毛巾擦拭着簡兮的肌膚,一邊給她講述着兩人從小到大的種種事情,試圖把簡兮從夢魘里拉出來。
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牀上的簡兮,江沅修長的身形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襯的他有些瘦削,如墨的眼睛微微眯起,江沅的目光先是落在簡兮不安的小臉上,打量半晌後落在了簡兮和沈繹緊緊相握的十指處。
她似乎很依賴沈繹,意識混沌還堅持拉着沈繹的手,沈繹也同樣反握着簡兮的手,口中還不停的講述着兩人從小到大的情誼,果然是青梅竹馬的一對。
除了,多了個江沅。
聽沈繹的說法,兩人早就暗生情愫,只是一直沒有人率先打破這層窗戶紙,最終還是簡兮倒追的沈繹,連初吻都是簡兮主動的。
原來簡兮也有這麼主動的時候,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只是一個擁抱,簡兮都會羞紅了臉把他推開。
面上沒有半點情緒起伏,江沅看着病房裡的一對璧人,眼底越發暗沉。
“總裁,您不進去麼?”馬克有些着急了,這個時候怎麼可以鬧彆扭呢?應該用絕對霸道的姿態把夫人從那個男人的手裡奪過來啊!
沒有回答馬克的話,江沅轉身離開了,離去的步伐堅定而果決,不帶一絲眷戀。
江沅沒有回江家,而是去了夜未央,順便還叫上了丁景堯。
從電話裡就聽出江沅的情緒不太對勁,丁景堯馬不停蹄的從家裡趕了過來,來到夜未央的時候就看見江沅獨自一人在喝悶酒,旁邊還圍了一羣不知死活的女人。
“兄弟,你怎麼了?”丁景堯坐在江沅旁邊,搶在江沅發飆前把那些女人都趕走了。
江沅沒說話,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漆黑的眸底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彩。
“和簡兮吵架了?”丁景堯試探性的問,“我記得,沈繹好像回來了。”
聽到沈繹的名字,江沅手上不自覺用力,透明的酒杯在他掌心的作用下有了絲絲裂痕。
果然是這樣,丁景堯嘆了口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就奇怪了,有了江沅這樣的男人在身邊,簡兮她怎麼還會對沈繹念念不忘呢?
一想到沈繹,丁景堯的心裡也不太舒服,爲了他,簡兮當初可沒少給他臉色看,又是潑水又是撒酒瘋的。
“其實我覺得,沈繹回來了沒什麼,簡兮對他念念不忘也沒什麼,時間久了沒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只要你把簡兮牢牢綁在身邊,她早晚……”
就在丁景堯自說自話的時候,江沅手中的杯子已經被他捏碎了,發出“砰”的一聲響,硬生生嚇了丁景堯一跳。
看着江沅陰沉的面孔,丁景堯知道這次事情可鬧大了,他沒有見過運籌帷幄的江沅有這麼大的情緒起伏,更沒有見過江沅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
心裡突然有些堵塞,丁景堯連江沅是什麼時候離開都沒有注意到,有些煩躁的拉了拉衣領,丁景堯卻不知道自己在鬱悶些什麼。
蘭博基尼飛快的行駛在路面,江沅皺着眉,所有的煩躁都寫在了臉上。
江沅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了,沈繹依舊守在簡兮的病牀邊,有些疲憊的靠在椅子上淺眠。
感覺到有陰影籠罩在了自己的面前,沈繹睜開眼睛,在看清眼前的人影之後瞬間冷凝了面色,一貫溫和的眼底也劃過了一道幾不可見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