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自從上一次分開,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了,顧安童擡眸,司振玄那俊朗的面容逐漸映入眼簾,光線雖然比較暗,可她能明顯感覺到現在的司振玄和以前的司振玄的區別。
以前的司振玄,是嚴肅而又缺乏人情味道的,哪怕是站在身邊,也會感覺到他身上那冷寒的感覺;現在的他,比之以前多了很多的人情味,縱然還是那麼嚴肅卻似乎已經不是那麼不能接近,而且,他還變得頹廢了些。
那種頹廢,令他身上的成熟氣質,愈加迷人。
顧安童讓自己刻意去忽略那份心口的悸動,而是勾脣說:“我沒事,可能剛纔吃了點凉的東西胃不舒服。至於陸家兄妹……我們顧家變成四分五裂,難道就這樣算了?”
司振玄握緊她的臂彎,雙眉緊蹙,“所以你打算怎麼做?接近陸啓巖?”
臂彎的力度忽然間緊了很多,顧安童被捏的有點疼,她試圖向旁邊讓讓,可又怕被別人看見,只好待在原地,“我以爲我們之間已經談妥了,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司振玄的一聲低喝令顧安童怔住,然後他眼神中漸漸浮出幾分痛苦來,“只是因爲我怕你因爲我受到傷害,安童,我會處理掉杜氏兄弟的事情,給你一個完整的交代。”
“我不需要交代了啊。”顧安童異常無奈的擡頭,“你怎麼還不明白呢。”
可是如果司振玄能明白,他就不會把自己的感情生活搞到今天這麼糟糕。
“你不是都決定和任輕盈去國外定居嗎?”顧安童問,“只是沒有去成而已……”
“沒有,我那天,和她說明白了。”司振玄低着頭和她解釋,爲了隱秘,他用身體擋住顧安童的身體,也因此離她很近很近,近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她說她決定放下,所以想讓我送她去國外定居調養身體,想離開這個傷心地。”
之前有聽沈迎禾解釋過,可今天聽司振玄說,顧安童覺着更舒坦了一些。
見顧安童低着頭不回答,司振玄繼續說着,“我那天……聽說你出了事情,所以從機場趕了回來,找了你很久也沒有結果,我才知道,哪怕坐上司氏集團董事長的位置,我的勢力也不過如此。”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事後的解釋以及事後的反悔,就能治癒的。
一顆心縱然塞滿了你,可卻也被你擊的傷痕累累,它需要時間去慢慢調試。
雖然顧安童始終都能和司振玄心平氣和的接觸,這只是因爲長久以來的修養以及性格決定的,她做不到對自己喜歡的人決絕,何況她有時候會試圖站在理解的角度去解釋他的很多行爲——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她不希望把司振玄想成一個壞人。
她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父親,是個壞人。
只是發生過的畢竟已經發生,那不是純粹的你好我好便能解決的問題,傷害了的結了痂,可如果想一想曾經的場景,還是會流血。
顧安童忘不了自己和司振玄的婚姻,是不受祝福的,是飽受冷落的。
也忘不了他和自己的開始,是他帶有目的性的步步欺心。
更忘不了在她愛他愛的無法自拔的時候,他卻告訴她,他有一個十幾年的青梅竹馬要救,要負責任。
哪怕後來,他說他終於分辨清楚,什麼是他應該去承擔的責任——可過去曾經的那些烙印,都已經深深的烙在她的身上了。
她非常理解,這個世界不是隻有感情可以左右人生,甚至還有很多未決的因素,讓每個人的人生軌跡開始變得不同。
所以她選擇退讓,選擇離開,選擇不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實,以免偏差了他的判斷力。
司振玄解釋完,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顧安童想了想,才又和他商量,“要不這樣,我們之間做個約定。分開幾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婚嫁各安天命,如果過了這些年,我們還是單身,那就和好,怎樣?”
“幾年?”司振玄被這個虛幻的數字弄的越發的冷寒,“顧安童你在說什麼。”
顧安童索性挑明瞭問他,“我知道你是一個在事實面前,冷靜理智超乎感性的人,你用你的理性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能處理完那些隱藏的危險……至少、至少這一年,我是不可能和你複合。”
“好,就一年。”司振玄果斷堅決的點頭,“一年的時間,我等你。但是陸啓巖那邊,你不要再去。”
“我有自己的安排。”顧安童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往外讓了一步,“這一年時間,說不定會變成什麼樣。”
司振玄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是個非常好的老公,溫柔體貼,又會自己包攬家務,不讓她累到。
現在比以前要更有人情味的他,身上那自然而然吸引人的魅力,只會更甚。
他不選擇任輕盈,一樣有各種名叫“孟玫”的女人往他身上撲。
顧安童笑了笑,“那好,我先回去了。”
司振玄緩緩鬆開桎梏着她的腰的手,看着顧安童起身朝着外面走,忽然間一拳砸向牆面,將已經在旁邊偷窺多時的何啓良嚇了一大跳。
何啓良也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剛好從衛生間走出來,想找個角落冒根菸,結果就正好撞到司振玄和顧安童的那些私密事。
他一直以爲司振玄和顧安童離婚,是因爲感情不和,可看剛纔的那些舉動,又不像啊……
何啓良手裡頭的煙都沒拿住,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司振玄回身,那雙靜若寒潭的眸子牢牢鎖在何啓良的身上,何啓良結結巴巴的說:“您放心,司董,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發誓。”
良久司振玄都沒有說話。
何啓良一見這個情況,瞬間急了,司氏集團媒介總監的位置,他可是盯了很久了,因爲這樣的事情丟了工作,他覺着也太不值當了,何啓良趕緊走過去,緊張的掏出根菸遞給司振玄,“司董,消消氣,您抽根菸,不就是一年的時間嗎,夫人指定能回來。”
好半天,司振玄纔回應他,“我是氣我自己。自己的女人保護不了,只能通過遠離來讓她安全。”
何啓良乾笑着,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慰纔好,後來索性就直說自己的想法,“其實我覺着吧,有些事情事在人爲,老天總是公平的,開了一扇窗自然就會關掉一扇門,你看我,我一個40歲的人,到現在總算是爬到總監的位置,在我的眼裡,哪裡有您還辦不了的事情。可今天才知道,有些東西不是我們做不到,而是我們的眼界和能力觸及不到。司董,人定勝天這個道理誰都明白,今天你覺着自己不行,說不定明天就行了,咱抓緊時間把這個時間段縮短不就好了?我想,夫人一定也在等您的,一年,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何啓良這一段話,讓司振玄的心情稍微順暢了一些,那原本包圍着他的冷寒氣息漸漸撤去,令何啓良鬆了口氣,指着司振玄已經出現傷痕的手背問:“要去包紮下嗎?”
“不用。”司振玄稍微護了下自己的手背,身上的外傷已經不止這一處,無所謂再多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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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童回到陸啓巖那邊的座位上,陸雨琳悠閒自在的托腮說着,“安童你回頭會去參加顧家的家宴吧?”
顧安童點頭,“當然,我不僅僅會回去參加家宴,我還想在顧氏集團裡謀個職務,陸哥哥,你覺着可以嗎?”
陸雨琳手裡的杯子直接扣在桌上,聲音又變得無法冷靜,“那怎麼行,你這也太……”
陸雨琳還沒說完,顧安童就打斷了她,言辭犀利,“你先別說話,這件事也容不得你插嘴。顧氏還是顧博遠的企業,我還是顧博遠的親生女兒,我想去顧氏工作,也就是陸哥哥的意思,可沒到你說不行我就去不了的地步。”
陸雨琳被顧安童氣的發抖。
她直接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就衝着陸啓巖喊,“你就慣着她吧,我告訴你,將來你就知道什麼叫後悔!氣死我了!”
顧安童面無表情的看着陸雨琳跑開。
陸啓巖卻滿心煩躁陸雨琳的不分輕重,她居然和顧安童在這時候撕破了臉?可陸啓巖完全不想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一時間沉下了臉。
忽然間,他聽見顧安童一聲頗爲哀傷的嘆息,“我沒想到輕燕的反彈會那麼大。小時候我們感情那麼好,好到就像是親姐妹那樣,我媽媽給我的,我都會想盡辦法給輕燕一份,不讓她受任何的委屈,可沒想到,在她的眼裡,就變成了我在施捨。陸哥哥,我知道我這個人有很多的毛病,從小到大,總是會給別人誤會的感覺,以前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問過振玄,是不是我的性格上有缺陷,所以纔會讓很多人背地裡那麼討厭我。”
陸啓巖忽然間一把握住她的手,溫暖的,和司振玄的手感覺完全不同,他一字一句的說:“人無完人,安童,討厭你的人有,可喜歡你的人,也大有人在。”
顧安童忽然間愣住,她看向陸啓巖的眼神都變得有些異樣,爲什麼,她會有一種錯覺——這個人是真的真的很喜歡她,纔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可這樣的人,同時也是毀掉她家幸福的元兇。